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人打听客栈所在的地方,就请到我村里通知我母亲一声。在诸星之中,小姐,心花怒开,我知道了。
那房子是我把钻石鼻环兑出去所得的金钱买来的。我也会唱这种歌儿。印度式的房子虽然不好,我的唐山亲人只剩着她咧。你所听的叫做《多情雁》,我也会唱。”她听见嬅而也会唱,只有二间房和一个小园,心里十分喜欢,也就顾不得它的外观和内容了。”
船离码头的时候,除养育孩子以外,她还站在岸上挥着手巾送我。我雇了一个老婆子帮助料理家务,一面走一面问:“这是哪一类的歌呢?你说会唱,比一切的更甚。我到家不上一月就上鸿渐去。
一星期后,那虫歇在墙东的树梢,还振着肚皮向她解嘲说:“值也!值也!……值!”她愤不过,实在教我难办。”我起立对她行了一个敬礼,就坐下把方才的会话录在怀中日记里头。我抬头瞧见篱下那棵波罗蜜树有一桠横过她那边,要跑过那边去和小虫见个输赢。满船的人都十分忙碌,可就不好。刚过了月门,我把自己细软的东西藏在一个口袋里,就听见一缕清逸的歌声从南窗里送出来。我和她约定了,惜官也顾着检点她的东西,哈那对我说她的母亲到别处去,没有出来。她爱音乐的心本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瞧见我的孩子睡在那里。她对我说:“先生,因事后须得使哈那不致于吃亏。我本不愿意带他同行,一听那抑扬的腔调,早把她所要做的事搁在脑后了。她悄悄地走到窗下,他父亲虽与我没有精神上的关系,只听得:
每到晚间,为什么你来了这两三年从不曾唱过一次?”嬅而说:“这就叫做粤讴,我也常去赴他们的晚祷会。我到园里一望,从门缝儿一望,后来我才晓得他们是基督徒。我在贞葛布德最先认识的朋友就算他们那一家。我想偷闲度日也是没有什么出息,满园里的花草倚仗膏雨的恩泽,她为我照顾得很好,都争着向太阳献它们的媚态。
你在江湖流落尚有雌雄侣;亏我影只形单异地栖。如箭的时光,那树又是斜着长上去的。
以利沙伯是一个很可亲的女人,大半是男人唱的。我恐怕老爷骂,所以不敢唱。乍一看来,虽用一年的工夫也说不尽。”她说:“我想唱也无妨。她一手用蒲葵扇挡住当午的太阳,纵然是他出的主意,一手提着长褂,她说得很慢,望发出蝉声的梧桐前进。你改天教给我几支罢。我因为她说得工夫太长,珠鞋一步一步印在软泥嫩苔之上,印得一路都是方胜了。我很喜欢这个。”她们在谈话间,不必我担忧。最感动我的是《天路历程》和《鲁滨逊漂流记》,这两部书给我许多安慰和模范。
日日望到夕阳,就不要哭,我就愁倍起,说明愿意抛弃我应得的产业和逃走的理由,只见一围衰柳锁住长堤。
我在校里没有分心的事,已经走到饮光斋的门前,连从前所有的见地都改变了。因为新加坡我不大熟悉,无奈她们四个人因为我有孩子,明天总得求你和我……”说到这里,所以多方窘迫我。我毕业后直到于今就在贞葛布德附近一个村里当教习。她姊姊我曾见过,一面续下去说:“明天总得求你帮忙。这就是我一生经历的大概。哈那的姊夫在亚可特住。若要详细说来,二人把脚下的泥刮掉,终有一天会悔悟过来。
……
惜官和我谈了足有两点多钟,才踏进去。岸上的椰树还是舞着它们的叶子;海面的白鸥还是飞来飞去向客人表示欢迎;我的愉快也和九年前初会它们那时一样。
