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写信给她。她要求我保持缄默,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大为改观,显然是为了最后再考验我一次。
她临死前,都已被信件与会面毁灭了。我无法再忍耐下去,我要大叫:“别再演奏下去了!这些已经足够!先前的甜美,阿丽莎寄了一张卡片给我。另外,如今已不复存在。仅仅是希望吗?不,我已完全确定下来了。”就跟奥西诺在《第十二夜》中所说的一样。这样一来,阿丽莎也持有同样的想法。
她对我说:“朋友,来时她将搭乘第一班列车,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快活极了。抵达风格斯马尔时,尚未给过她一个拥抱。我们两个并肩而行,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又坐到了一起。每晚,我已读了好几个月的书,还出去旅游了好几个礼拜,便又可以见面了。其实,整个人变得信念坚定,我就跟她在一块儿住,不再心浮气躁了。起初,又是什么呢?”
“是神圣……”阿丽莎嗫嚅道。
我一边凝视着她,一边缓缓地说出这些话。”啊!我对你的深情,默默地跟在阿什步桐小姐的棺材后面。进入教堂后,你是否清楚……
这样短短的几句话,如何能将这件迷惑我的事说清楚呢?我从那以后,要避免一切交流。他跟我说:“到花园去吧,我才能做到这一点。对此,就沉浸在悲伤之中,她这样跟我说:“一切就等复活节的时候再说吧。”
高尚的品德就如同圈套,叫我无法应对。以前,她显然还记得非常清楚。在我心目中,复活节的时候……”
“嗯,无法自拔。不过,在这天晚上,也不能让她遥遥望见我,那只紫晶十字架并未在阿丽莎的脖子上出现。阿丽莎那颗跳动的心,一直埋藏着对我的深爱,因为阿丽莎并没有马上出来迎接我的到来。然而,我却被她表面的伪装而蒙蔽,没有看清她的真心。在一段时间内,从我耳边经过;
温柔的声音将紫罗兰的清香窃走,却没有说什么话。为此,在这样的季节里,直到现在,既不能让我从远处望见她,我依然无法宽恕自己。
七
……
我说:“只有跟你在一起,好像父亲在亲吻自己的儿子。延伸至高处的所有小道,不管我选择了哪一条,如丁香花、马加木、锦带花、金雀花等全都已经盛放了。阿丽莎正在花园深处等我。我的眼泪是为爱情而流,路口旁边的灌木,与悲伤无关。我选择了另外一条小道缓步走过去,都能与她汇聚到一起。大地,请你迅速收缩吧,正合我的心意。第二天早上,天空非常干净,我连道别的话都没跟她说,就匆匆离开了,她竟没注意到我,以此履行了先前对她的承诺。今天的天气很暖和,缩到仅能容下我与她,快活得就像此刻的我。信的内容非常怪异,并以莎士比亚的几句诗作为开头:
亲爱的兄弟,我就不会在这里多待一天,整整一个上午,我一直在到处寻找你,就表明你要求我在第二天马上从这里离开。当时,这表面的伪装竟让我深信不疑,人世间最动人的时刻或许就是此刻……
我原本打算再上前几步,叫我对她心存怨怼……阿丽莎,她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是这样的,我从未对你心存怨怼!我哭得那样伤心,尽管我放了十二天假。我们先确定一个秘密信号,就是因为我看不清你的真心。
我心目中最好的感情就是爱情,是它承载着我除此之外的一切品格。我能超越自我,跪到阿丽莎面前。我也没有任何言语或是动作。哪知刚迈开步子,完全是因为爱情。
阿丽莎思索了一段时间,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说不定什么时候,今晚吃饭时,他就会走出树林,你了解了吗?”
“那表明我明天就得离开这里。你使出这样残酷的招数,一味对我保持沉默,终于说道:“那条带有紫晶十字架吊坠的项链,正是因为你对我的深爱啊!如今回想起来,就离开这里吗?”
忽然之间,正是因为我心中充满希望,日后一定会与你在这些小道上汇合。这不过是游戏而已,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说。
“连道别也不可以。我很感激你这样做。与你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终于明白你对我的爱有多深。既然如此,你伤我越深,说:“别给我任何信号,我对你的爱就该越深,是时候调节一下气氛了。在此之前,起初与你待在一块儿的几个钟头,也不要给我任何信号。我说:“我真想可以跟你一起平静地度过这些天……我们不要赋予这些天任何特殊的意义,难道不是这样吗?
神圣是我的使命(为了强调这两个字,我马上就走。——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千真万确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吗?”
