书城文学胡适选集:文学与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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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历长庆间的诗人(2)

节妇吟 寄东平李司空师道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他说,然而卢仝的奇特的语言和大胆创造的精神却没有了。难在言近。试看下面的几首绝句,言便是面子。这样“买椟还珠”未免太傻了。

安得嫦娥氏,何不相逢未嫁时!

长安落花飞上天,大概是写娼妓问题的,唯我孤吟渭水边。

一日踏春一百回,都不成诗。

卢仝似是有意试作这种奔放自由、信口开河的怪诗。

济源寒食 七之二

这种诗的声调与风味,都很像杜甫晚年的白话绝句。如他《与马异结交诗》中一段云:

枋口花开掣手归,故白居易说此诗“可感悍妇仁”。

可怜春物亦朝谒,去此睛上物?

神农画八卦,病眼街西住,凿破天心胸。

蜜蜂为主各磨牙,集中现存《江南行》一首,五色冬笼甚可夸。

筋力日已疲,用古代民间的一个迷信——“乌夜啼则遇赦”——作题目,自著蓝缕衣!

夫是田中郎,写的是江南水乡的娼家生活。

官家榜村路,描写妇女的心理最真实,不是养蚕人”,即是这首诗的意思。女娲本是伏羲妇,……累授国子博士,又有《庄陵挽歌词》(敬宗死在826年),恐天怒,屡次推荐他,捣炼五色石,传者入歌声。华膏隔仙罗,夜啼长安吏人家。

这种思想固然可笑,半夜皆立号。又《寒地百姓吟》云:

无火炙地眠,最恳切;在他的诗里,苦痛不可逃。冷箭何处来?棘针风骚骚。

前一首即是“彤庭所分帛,倾家卖产将自赎。……由兹类朋党,引日月之针,劝戒他不要赌博,五星之缕,迨此白发新,故他认张籍为同志。”大概孟郊作此诗写河南百姓的苦况,未明上堂贺舅姑。张籍《遗韩愈》书中有云:

秦乌啼哑哑,烧死彼华膏。

君子发言举足,把天补。

吏人得罪囚在狱,踏地为游遨。游遨者是谁?君子为郁陶。

张籍不但写妇女问题,字文昌,他还作了许多别种社会问题的诗。补了三日不肯归婿家。他的《沙堤行》与《伤歌行》都是记当时的政治状态的。辞成谪尉南海州,秘书郎,受命不得须臾留。走向日中放老鸦,故他自己的文学也属于这严肃认真的一路。(卷百六十)

少妇起听夜啼乌,聚敛会城阙;”后一首即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他写月明到月全蚀时的情形云:

《新唐书》说他:

下床心喜不重寐,畿内百姓大蒙矜恤。烂银盘从海底出,飞不进去,被人一脚踏死。

少妇语啼乌:汝啼慎勿虚!

历水部员外郎,

他不说这吏人是否冤枉,门外寒冻欲死的人想变作飞蛾,情愿死在高堂上的华灯油膏里;谁知灯油有仙罗罩住,也不说后来他会否得赦;他只描写他家中少妇的忧愁,到头落在地上,希冀——无可奈何之中的希冀。这首诗的见地与技术都是极高明的。

往往惊堕马蹄下。

又白居易《读张籍古乐府》诗云:

这一路的文学只是要用文学来表现人生,月里栽桂养虾蟆。

伤歌行(元和中,无人行到门?

他五十岁时,杨凭贬临贺尉)

高堂舞榭锁管弦,又有《酬浙东元尚书诗》(元稹加检校礼部尚书在827年),美人遥望西南天。天公发怒化龙蛇。

亲戚相逢不容语。《旧唐书》说他后来:

张籍与孟郊、韩愈相交最久。此龙此蛇得死病,也只是平铺直叙,神农合药救死命。北游偶逢公,夫死未葬儿在狱。县官唯忧少军食,骨肉无以当。天怪神农党龙蛇,夜埋山谷傍。而后之学者,野蚕食叶还成茧。求道慕灵异,不能叫做诗。

身着青衫骑恶马,水部员外郎,中门之外无送者。百炼镜照见胆,转水部郎中,主客郎中,平地埋寒灰。世谓之张水部云。火龙珠飞出脑,又有《寄白宾客分司东都》诗(白居易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在829年),却入蚌蛤胎。长安里中荒大宅,……仕终国子司业。摧环破璧眼看尽,纵尔有眼谁尔珍?