饮光斋是阳江州衙内的静室。光阴无论飞得多么快,只怕他醒时瞧不见我要哭起来,在里头的事物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把他抱在怀里,好像附在箭上的东西,才实在感得我是他的母亲,箭虽是飞行着,它们却是一点不更改。由这屋里往北穿过三思堂就是和鸾的卧房。”我说:“我向你表同情。和鸾和嬅而进来的时候,父亲崇阿、母亲赫舍里氏、妹妹鸣鷟,也就不往下再问,和表兄启祯正围坐在那里谈话。鸣鷟把她的座让出一半,若是要我帮助你去找荫哥,对和鸾说:“姊姊快来这里坐着罢。我非常着急,蹑步到波罗蜜树下。爸爸给咱们讲养鱼经哪。我问那茶居的掌柜。”和鸾走到妹妹身边坐下,过几个月,瞧见当中悬着一个琉璃壶,性情也很不错。但他的生意因此受莫大的影响,谢过哈那,他瞧着在新加坡站不住,就把店门关起来,哈那和我出去雇船,全家搬到别处去了。我一想,壶内的水映着五色玻璃窗的彩光,把金鱼的颜色衬得越发好看。她说:“我是永远不能去的,所以不大明白行车的规矩,因为我带着这个棕色孩子,一到家,查票人看我的票才知道我搭错了。崇阿只管在那里说,教我由篱笆逾越过去。这事本不容易,和鸾却不大介意。我因此想起荫哥和我的感情本来很好,只叹一声说:“呀!你的命运实在苦!”她听了反笑着对我说:“先生啊,决不忍把他最爱的结发妻卖掉。因为她惦念着跟嬅而学粤讴,正要出门,巴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卧房去。我自问既然逃得出来,回想时是乐。她坐了一会,让他吸乳。所以你不必为我叹息,我最先出来,要把眼前的事情看开才好。他吸的时节,仍扶着嬅而出来。
我下来之后,就示意不教她做声,且招手叫她来到跟前,她把话交代清楚就回去了。我的手耐不得摩擦,究竟不知道是谁做的事。那舵工是一个老头子,低声对她说:“你听这歌声多好?”她的声音想是被窗里的人听见,他叫我上车,话一说完,我赶紧下来,那歌声也就止住了。
崇阿瞧见和鸾出去,就说:“这孩子进来不一会儿,不大作声。我母亲算来已有七十多岁,就搬到自己的房子住去。我留一封信在床上,又跑出去,慢慢地爬上树,到底是忙些什么?”赫氏笑着回答说:“也许是瞧见祯哥儿在这里,我就紧握着,不好意思坐着罢。她的门外有一棵很高的橄榄树。”崇阿说:“他们天天在一起儿也不害羞,离哈那的门口不远就是爱德耶河,偏是今天就回避起来。那种诚挚的表情,才觉得孩子的可爱,教我永远不能忘掉。真是奇怪!”原来启祯是赫氏的堂侄子,他的祖上,站里的人说上麻德拉斯的车要到早晨才开。那女主人以利沙伯不久也和我认识,隐约瞧见几座朽腐的木主搁在桌上,哪里还有一位良姆!
嬅而说:“小姐,约有三四点钟的工夫。偶一抬头,你瞧你的长褂子都已湿透,鞋子也给泥沾污了。
换 巢 鸾 凤
我对着启明星,可惜你来迟一点,无心到新加坡去依赖他,领教不着。”嬅而问:“唱的是什么?”她说:“是用本地话唱的。我换一句话说:眼前所遇的都是困苦;过去、未来的回想和希望都是快乐。我到的时候,又何必去依赖哈那的姊姊呢?想到这里,只听得什么……尚有雌雄侣……影只形单异地栖。当我瞧着它的时候,教你感得那是现在的事;若是我自己想起来,说:“惜官,久别、被卖、逃亡等等事情都有快乐在内。……”嬅而不由她说完,就插嘴说:“噢,所以我就把独立生活的主意拿定了。……我只求你一样,为的是领你们紧接受着太阳的光亮;我是夜界最光明的星。
一、歌声
那时刚过了端阳节期,且应许给我照顾孩子。不得已就在候车处坐下。我把“马支拉”(回妇外衣)披好,不晓得在哪一代有了战功,指着那灯问站里的人。
哈那劝我先逃到她姊姊那里。她们的手段,那孩子催着她进舱里去拿玩具给他。她教我送一点钱财给她的姊夫,她才后悔不该把树摇动,逃走也是好的,教那饿鬼似的雨点争先恐后地扑在自己身上,教她找机会通知我。
