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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钱塘潮神

吴王赐子胥死,乃取其尸,盛以鸱夷之革,投之江中,子胥因随流扬波,依潮来往,荡激崩岸,势不可御。又,越王赐文种死,葬于国之西山,一年,伍子胥从海上穿山胁而持种去,与之俱浮于海。故前潮来审候者,伍子胥也,后重水者,大夫种也。

——《吴越春秋》

“盐官海神庙金碧辉煌,潮神伍子胥端坐上方,俚人众男女虔诚朝拜,祈求伍王爷保邑安疆。”伍王爷,即伍子胥。历代关于浙江海宁钱塘潮的传说众说纷纭,但对潮神伍子胥的说法,在海宁是家喻户晓,广为流传。

春秋时期,南方楚国的楚平王施仁政,让百姓休养生息,精心治理国家,与周围邻邦和睦相处。但是,楚平王心胸狭隘,既不能容忍骄横跋扈的权臣,也不能容忍德高望重的贤臣,一旦出现了,就必欲除之而后快。

楚国的太子叫建,平王命伍奢做太子太傅。伍奢,文武双全,为人忠贞,还敢于犯颜直谏。

楚平王派太子少师费无忌到秦国为太子迎娶秦穆公的女儿,归来后,平王发现新娘长得姿容美丽,面色如花,顿生虎狼之心,费无忌本来就是个奸臣,立刻明白了平王的意思,便奉承说:“希望大王能纳秦女为妃,天下美女何其多,再替太子迎娶一位美女就是了。”平王听了大喜,即刻纳秦女为妃,并且好几天不上朝。这件事被伍奢知道了,他披发去见平王,平王惊惧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伍奢开口直言:“大王为太子娶妃,为何到头来纳为己有呢?身为一国之君,如此颠倒礼仪,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平王面露愧色,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覆水难收,就再不要提了。”伍奢听后厉声说:“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听从费无忌这样小人的谗言呢?”楚王只好一阵好言,暂时把伍奢劝了回去,但却暗暗怀恨在心。

费无忌用秦女向楚平王献媚以后,就担心有一天平王死了,太子继位会杀了自己,于是便诋毁太子建。太子建的母亲,是蔡国人,楚平王不宠爱她,也越来越疏远太子建,派他驻守城父,防守边疆。不久,费无忌又没日没夜地在平王面前说太子建的坏话,说:“太子因为秦女的原因,心里怨恨情绪,自从他驻守城父以后,统率着军队,对外和诸侯交往,将要进入都城作乱了,希望大王自己稍微防备着点。”楚平王就把伍奢召回来问话,伍奢知道费无忌在平王面前说了太子的坏话,因此说:“大王怎么能仅仅凭拨弄事非的小人之话就疏远骨肉至亲呢?”费无忌在一旁火上添油地进献谗言:“大王现在不制止,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了!”于是平王发怒,把伍奢囚禁起来,同时命令城父司马奋扬去杀太子建。还没走到,奋扬派人提前告诉太子赶快离开,于是太子建逃到宋国去了。

伍奢有两个儿子,都在外地驻守,大儿子叫伍尚,小儿子叫伍子胥,都英武神勇。

费无忌对平王说:“伍奢的两个儿子野心勃勃,不杀掉他们的话就会成为楚国的祸害。可以用他们的父亲做人质,把他们招来,然后一举消灭。”平王就派人对伍奢说:“能把你两个儿子叫来,你就能活命,不来的话,就全部死罪。”伍奢说:“我的大儿子为人宽厚仁慈,叫他,一定能来;但是小儿子桀骜不训,未必会来。”平王不听,派人召伍奢两个儿子。尚打算前往,子胥说:“楚王召我们兄弟,并不打算让我们的父亲活命,只是担心我们将来报仇,所以,用父亲做人质,欺骗我们前去,以绝后患。只要我们一到,就会跟父亲一块被处死。这样有什么好处呢?去了,就报不成仇了。不如逃到别的国家去,借助别国的力量洗雪父亲的耻辱。”伍尚说:“我知道去了也不能保全父亲的性命,可是倘若我们不去,以后又不能洗雪耻辱,终会被天下人耻笑。”想了好久,尚对子胥说:“你可以逃走,你能报杀父之仇,我就去见父亲吧。”兄弟俩这样商量了,互相告别。伍尚便只身去了楚都,伍奢听说子胥逃跑了,说:“楚国君臣将要苦于战火了。”果然,伍尚一来到楚都,楚平王就把伍这父子俩一块杀了。尚临死时,仰天长叹:“但愿我的弟弟能为我们血洗冤仇!”

楚王知道伍子胥逃走的消息后,大发雷霆,下令全国各地严密搜查,只要取得子胥人头,便赏赐千金,封邑万户。但凡有隐藏的,诛杀九族。子胥见大路不能行,只好取道荒山野岭。一想起父兄的冤仇,便悲苦不已,凄凄惨惨。