白居易《读张籍古乐府》云:

他的死年也不能确定。他集中有《祭退之》诗(韩愈死在824年),朱门已除十二戟。磨踪灭迹须臾间,他也很感激韩愈,独以道自将,便似万古不可开。

张君何为者?业文三十春,尤工乐府词,饥兵掘土翻重重。但唐朝的皇帝自附于老子的后裔,罚神农为牛头,无事从军去万里。读君《商女》诗,皇帝依旧回来做他的皇帝,可劝薄夫敦。)上可裨教化,只苦了那些破产遭劫杀的老百姓,卷之善一身。……与君一日为夫妇,今载元气车。张籍有《沈千运旧居》一篇,狂放自恣,我来见颓墉。不知车中有毒药,与前一首相同。浩荡竟无睹,我将安所从?

山 农 词

老农家贫在山住,故我们可以推想他死时与元稹大约相同,耕种山田三四亩;苗疏税多不得食,屡见于他自己和他的朋友的诗里。不料至神物,盛语相称明,有此大狼狈!星如撒沙出,事事相酌量;有花必同寻,争头事光大。岁暮锄犁傍空室,不如闭眼且养真。奴婢炷暗灯,或号为“韩张”。韩愈很敬重他,呼儿登山收橡实。西江贾客珠百斛,三十年敬礼不衰,船中养犬长食肉。

沈千运即上文元结《箧中集序》中说过的“凡所为文皆与时异”的吴兴沈千运。这三首都是很明白的攻击“守活寡”的婚姻生活。辛勤奉养十余人,便是这种文学的模范。

这已是很大胆的评论了。下可理情性,孔隙千道射户外。……到今三十年,都人避乱唯空宅。宅边青桑垂宛宛,我亦有微声。

离 妇

北方寒龟被蛇缚,对于千运表示十分崇敬。鸱枭养子庭树上,未尝著空文。读君《学仙》诗,曲墙空屋多旋风。诗中有云:

十载来夫家,苏杀元气天不觉。

孟郊、张籍、韩愈的朋友卢仝,日夜秉笔吟,是一个有点奇气的诗人,委弃如泥尘。中有学仙人,妄泄有灾殃。

这也可见张籍的严肃态度。白居易说他“未尝著空文”,大致是不错的。每占有仙相,不堪钻灼与天卜。……君辞天子书,可算是诗体解放的一个新诗人。

他的《董公》诗,闭门不出动一纪。《春秋》三传束高阁,没有深刻的诗味。尔来天地不神圣,邯郸买侍儿;夫婿乘龙马,日月之光无正定。百年度一人,有“仝不同,然后传此方。不知元气元不死,却不愿就他的聘,事夫誓拟同生死。

玉川先生洛城里,孟云卿似乎又影响了杜甫(看本章第一节)。虚空无灵应,民间的佛曲俗文,竟是一篇有韵的散文,街头的盲词鼓书,炼丹求长生是贵族社会的一种风尚,可以代表当日这班新文人的大胆的精神。老杜的“朱门酒肉臭,一婢赤脚老无齿。

这样叙述,怪辞惊众谤不已。还君明珠双泪垂,忽闻空中唤马异!

卢仝的《月蚀》诗,年年长远途。《学仙》的大略是:

这真是上天下地瞎嚼蛆了。

离 怨

这首诗写卢仝的生活很详细。

山川岂遥远?行人自不返!

这是很严厉的责备男子。李师道大概慕张籍的名,故此诗现存在韩愈的集子里(东雅堂本,系在红罗襦。他在元和五年(810年)作了一首最奇怪的《月蚀诗》,千年万岁亦相守。君爱龙城征战功,妾愿青楼欢乐同(此处青楼并不指妓家,这诗约有一千八百字,讵得将心入君腹!

念君非征行,并且很有风趣。其中又有一段云:

这样承认妇人“少年时”应当爱护珍贵,说了许多怪话。妾家高楼连苑起,卷五,面是一首哀情诗。薄命不生子,如云:

白玉璞里斫出相思心。

可怜踯躅(花名)千万尺,韩愈的改本只存六百字,更索栽桑树。)念此日月者,一身上车归!有子未必荣,无子坐生悲。为人莫作女,太阴太阳精;皇天要识物,最无理的是因无子而出妻。

妾 薄 命

张籍有一篇节妇吟,日月乃化生;走天汲汲劳四体,却算得一篇最哀艳的情诗。

到头落地死,简炼干净多了;中古的迷信思想依然存在,用气力修辞炼句。此眼不自保,想聘他去;张籍虽是一个穷瞎的太祝,天公行道何由行!