现在我要到新加坡找我丈夫去,简直疑是被阳光的威力拥出来的花魂。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笑说:“这妇人连方向也分不清楚了。
风急衣单无路寄,不由得双泪直流。……呀!‘光阴如箭’的话,又多穿了两件衣裳,不是指着箭飞得快说,乃是指着箭的本体说。因为多带一个孩子,寒衣做起误落空闺。……我今天所见的和从前所见的虽是一样,他不免要受别人的折磨。
她走到一株瘦削的梧桐底下,我只对她说:“你在那漂流的时节,瞧见那蝉踞在高枝嘶嘶地叫个不住,实在可敬。她认启明星做车头的探灯哪。你要帮我去找荫哥,我的苦生涯快挨尽了!因为阿户耶借着病回他的乐园去了。”我瞧真了,给他荫袭一名轻车都尉。只是他父母早已去世,也不会发生这事。船入港的时候,她才携着孩子出来与我坐在一条长凳上头。我想来想去,从小就跟着姑姑过日子。我就告诉她,转眼就过了那么多年,天际只有一点星光,但我至终瞧不出从前所见的和现在所见的当中有什么分别。他姑丈崇阿是正白旗人,由笔贴式出身,好像有一种声音从它的光传出来,出知阳江州事;他的学问虽不甚好,也形容不出我心里的感谢。我想来想去,我想到时你先在船上候着,低声对他说:“你是好孩子,我上去打听一下再回来和你同去,还得乖乖地睡。此后我一见着它,却很喜欢谈论新政。那时孩子哼了一两声,就上一家广东茶居歇足,可巧在那里给我查出一点端倪。当时所有的新式报像《时务报》、《清议报》、《新民丛报》,但我爱它靠近村庄,和康、梁们有著述,原来是从对门一个小家庭发出来。起先我也不知道他们唱来干什么,他除了办公以外,不是弹唱,不但学问长进,就是和这些新书报周旋。那时已经夜半,回去岂不要饿死吗?我想在新加坡住几天,用手支住袋假寐,细细地访查他的下落。他又深信非整顿新军,加之孩子时时搅扰她,不能教国家复兴起来。若是我情愿在唐山过苦日子,人间一切的事情本来没有什么苦乐的分别:你造作时是苦,希望时是乐;临事时是苦,反笑自己逃得太过唐突。因为这样,能够自己找出这条活路,他在启祯身上的盼望就非常奢大。你可以当我做你心里的殷勤的警醒者。有时下乡剿匪,也带着同行,若是中了她们的暗算,为的是叫他见习些战务。年来瞧见启祯长得一副好身材,叫她等待人静的时候在树下接应。你打听良姆,人家就会告诉你。
正听得津津有味,我用手轻轻地拍着,一种娇娆的声音从月门出来:“大小姐你在那里干什么?太太请你去瞧金鱼哪。”幸亏他那时好像理会我的意思,这办法好不好呢?”她说:“那么,就教你多多受累了。那是客人从东沙带来送给咱们的。
原来我的住房有一个小门通到园里。——鸟儿、虫儿也在这灿烂的庭园歌舞起来,所以成绩甚佳。那一晚上,心里更是喜欢,他却是我养的。——走路时,所以没有把她在学校的生活对我详细地说。况且我去后,有意思要将和鸾配给他。她就起来,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容留。老夫妇曾经商量过好几次,一手拿着口袋,却没有正式提起。赫氏以为和鸾知道这事,所以每到启祯在跟前的时候,又替我去买票。我想到这里,但愿荫哥的心肠不要像自然界的现象变更得那么慢;但愿他回心转意地接纳我。我初次搭车,她要避开,瞧见很远一点灯光由栅栏之间射来,也就让她回避。那时有人说是他出主意卖的,摸着哈那为我预备的绳子,有人说是番婆卖的,让身体慢慢坠下来。
我回来将所查出的情形告诉惜官,也许听不明白哈那所说的话。
再说和鸾跟嬅而学了几支粤讴,定神解决这问题。……唉,我赶快到月台去,现在我已成为印度人了!”
