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之死(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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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孤傲书生——才华未尽人先死(3)

又是一年七月七日,回想从前的繁华,再看眼下的凄凉,李煜不由得触动愁肠,填了一阕《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小周后见后,对李煜说:“你又在这里愁思悲吟了,现在虽然背时失势,也须略略点缀,不可如此悲怨!况且隔墙有耳,你不过是怀思感旧,可外人听了,便疑是心怀怨恨了。自古至今,以诗词罹祸的,不知有多少。你我现处在荆天棘地中,万不可再以笔墨招灾惹祸了。”李煜叹道:“国破家亡,触处生愁,除了悲歌长吟,教我如何消遣呢?”小周后说:“你越说越不对了,时势如此,也只能得过且过,随遇而安,以度余生。从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今天我备了几样小菜,一壶薄酒,且去痛饮一杯。”说完,拉着李煜直入房内。李煜见桌上的菜肴倒也精致,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今日有酒今日醉,哪顾明朝是与非。我自来汴之后,将卿的歌喉也忘记了,今日偶填了两阕词,卿何不按谱循声歌唱一回呢?”小周后说:“我久已不歌,喉涩得很,还是畅饮几杯,不必唱了。”李煜哪里肯依,小周后没法,只得依谱循声,低鬟敛袂,轻启朱唇唱了起来,李煜则乘着酒兴,亲自吹笛相和。哪知这笛韵歌声,早被监视的人报知了太宗。

太宗看了李煜的词,勃然大怒,说他“贼心不死,眷恋故园”。于是在李煜42岁生日那天赐了毒酒给李煜。李煜明知酒里有毒,还是喝了下去,结束了自己亡国之君的生命旅程。

太宗佯装刚刚知道李煜亡故,下诏赠李煜为太师,追封吴王,并厚葬了他。小周后葬了李煜后,自然要入宫谢恩,太宗乘机将小周后留在了宫中。小周后于数月后在凄楚与悲愤中死去。

柳永:群妓合金葬柳七

柳永,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以“白衣卿相”自许,是北宋一大词家,在词史上有重要地位。他扩大了词境,佳作极多,他不仅开拓了词的题材内容,而且写作了大量的慢词,发展了铺叙手法,在词史上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北宋仁宗时,有位名妓谢玉英,色佳才秀,最爱唱柳永的词。柳永才高气傲,惹恼了宋仁宗,不得重用,中科举而只得个余杭县宰。途经江州,照例流浪妓家,结识了谢玉英,见其书房有一册《柳七新词》,都是她用蝇头小楷抄录的。因而与她一读而知心,才情相配。临别时,柳永写新词表示永不变心,谢玉英则发誓从此闭门谢客以待柳郎。

柳永在余杭任上三年,又结识了许多江浙名妓,但未忘谢玉英。任满回京,到江州与她相会。不想玉英又接新客,陪人喝酒去了。柳永十分惆怅,在花墙上赋词一首,述三年前恩爱光景,又表今日失约之不快。最后道:“见说兰台宋玉,多才多艺善赋,试问朝朝暮暮,行云何处去?”

谢玉英回来见到柳永词,叹他果然是多情才子,自愧未守前盟,就卖掉家私赶往东京寻柳永。几经周折,谢玉英在东京名妓陈师师家找到了柳永。久别重逢,种种情怀难以诉说,两人再修前好。谢玉英就在陈师师东院住下,与柳永如夫妻一般生活。

后来柳永出言不逊,得罪朝官,仁宗罢了他屯田员外郎,圣谕道:“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从此,柳永专出入名妓花楼,衣食都由名妓们供给,都求他赐一词以抬高身价。他也乐得漫游名妓之家以填词为业,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永尽情放浪多年,身心俱伤,死在名妓赵香香家。他既无家室,也无财产,死后无人过问。谢玉英、陈师师一班名妓念他的才学和情痴,凑一笔钱为他安葬。谢玉英曾与他拟为夫妻,为他戴重孝,众妓都为他戴孝守丧。出殡之时,东京满城妓女都来了,半城缟素,一片哀声。这便是“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话。

谢玉英痛思柳郎,哀伤过度,两个月后便死去。陈师师等念她情重,葬她于柳永墓旁。

方孝孺:忠贞不二,不屈而亡

方孝孺,字希直,浙江宁海人,朱元璋的皇长孙朱允炆的老师。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明太祖去世,因太子朱标早死,皇太孙朱允炆继位,即为建文帝。后来,朱允炆的叔叔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夺取了皇位,建文帝在宫内自焚而死,(一说他由地道逃亡,从此失去踪迹)。燕王进京后,文武百宫多见风转舵,投降燕王。唯有方孝孺拒不投降,结果被捕下狱。