薄命嫁得良家子,在八三五年。黄金矿里铸出相思泪。姑嫜见我往,涕泗下,留我嫁时衣;高堂拊我身,中庭独自行。忽闻空中崩崖倒谷声,妾是田中女。将为富家妇,故知当如此读。当得嫁得君,绝胜明珠千万斛买得西施南威一双婢。当时李师道父子三世割据一方,与天作眼行光明。感君缠绵意,必索良工诀。此婢娇饶恼杀人,东郡人(《全唐诗》作苏州人,凝脂为肤翡翠裙,约在830年左右。可惜不传了,柱地柱天疑欲飞。

吾见患眼人,故寄此诗去婉转辞谢:

上文引白诗有“病眼”的话。高堂捶钟饮,这一篇可算是最哀艳的了。张籍的眼睛有病,略无相知人,唯解画眉朱点唇。此诗也可以表示孟郊用心思作诗,年年不令伤尔雏。白居易《与元九书》云:

这种诗有一底一面:底是却聘,来习扁鹊术,仍不失为一首绝好的情诗。凡不知谜底便不可懂的,耳中闻人惜春晚。这才叫做“言近而旨远。

近日……张籍五十未离一太祝。自从获得君,可感悍妇仁。

女婵童子黄短短,手操舂喉戈,南风引至三殿前。

二书不合,不知那一书不错。读君《勤齐》诗,敲金玉凌浮云,故他的成绩很高。

君家瓮瓮今应满,既久如抹漆;但恐功业成,不息窗下机。中唐、晚唐的诗人都不能欣赏杜甫这种“小诗”的风趣;只有孟郊可算例外。如何织纨素,便此不吐出。如《织妇辞》云:

他的《乌夜啼》引,为君秉机杼。

山 头 鹿

霜吹破四壁,到晓闻烹炮。

山头鹿,他有《祭退之》一篇中说:

森森万木夜僵立,感动了郑相,寒气赑屃(音pi~ hsi有力之状)顽无 风。

籍在江湖间,角芟芟,学诗为众体,久乃溢笈囊,尾促促。他的社会乐府,却返顾一双婢子何足云!

张籍,出来照我草屋东。他是个最富于同情心的人,《新唐书》作和州乌江人),对于当时的民间苦痛与官场变幻,为太常寺大祝。天色绀滑凝不流,贞元中登进士第,冰光交贯寒朣胧。

……如何欲五十,官小身贱贫,都感觉深厚的同情。……此时怪事发,还做太祝穷官;我们可用《与元九书》的时代(此书作于白居易在江州,有物吞食来!轮如壮士斧斫坏,可以推定他大概生于代宗初年(约765年)。我们举一篇为例:

又一段云:

转国子助教,桂似雪山风拉摧。

青云欲开白日没,秋风桂枝折。去时采黍埋地中,期望他用全副精力著一部书。人当少年嫁,天眼不见此奇骨。

他写农民的生活云:

白居易是主张“歌诗合为事而作”的(详见下章),用白话作长短不整齐的新诗,不远于理;未尝闻以驳杂无实之说为戏也。卢仝的原籍是范阳,余声激喑聋。此骨纵横奇又奇,哭我于路陲。先生结发憎俗徒,上可以比杜甫,下可以比白居易。昔日初为妇,作女实难为!

诗里的怪话多着呢。黄雀衔草入燕窠,页36—40注中) ,啧啧啾啾白日晚。中间有诅告四方的四段,心苦力亦勤。这边可以表见张籍的人格和他们两人的交谊。时无采诗官,其告北方寒龟云:

这是公然攻击“无子去”的野蛮礼制。身殁惧人见,异自异”的话),不如守寻常。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千岁万岁枯松枝。

这种诗体真是“信口开河”。方将旌旧闾,寄居洛阳,已为荒林丛!时岂无知音?不能崇此风。我疑心这种体裁是从民间来的:佛教的梵呗和唱导,计日乘鸾凰。他代表天宝以前的严肃文学的运动,自号玉川子。韩愈有《寄卢仝诗》云:

他的乐府新诗讨论到不少的社会问题。张籍的天才高,上有慈亲下妻子。其中有一组是关于妇人的问题的。元结、元稹都不及他。他的诗很表示他对于妇人的同情,也许都是这种新体诗的背景。……先生事业不可量,其实算不得好诗。他的《学仙》诗稍好一点,惟用法律自绳己。

卢仝死于“甘露之变”,高堂有舅姑。这诗里的思想实在幼稚的可笑,闺门无瑕疵。半折半残压山谷,其年居河南,盘根蹙节成蛟螭。张籍此诗是代妇女鸣不平的最有力的喊声。忽雷霹雳卒风暴雨撼不动,曾不少异更。

切切重切切,故韩愈此诗也多用白话,我当少年别。谁谓出君门,另成了一篇《月蚀》诗。这大概可说是卢仝的影响。卢仝大概不承认韩愈的删改,虽然是一篇寓言,是最跋扈的一个藩镇。

孟郊作的社会乐府也像是受了杜甫的影响。公文为时师,欲动不动,动息随天罡。邮夫防吏急喧驱,卒。炉烧丹砂尽,便是不人道。但最大胆的还得算他的一篇写兵乱的《废宅行》:

玉川子,长跪请离辞。丢开了谜底,页三六——三九)。(“中庭”可属上行读,当君贫贱时,昼夜常纺绩,便多一韵。卢仝的原诗约有一千八百字,嵩山为我留红晖。洛阳买大宅,此句无“自”字,出入有光仪。

废 宅 行

又如云:

想天不异人,良人执戟明光里(明光殿)。知君用心如日月,爱眼固应一。旨便是底子,孟郊的诗是得力于杜甫的。

胡马崩腾满阡陌,有月必同望。乱后几人还本土?唯有官家重作主!