一天,到了江边,见一个渔翁坐在船头,子胥想搭乘他的船,渔翁见了,问道:“客人来自何处?又要到何处去?”子胥拱手答道:“我是个云游四海的人,因为有点急事要到南方去,不知道您可否渡我过江?”渔翁听了后说:“我看客人器宇轩昂,胸怀远大,绝非常人。我听说麒麟得食,日行千里;凤凰得食,飞胜四海。客人脸色疾苦,一定受了不少苦。孤江相遇,本是缘分,不如我回家拿点吃的款待客人,然后再渡客人过江,如何?”一句话感动得子胥不禁落泪,渔翁又说:“只是到我家往返十里有余,恐有耽搁,请客人耐心等候。”随后,即往家中取食物。子胥在江边举目瞧去:四野无人,只有这个孤舟漂在江水上。等了许久不见渔翁,便心下怀疑道:“该不是楚王派来捉拿自己的吧?”这样想着,转身躲进了不远处的芦苇丛里。一会。渔翁回来了,看不见子胥,便说:“芦苇之士,为何藏身呢?我本无恶意,尽管出来相见吧。”子胥这才出来,渔翁笑着说:“我早知道你的身份。”随即从篮子里取出美酒一壶,鱼肉五斤,薄饼十个,米饭一罐来招待子胥。子胥酒足饭饱,渔翁便渡他过江。过江后,子胥解下随身带的宝剑说:“无以答谢。这把剑价值百金,把它送给你老人家。”渔翁说:“按照楚国的法令,抓到伍子胥的人,赏金千两,封邑万户,难道我会贪图你这仅仅值百金的宝剑吗?赶快走吧!”子胥遂拜而去。

伍子胥听说太子建在宋国,便逃到宋国,正好遇上宋国华氏作乱,伍子胥便跟随太子建一同逃到了郑国。郑国君臣对他们很友好,随后太子建又前往晋国,晋顷公说:“既然郑国信任太子,太子要能给我们做内应,我们从外面进攻,一定能灭掉郑国,灭掉郑国,就把郑国赠与太子。”但是后来计划暴露,太子被郑定公和子产杀死,伍子胥便逃奔吴国。历经艰辛,终于到达吴都,吴王僚刚刚执政,公子光做将军。

过了很久,吴楚两地的女子在边邑为争采桑叶相互打起来了,楚平王大发雷霆,派兵攻打吴国。吴国派公子光攻打楚国,攻克了楚国的钟离、居巢。五年以后,楚平王死了,楚昭王即位,吴王僚趁着楚国办丧事,派人领兵袭击楚国。楚国出兵切断了吴国军队的后路,使吴军不能回国。吴国国内空虚,公子光就命令专诸暗杀了吴王僚,自立为王,这就是吴王阖庐。阖庐请来伍子胥和他共同策划国事。

吴国和楚国两军对峙每次伍子胥都率兵猛攻,一心想复仇。最后,吴军打到了楚国的郢都,楚昭王出逃。第二天,吴王进入郢都。伍子胥搜寻昭王,没有找到,就命人挖开楚平王的坟,拖出他的尸体,鞭打了三百下才停手。

楚国的申包胥原来和伍子胥是好朋友,虽然这样,他还是一心想拯救楚国,便到秦国求救,秦王不答应。申包胥站在朝堂上,日夜不停地痛哭,七天七夜没有中断。秦国国君终于被他感动,派兵相助,打败了吴国,楚昭王才得以返回郢都。之后,吴国不断扩张,吴王任用伍子胥和孙武,打败了楚国。

吴越争霸,越国惨败。越王勾践为了东山再起,派大夫文种去吴国贿赂求降,勾践还愿意以自己为人质,到吴国当奴隶。吴王夫差被胜利冲昏了头,一口答应。这时的伍子胥已经是强国的大功臣,连夫差都得尊称他一声“亚父”,他极力反对讲和,并以“亚父”的口吻训斥夫差:“勾践乃越国国君,为何愿意到吴国当奴隶?无非是想伺机东山再起。您实在太糊涂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看到越国的军队侵入吴国!”夫差性格独断,听不得相反意见,开始还能忍。可是伍子胥一再进谏,并且言辞越来越激烈,这使夫差很不好受。后来被夫差放回越国。伍子胥又极力反对,但夫差根本听不进去。勾践回到越国后励精图治,壮大国力,并向夫差献美女西施。伍子胥以纣亡于妲己之事告诫夫差,必须谨慎防备越国,但夫差越来越反感,也越来越疏远伍子胥。

西施到了吴国后,千方百计迷惑吴王,离间君臣关系,尤其对伍子胥百般挑剔,说他一次次得罪大王,是别有用心。致使夫差怀恨在心,越来越厌恶这位功臣。

夫差为了称霸诸侯,采纳了越王建议,准备攻打齐国。伍子胥认为万万不可,劝阻说:“这是越国的阴谋。攻打齐国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如果越国有变,恐有后患。”夫差大怒道:“越王已称臣于吴国,还愿意出兵相助,你一再阻挠,肯定图谋不轨。”遂以叛国罪赐伍子胥属镂剑令其自杀谢罪。伍子胥悲愤欲绝,大骂夫差昏庸无道。临死时,仰天长叹,要家人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挂在吴国的东门上,他要看着越国来灭掉吴国。此话传到吴王耳朵内,吴王大怒,令卫士将伍子胥的尸体放进鱼皮做的口袋内,投入江中。不料,尸体刚入江中,立刻浪涛翻滚,犹如万马奔腾。伍子胥一死,勾践消除了后顾之忧。越国不断进攻吴国,终于灭掉了吴国,还缴获了夫差的那把属镂宝剑,夫差也自杀身亡。

从此,人们便称伍子胥为钱塘江的潮神。传说,在钱塘江涨潮的时候,潮神伍子胥身着银白色的素衣,驾着白车,浩浩荡荡地在汹涌澎湃的潮水中时隐时现。还有的地方在端午节的这天纪念这位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