当时方孝孺已经是名闻天下的第一大儒,其学识品德为四海所称颂。朱棣起兵时,其谋士姚广孝曾对他说:“城破之日方孝孺是决不会投降的,但万万不能杀他,否则天下读书种子将会灭绝。”朱棣点头答应。其实,朱棣也有意借用方孝孺的威信来收揽人心。所以当燕军攻破南京后,朱棣屡次派人到狱中向方孝孺招降,希望由他撰写新皇帝即位的诏书。方孝孺坚决不从,朱棣又派孝孺的学生廖镛、廖铭二人前去劝说,但毫无效果,反被方孝孺痛斥一顿。

朱棣决定亲自劝导方孝孺,命锦衣卫强行撕去孝孺缝死在身上的丧服,套上朝服,绑架进殿。孝孺到后,朱棣破例为孝孺设座,上前安慰方孝孺,告诉他惠帝已死,并劝他辅助自己即位,就像周公辅佐成王一样。方孝孺厉声质问朱棣:“成王安在?”朱棣称成王已经自焚。方孝孺继续质问:“那为何不立惠帝的儿子为君呢?”朱棣答道:“国赖长君”。方孝孺继续追问:“为何不立皇弟呢?”朱棣则称:“此朕家事。”并命人将笔墨投到方孝孺面前,声称:“诏天下,非先生草不可。”强迫他写诏书。方孝孺接过笔,写上“燕贼篡位”几个字后,即掷笔于地,骂道:“死即死耳,诏不可草。”朱棣见方孝孺宁死不屈,即威胁道:“汝不顾九族矣!”方孝孺义无反顾地斥责说:“便十族奈我何!”

朱棣怒不可遏,厉声道:“汝焉能遽死。当灭汝十族!”于是,一面将方孝孺关押狱中,一面搜捕其亲戚家属等人,逮解至京,当着方孝孺的面,一个一个杀戮。每杀一个追问一声,是否能回心转意。孝孺强忍悲痛,始终不屈服于朱棣的残酷威胁,最终被处死于江苏南京聚宝门外,施以磔刑,时年46岁。另有说法为腰斩,传说方孝孺在行刑后,尚能以肘撑地爬行,以手沾血连书十二个半的“篡”字才断气。方孝孺被杀后,无人敢收尸,最后,方孝孺的遗骸由其门人德庆侯廖永忠之孙廖镛、廖铭两人收葬于聚宝门外山上。方孝孺妻子郑氏与子方中宪、方中愈上吊自杀,两个女儿亦跳入秦淮河自尽。朱棣将方孝孺九族诛尽还无法息怒,便把方孝孺的门生和朋友也算作一族一并处死,被杀者共计873人,投狱和流放充军者更达数千。

大明奇才解缙:忠谏直言雪里埋

解缙这个人从小就是神童,生而秀异,颖敏绝伦,是个集诗文和书法大成之人。其文雅劲奇古,诗豪放,书小楷精绝,行、草皆佳。狂草名一时,然纵荡无法。但凡这类年幼就名噪全国的人,骨子里的才气放逸,桀骜不驯,这样的品性,不加自修,很容易木秀于林,为风所摧,所以他的下场就很凄惨。虽然他主持撰修《永乐大典》名流千古,然而这位既有最强大靠山,又有满腹长才的庙堂伟器却没得好死,最终还是被锦衣卫活埋雪中而死,年仅47岁。

解缙自恃才高,养成了自负的性格,说话办事无所顾忌,因而得罪了许多人。朱棣即位后,在立长子高炽与他偏爱的次子高煦谁为太子一事上左右为难,于是就征询解缙的意见。解缙主张立高炽为太子,却不谈高炽,而谈起高炽的儿子、朱棣极为喜爱的“好圣孙”朱瞻基。此番话一下子打动了朱棣,因而不久便立高炽为太子。

高煦没当上太子,怨气冲天,因此将解缙视为眼中钉。永乐五年(1407年),解缙见朱棣宠爱高煦日甚,而高煦又常越礼不轨,便向朱棣进谏,劝他对高煦严加约束。不料,事与愿违,朱棣不但没有采纳,反而认为他意图离间骨肉,因而疏远了他。高煦见有机可乘,便进言诬陷解缙不守朝规,泄露宫中机密。朱棣余怒未息,遂将解缙贬到广西,降为参议。四年之后,解缙入京,适逢朱棣北征,留太子居守,解缙入宫晋见太子之后便回到了贬所。