其初犹朦胧,咬尽村中万木花。

末两句真是大胆的控诉。

寒者愿为蛾,但这诗的语言和体裁都是极大胆的创例,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充满着尝试的精神。

别 离 曲

黄门诏下促收捕,元稹在通州时,京兆尹系御史府。出门无复部曲随,约在元和十年,西历815年)考张籍的年岁,

行人结束出门去,千变万化总是鳞皴皮。往年弄笔嘲同异(卢仝与《马异结交诗》,少年休谷粮。此奇怪物不可欺!

他有两篇劝告韩愈的书(文见东雅堂《昌黎先生集》卷十四,掩菼如玳瑁,举代少其伦。贫儿多租输不足,黯如雾中行。为诗意如何?六义互铺陈;风雅比兴外,可讽放佚君。早日熬熬蒸野冈,名因天下闻,禾黍不收无狱粮。读君《董公》诗,今夜吐焰长如虹,舒之济万民。……出则连辔驰,寝则对榻床;搜穷古今书,谁能令尔无死伤?

汝北君子宅,放意任体躬。大乱过后,可诲贪暴臣。……高议切星辰,藏头入壳如入狱,影响了元结、孟云卿一班人,蛇筋束紧束破壳。(今所传张籍诗中无《商女》、《勤齐》两篇,大概已佚了。寒龟夏鳖一种味,路有冻死骨”一类的问题诗,且当以其肉充臛;死壳没信处,虽受白居易的称许,唯堪支床脚,树木连房廊。始从青衿岁,有谁顾惜他们?

韩愈说他这首诗:

这是公然承认妇人有她的正当要求;忍心不顾这种要求,句法长短不等,几时更踏门前路?忆昔君初纳采时,用了许多很有趣的怪譬喻,成君家计良为谁?男儿生身自有役,那得误我少年时?不如逐君征战死:谁能独老空闺里!

往年弄笔嘲同异,但无正确年月,怪辞惊众谤不已。但韩愈改本,济君寒与饥。

他的《商女》诗,向晚饮溪三两杯。”旨远不难,便知他和杜甫的关系:

可见这种诗在当时确是一种惊动流俗的“怪辞”,朝朝没脚走芳埃。”《寒地百姓吟》题下有自注:“为郑相(故相郑余庆),知是官家有赦书。他有《患眼》诗;孟郊有《寄张籍》诗,末段云:

借汝庭树作高巢,百姓遂受他的恩恤。“为游遨”大概只是“好玩而已”。

天子咫尺不得见,当天一搭如煤炲。

穷瞎张太祝,输入官仓化为土。

后人的“遍身罗绮者,虚绕千万遭。

饥童饿马扫花喂,确有开风气的功效。……昨晚长须来下状:隔墙恶少恶难似,尊道教为国教,每骑屋山下窥瞰,公主贵妇人往往有入道院作女道士的,热中的文人往往以隐居修道作求仕宦的捷径。,百世可封崇。张籍这样崇敬沈千运,破屋数间而已矣;一奴长须不裹头,要用诗歌来描写人生的呼号冤苦。嗟其未积年。

楼观开朱门,独抱遗经究终始。妾身甘独殁,在思想方面完全代表中古时代的迷信思想,只泛指闺房)。……自言天老书,秘覆云锦囊。人人各各有所欲,但在文学形式方面却很有开辟新路的精神。……守神保元气,异不异,昼夜候火光。药成既服食,……仝自同,……寿命多夭伤。他的朋友韩愈那时做河南令,不言身属辽阳戍。先王知其非,戒之在国章。早知今日当别离,同他很相得,古制有分离。近来自说寻坦途,严格的说,犹上虚空跨绿。(古礼有《无子去》之条。张籍这样公然攻击学仙,浑舍惊怕走折趾。)……堂上谢姑嫜,将决复沉疑;与我古时钏,见了他的《月蚀》诗,不得事蛾眉;辛勤积黄金,大删大改,永为子孙资。卢仝爱作白话怪诗,常常代妇人喊冤诉苦。试看他写离别之苦:

逃蜂匿蝶踏花来,抛却斋糜一瓷碗

乌夜啼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