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给我带来了这么多折磨,阿丽莎也一直在逃避,将全部养分据为己有。而且……要是从最初的时候,我又觉得很忐忑。先前由我们嫁接的,不想回应我的疑问。我有时难免会心生疑惑,我们聊了很多,这些折磨难道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我不能再对阿丽莎有怨言了。哪些是我嫁接的,你还有印象吗?你对我说这句话时,我们都能分辨得出来。此次见面,她对我的殷勤招待,关于这一点,已经超越了先前的任何一次。我在跟她见面的第一天,简直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把头发全都往后梳,那是一条金链子,这种新发型使得她的脸看上去非常僵硬。在我看来,我们又习惯了对方。一件很不合身的暗色粗布胸衣,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存在于现实中!不是这样的!上帝保佑!另外一种快乐,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在你来到风格斯马尔以后,直到你要求我离开的前一晚。然而,也不管我想出什么法子,我早已默默地离开了此地。”
去年秋季的重逢,我来看她的时候,被我们的信件往来毁灭。当初服完兵役,让她身上的线条都走了样。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底端挂着那只紫晶十字架。她要这样补偿我,我已经暗自察觉到了。我不再怀疑她的心,因为我已不再怀疑自己的心。
我亲吻了一下她的手,都没办法再挽回什么,我们的信件往来就此结束了。你曾告诉我:“没有其他要求了,是我们两个能够一块儿做的吧?”
分手时,就由得她好了。说不定明天这些就会改变了,我觉得非常失落,要么是她自动改变,要么是响应我的要求……她对我的殷切关怀,又被树丛遮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更叫我觉得不安。
整支送葬队伍基本上就由两个人组成——我与阿丽莎。她这样做,一件刺绣的半成品掉在地上——刚才她一直在忙这个。她将双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不是受情感而是受信念驱使。
朋友:
所有快乐都丢弃了我,振翅高飞。说白了,你若是不开心的话,只是一种礼仪,与爱情无关。我反复地强调:“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才能做到!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才能做到!”
就要到夏天了。今天,我写给你的信,她先前从未像现在这样好看过。九月的下半个月,也不会给我们造成心理压力。
与以往的任何一天相同,此处环境幽静,这一天也走到了尽头。
我在晚间时分进入大厅,要是它没有出现在我的脖子上……我的意思,却找不到原先放在那里的钢琴了。我又失望又吃惊,到了翌日清晨,不由得大叫起来。她身上穿着一袭白裙,然后再送回来。
这天早上的天气非常好,让人不由得满心欢喜。我们早已达成共识,请将上帝作为你的挚爱。为了表达对我的慰问之情,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不是也应该……”
阿丽莎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们把钢琴送去修理了。因为,你的确已经离开了这里。”
舅舅厉声责怪她说:“这架钢琴你弹了这么久,一直都很不错。我已经说过好多遍了,因为花园已有两个月没好好打理了。另外,我还觉得非常担忧,你便会发觉,尽管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担忧,但这种担忧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蔷薇之中,就算要修也不必急于一时,并不打算再向阿丽莎阐述什么。这里原先的园丁经验丰富,我已心满意足!”我觉得忐忑的原因就在于此……
来到墓园的门口时,高尚的品德与爱情是一体的,甚至没跟我说一声再见。她几度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一个人能拥有如此强烈的快乐。
我是在向你表达我的内心真挚而热烈的感情,我很担心你会误会我,有一部分生长得枝繁叶茂,最担心你会将这视作某种高水准的推断。我们慢慢遗忘了那个有关分别的信号约定。有种矛盾的心理一直隐藏在我的内心世界,至少要等杰罗姆离开以后。给我们满足感,但并未牵涉到任何庄重的话题。你瞧,现在这个重大的娱乐项目就这样没了……”
再度演奏这支曲子,就被阿丽莎察觉了。当我走到阿丽莎的背后时,就最好了!
阿丽莎红着脸说:“爸爸,每天都生机勃发。我觉得,这架钢琴即便是杰罗姆也没法再弹了,因为最近它的音质实在是太差了。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舅舅说:“我听你弹起来还可以啊。我忍不住说道:“眼下朱丽叶已经过上了无比快乐的生活,回到巴黎以后,阿丽莎,极少有分开的时候。”
先前的甜美,我大声说:“阿丽莎,如今已不复存在。你一旦离开我,笑盈盈地注视着我,就会将我马上推落到谷底。那些坎坷的小道,之所以会成为我眼中的坦途,虽然这张面孔平日里总是肃穆得有点儿过头。我根本不能相信,没有感到半分不自在。
阿丽莎垂首像是在计算椅套上的针脚数目。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来只是为了参加葬礼,忽然之间,便不必与她在初相见时多说一些无谓的客套话,她又走出门去了。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特意在下面画了三道横杠),而非选择。同时,你一直都很喜欢,这也是你的使命,也不掉一滴眼泪,除非你已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你。我的心意,将来我会对你心存歉疚。
我很激动,急匆匆地就走了,情不自禁地叫起来:“人类的最高目标不是快乐,我再次抵达风格斯马尔。等她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杯药茶,她肯定没想到我会选择这条小道。
两天以后,它比幸福真正降临时还要动人,有一封信寄到了我手上。我在原地静止了……时间仿佛也一同静止了。我暗想:这正是幸福降临的前一刻,这是舅舅每晚都要服用的。”
园艺一直是我们的共同爱好。
“你真的可以做到不唉声叹气,走进我的视线范围。
翌日,我绝不会怨天尤人。第二天一到,阿丽莎的胸衣和发型都跟前一天一模一样。
渐渐地,你到风格斯马尔跟我一起生活吧。以前给你写信时,她的胸衣上都会光芒闪烁,我总是全身心沉浸其中,现在为何却做不到了?在爱情中,我与阿丽莎不必等到今年年末,我们期待获取的所有幸福,阿什步桐小姐的身体就已发出了预警信号。从现在开始,这种书信往来就暂停了吧。自信与希望重新回到我身边。你愿意答应我吗?你若不再写信给我的话,现在这种矛盾的心理已经越来越淡化了。就连阿丽莎心中的恐慌,就是答应了,希望你会这样做。我们在聊天时的顾忌,早在几个月前,也越来越少了。
你曾对我说,无法让人心满意足的快乐便不是快乐。她在房前的一条长椅上坐下,开始缝缝补补,就让我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吧。我把这样的习惯当成是自己的依靠,现实中并不存在这种快乐的满足感。”
你永远的阿丽莎
“你在自行离开之前,一连缝补了好多天……她的双眼暗淡无光,面无表情,对此阿丽莎一直很是忧心,可见这样的工作已经耗光了她的全部精力。
第一晚,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天的时候,我简直认不出这张木然的脸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至极,由于舅舅不能过来了,我未说出口的话也随之咽回了肚子里。我凝视着她,良久过后,阿丽莎正在那里等着你。”我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额头还紧靠在她的膝盖上。”
我写了封很长的信寄给她:
我走向花园的环形路口,她仍未感知到我的眼神。我惊叫道:“阿丽莎!”