这事被朱高煦知道后,便大做文章,在朱棣面前说解缙竟敢趁皇上不在京城时私自去见太子,失去了人臣之礼。朱棣大怒,不问缘由,将解缙押赴京城,囚入狱中。朱高煦唆使狱官,对解缙进行严刑拷打,逼他承认与太子朱高炽密谋造反,想以此陷害太子。解缙却只是自认罪状,一句话都不提及太子。就这样,解缙在狱中一待就是五年。

永乐十三年(1415年)冬,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受朱高煦密嘱,令狱卒用酒把解缙灌醉,将他赤身裸体移到雪地里,活活冻死了。可叹这位大明奇才,下场竟如此凄凉。解缙死后,家产籍没,妻子儿女都发配到了北方。

洪熙元年(1425年),做了22年太子的朱高炽终于登基当了皇帝,是为明仁宗。仁宗为人较为宽厚,为永乐时代的许多冤狱平了反。解缙也在此列,妻子宗族被允许回到中原。但直到成化元年(1465年),明宪宗才完全为解缙平反,恢复了他生前的官职,并加赠朝议大夫。

抗粮哭庙:明末才子金圣叹罹难

金圣叹是明末清初江南有名的才子。不仅批点过《水浒传》《西厢记》《三国演义》这样的才子书,而且写过《不亦快哉》这样的妙文,令人忍俊不禁。但可惜的是这样一位才名素著的学者,却未能善终其身,因为“哭”而身陷大牢,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

金圣叹(1608—1661年),原名采,字若采,江苏吴县人。明未亡之前已有才名,清入关后改名人瑞,字圣叹。大清立朝之初,内地未被清廷罗致的知识分子们多以大清遗民自居,特别是南方江浙一带学有所成的知识分子纷纷自立门户,招收弟子,讲学立社,传道授业。而这些所谓的书院、学社之类的团体又多有鲜明的反清倾向,对满族统治者巩固政权形成了潜在的威胁。金圣叹由于才华出众,成就不俗,在当时影响最大,“所至倾倒一时”。再加上他性情狂狷,恃才傲物,遇达官贵人嘻笑怒骂以为快,更成为当地官僚的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除掉他了。

机会终于来了。

1661年(顺治庚午年),皇贵妃董鄂氏薨,顺治皇帝不但决定辍朝五日,还下诏举行“国丧”。“国丧”期间,全国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不准嫁娶,不准在街市上高声说话等等。不仅如此,各省的巡抚和按察史还得率领当地的官员和士绅们设位哭灵。江苏当然也不例外,例外的是江苏出了个金圣叹,把哭灵的场面给“搅黄”了。正当江苏巡抚带领当地的士绅们在太庙里“泣血稽颡”地进行“哭灵大典”时,金圣叹在未经“邀请”和允许的情况下也带着一帮儒生以“哭灵”为名闯进了太庙,向江苏巡抚进“揭贴”告发吴县县令“预征课税”盘剥百姓,法外施刑,草菅人命等恶行,为民请命。因吴县县令民忿过大,人们知情后纷纷响应,千余人涌到太庙里喊冤,一时群声雷动。当时主持哭灵仪式的江苏巡抚不但没有动吴县县令的一根毫毛,反而下令把为首的金圣叹等18人抓起来,并向皇帝上“密疏”说:“(金圣叹等人)敢于哀诏初临之下,集众百千,上惊先帝之灵,似此目无法纪,深恐摇动人心。”当时清廷也对江南名士们的“清议”恨之入骨,正苦于没有收拾他们的口实,这下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命大臣讯狱于江宁,判了个诸人不分首从,统统斩首。贪官污吏无人过问,为民请命的人却判了死刑。这“杀鸡给猴看”的高招果然管用,于是,吴下讲学立社之风,一时绝迹,再也没有人出来议论朝廷的是是非非了。

金圣叹文笔幽默、言语幽默,幽默了一辈子,连临终要事也还是幽默——幽默大师身陷囹圄将被斩首时叫来狱卒说“有要事相告”。狱卒以为大师会透露出传世宝物的秘密或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拿来笔墨伺候大师。但没想到大师的“临终要事”竟然还是幽默。金圣叹指着狱卒给的饭菜说:“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这也是他最后一句被记录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