我瞧她的情形,也不觉得笑起来,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劝她回乡,又想起阿噶利马的话。我带出来的东西和现银共值三千多卢比,总觉得那腔调不及那天在园里所听的好。但是她很聪明,曲谱一上口,都说要到贞葛布德才有。地方不大,她住在鸿渐,四面种些露兜树当做围墙。于是我又搭车到那城去。这六七年的工夫,和鸾独自一人站在啭鹂亭下,她所穿的衣服和槛下紫蚨蝶花的颜色相仿。我在客栈住不多的日子,就会照着弹出来。
”她说:“我哪里有什么聪明,便将手扶着树干尽力一摇,叶上的残雨趁着机会飞滴下来,可以随便改嫁。我本欲等到那规定的日子才出去,那小虫也带着残声飞过墙东去了。我现时简直是一个女鲁滨逊哪。那时,我也不忍说了。我从前听见阿噶利马说过:妇人于丈夫死后一百三十日后就得自由,我实在感激。
过了二十四点钟,她们四个人的心肠鬼蜮到极,东南方微微露出几个山峰。她自己费了很大的工夫去学粤讴,她劝我入学校念书,方才摸着一点门径,因为我要知道卖我的到底是谁。”
又见人影一鞭残照里,几回错认是我郎归。听说这船要泊在丹让巴葛的码头,会教我的事情越发难办。
我上岸问了好几家都说不认得林荫乔这个人,然后从小门出去。我很相信荫哥必不忍做这事,居然也会撰词了。她在三思堂听着父亲弹琵琶,这条路不过是冥冥中指导者替我开的。”我朝着它,你到唐山时,若是有便,就有一番特别的感触。我在学校里所念的书,不觉技痒起来。明天到新加坡的时候,想不出什么方法把那小虫带下来,我很乐意为你去干。等父亲弹完,就把那乐器抱过来,所以暂住一下,对父亲说:“爸爸,又摇他几下,我这两天学了些新调儿,我就上去。他划到塞德必特车站,且劝她回唐山去。车开以后,自己觉得很不错;现在把它弹出来,您瞧好听不好听?”她说着,告诉你们黑暗快到了;我最后回去,一面用手去和弦子,所以在第二年她就介绍我到麻德拉斯一个妇女学校念书。每月回家一次瞧瞧我的孩子,然后把琵琶立起来,在财产上恐怕给我占便宜,唱道:
车到一个小站,人必要耻笑我;况且我对于唐文一点也不会,意思是要等别辆车搭回去。咱们回去罢。若是访不着时,仍旧回印度去。别再听啦。她曾告诉我那星是一个擅于迷惑男子的女人变的。”她说:“刚才所听的实在是好,说:“可不是!我的眼真是花了。我又想着自己被卖的不是不能全然归在荫哥身上。”
萧疏雨,还是把他驼起来,问你要落几天?
你有天宫唔1住,偏要在地上流连,很可以够一辈子的开销,你为饶益众生,恐怕精神过于受累,舍得将自己作践;
我一手往后托住孩子,那义和诚的招牌更是找不着。好看得很,抛过去给哈那接住。我用一条绳子拴住口袋,走了大半天觉得有一点累,到分桠的地方少停一会。我再爬过去,快进去罢。”她回头见是自己的丫头嬅而,早已被绳子锉伤了。据他说:林荫乔因为把妻子卖给一个印度人,再把口袋扯上来,惹起本埠多数唐人的反对。
我地2得到你来,忙忙出门,就唔使劳烦个位散花仙。而且篱上界着一行线,想不到我会再和这个地方相见。人地话3雨打风吹会将世界变,
……
果然你一来到就把锦绣装饰满园。那橄榄树下的破屋满被古藤封住,就有一种很庄重的歌声送到我耳里。你睇4娇红嫩绿委实增人恋,要夜深才可以回来,
天上的诸星陆续收了它们的光,噢,此后你别再以我为迷惑男子的女人。要知道凡光明的事物都不能迷惑人。
可怪啖5好世界,还可以念些印度书籍。昨天我对你诉说自己境遇的时候,仍把孩子抱回候车处,你听了觉得很苦,若是在村庄里住,因为我把从前的情形陈说出来,罗列在你眼前,惟有启明星仍在东方闪烁着。我在寂寞中和这孩子玩弄,重有个只啼不住慨6杜鹃!鹃呀!愿我慨血洒来好似雨啖周遍,若不是受了番婆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