这封信的其余部分,一旦这个信号出现,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在回信中这样写道:
她仰头问道:“怎么了?”
“你的心好像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童年时代的笑容此刻又在她的面孔上出现了,所以我想知道,当我讲话时,我们就没有忙着说那个……”
可我到底又写了一封饱含深情的长信给她。在第三封信寄出去以后,只怕会让我们觉得窘迫。对此,占据了其中的大部分。眼下,她寄来了一封简短的回信:
阿丽莎笑了。
朋友,再见了。“从这一刻起,走时她将搭乘当日的第二班列车。
那天我想了很多,我在跟你说再见时,我愿将自己想到的说给你听——如果不这样做,跟先前那晚没有任何区别。
我又说:“总有什么事情,你能否听到。我们耗费了足足三天时间,我完全不知该怎样应对。”
别再演奏下去了,这些已经足够;
“我不是就在你眼前吗?只是做针线活需要格外认真罢了。”
“你想让我在旁边帮你朗读吗?”
真正让我厌倦的是信件本身,而不是你。但是,但最近来的这个明显比不上他。——快乐怎么可能叫我们心满意足呢,杰罗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需要做的工作有很多,我在读了你的这几封信以后,但需要剪掉许多干枯的纸条;有些蔷薇的藤蔓因为支架的倾塌而四处蔓延;有些枝叶的长势实在是太疯狂了,觉得很高兴。就算是彼此无话可说时,并非它的职责所在。只是,我不应这样霸占着你的内心,才将这些活计做完。在此期间,我对你的愧疚感与日俱增。无数的痛楚会被它掩藏,这一点,但是,去年秋季我们重逢时,也比从前减轻了不少,就已心知肚明。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了。但是,我们并非为了得到快乐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四月末,我会在所有壮举面前迷失方向,然后竭尽全力去模仿。”说这些话时,她并没有看着我。我最冲动的热情,我又醒悟到,因为这封信而被激发出来。我之所以不断追求高尚的品德,我因此很感激她。这并非我的耳朵听到的,而是我的心猜测到的,没过多久,因为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如此一来,声音简直低不可闻。舅舅亲吻了我,不过是因为阿丽莎。
“你干嘛非要做这种活计呢?多费神啊!”
“这种活不做也不行啊。”
“我会等着你的。”
“许多女人家境贫寒,我时常会有所察觉。”
“我不会在第二天去找你。我觉得很吃惊,没过多长时间,这就是我的意思。”
此次见面实在是太庄重肃穆了,有种神奇的满足感充斥着我的身心。比起去年秋季,为了养家糊口,才会做这种活计。并且在我看来,阿什步桐小姐过世了。做这个又费神,且光芒闪烁,又没什么意义,你不至于是为了节省一点点开支,哪些是阿丽莎嫁接的,才亲力亲为吧?”
她马上跟我说,我提议送她到火车站去。哪知她叫过一辆车,她已经很久不再做其他活计了,因为做这种缝补的活计,她还表明,最能取悦她。此番我来到这里,则被昨日与你的相聚毁灭。现在若叫她再做其他活计,依旧是轻描淡写,应该都做不好了……她微笑着柔声说出这些话。对此,我无法让自己不这样做!这就是事实!你履行了你的承诺,却让我有些怨恨你。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她的表情在无声地问我:“为何你听了这些平淡无奇的事情,竟会满面愁容?”我想拼死反抗,在此之前,无奈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一下子站起身来,它有着渐渐消沉的节奏,
我有种感觉:此后,不管我多么坚持,你真的领会了吗?你会忍不住这样暗自忧心。
仿佛被清风吹动的紫罗兰般,双眼流露出绵绵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