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味红楼:《红楼梦》分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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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四平儿为什么喜出望外?

原著回目: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喜出望外平儿理妆品赏要点:贾母为何要替贾琏的风流事而辩护呢?苏轼曰:“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①(见苏轼《晁错论》)。”人在得意忘形之时,往往忘记了有不测之祸伴随着,或潜伏着。凤姐过生日,何其得意忘形乃尔!岂料这个时候,她的丈夫贾琏也正和另一个女人在得意忘形呢?凤姐泼醋理应同情,但读者多不同情她,因她太毒,太坏。人们多同情平儿。贾母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是对的,家庭矛盾一般情况下只能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解决。不过,在这里,贾母为贾琏的风流事而辩护,所说的这几句妙言,是很值得回味的:“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嘻!这话似是个中人说的吧!这位史太夫人似有切身体验的吧?否则,作为一位书香门第贾府的老祖宗,对这样的不光彩之事,哪怕在表面上,也要严厉谴责一番的啊!哪会说出这种露骨的话来?这分明是在纵容教唆子弟们的“性解放”!如上文第三十一回所论,想当年,年轻的史大小姐和张道士也曾有过风流韵事的。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惺惺相惜”之意吧!平儿的“喜出望外”,很有味。平儿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任凭贾琏糟蹋,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这一次却出她意料,有贾宝玉这样的男性如此这般地关心她,呵护她,以灵来爱她,她能不喜出望外吗(以灵来爱她——也是妙笔)?有一部电影的结尾有句名言:“女人,就是要人爱她!”宝玉对平儿的这种灵之爱(意淫?),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这位可怜的,从来不知道爱是怎么一回事的平儿,她能不“喜出望外”吗?这是作者的神来之笔。可惜,很多女性读者在这里都是匆忙读过,不知其味(读者无爱女:在“红楼品茗”网上读到这段文章,我哭了。我的婚姻是现代式的包办婚姻,从不知爱情是何东西,如今已老了,待来生吧)。身为奴婢的平儿,一生中固然未曾获得过爱;而身为主子,并且是荣国府的实权派人物王熙凤,又何尝获得过爱?凤姐生日以大热大闹大喜始、以死人终,中间插入一段宝玉祭亡灵。作者的笔法可赏,也是为这位末世的凡鸟的不幸婚姻大唱悲歌。再说开去,贾府中的大大小小的女人,主子也好,奴婢也好,有谁获得过真正的“地老天长”的爱呢?宝、黛爱情是真正的纯洁之爱,却短命夭折了。除此,还有谁?还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存在过呢?上文说过,就连第一享福之人贾母老祖宗,也因只有婚姻而无爱情,才与张道士有那么一段风流韵事,其他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唉,谩言红袖啼痕重!一部《红楼梦》,就是为女人的爱情悲剧唱悲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