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山海经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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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荒北经

《大荒北经》的篇幅很长,神话素材也很多。

《大荒北经》首先从东北海外的附禺山开始,那里是颛顼的葬身之地。这从侧面呼应了《大荒东经》记载的颛顼是少昊在东海之外抚养长大的这样一个事实。附禺山的物产几乎和昆仑一样富饶,这也说明颛顼在神话传说中的重要地位。

《大荒北经》最重要的内容就是黄帝和蚩尤的涿鹿之战,这是炎黄神话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这一传说足以说明了我国古代北方是有过种族间激烈斗争的,涿鹿之战为华夏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神话里女魃的形象非常生动,还通过应龙不能上天解释了一些地区多雨的原因,这是古人对自然现象的认识不够深入的结果。夸父逐日的神话也是《大荒北经》中记载的重要神话,明显地反映原始人在实际生活中同自然作斗争的坚决意志。

《大荒北经》之中仍然有很多与氏族血统有关的记载。比如叔歜国是颛顼后裔,犬戎是黄帝的后代等等。这对古代先帝先皇的研究有一定的作用。虽然这其中也有神话传说,但是《山海经》一个突出特点是以神话阐释历史,这充分说明历史和神话是同步的。

附禺山帝颛顼葬所

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间,附禺之山①,帝颛顼与九嫔葬焉。爰有■久、文贝、离俞、鸾鸟、凤鸟、大物、小物。有青鸟、琅鸟、玄鸟、黄鸟、虎、豹、熊、罴、黄蛇、视肉、璿瑰、瑶碧,皆出卫于山②。丘方员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为舟。竹南有赤泽水③,名曰封④渊,有三桑无枝⑤。丘西有沉渊⑥,颛顼所浴。

注释

①附禺之山,郝懿行注:“《海外北经》作务隅,《海内东经》又作附禺,皆一山也。”

②皆出卫于山,应作“皆出于山。”“卫”字与下文“丘”连属为“卫丘”。

③赤泽水,郭璞注:“水色赤也。”

④封,大。

⑤三桑无枝,已见《北次二经》、《海外北经》。郭璞注:“皆高百仞。”

⑥沉渊,深渊。

译文

在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黄河水流经的地方,有座附禺山,帝颛顼与他的九个妃嫔就葬在这座山。这里有鹞鹰、花斑贝、离朱鸟、鸾鸟、凤鸟、大物、小物。还有青鸟、琅鸟、燕子、黄鸟、老虎、豹子、熊、罴、黄蛇、视肉、璿玉瑰石、瑶玉碧玉,都出产于这座山。卫丘方圆三百里,卫丘的南面有帝俊的竹林,竹子大得可以做成船。竹林的南面有红色的湖水,名叫封渊。那里有三棵没有枝条的桑树。卫丘的西面有个沉渊,沉渊是帝颛顼洗澡的地方。

胡不与国〓肃慎国

有胡不与之国①,烈姓,黍食。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②。有蜚蛭③,四翼。有虫,兽首蛇身,名曰琴虫④。

注释

①胡不与之国,郭璞注:“一国复名耳,今胡夷语皆然。”

②肃慎氏之国,郝懿行注:“肃慎国见《海外西经》。”

③蜚蛭(fēi zhì),郭璞注:“翡、窒两音。”即会飞的虫。

④琴虫,郭璞注:“亦蛇类也。”郝懿行注:“南山人以虫为蛇,见《海外南经》。”

译文

有个胡不与国,这里的人姓烈,以五谷为食。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不咸山。有个肃慎氏国。有一种能飞的蛭,长着四只翅膀。有一种蛇,是野兽的脑袋蛇的身子,名叫琴虫。

大人国〓鲧攻程州山

有人名曰大人。有大人之国①,釐姓,黍食。有大青蛇,黄头,食麈②。

有榆山。有鲧攻程州之山③。

注释

①大人之国,已见《海外东经》及《大荒东经》。

②食麈(zhǔ),吞食驼鹿。已见《大荒南经》。

③鲧攻程州之山,郭璞注:“皆因其事而名物也。”郝懿行注:“程州,盖亦国名,如禹攻共工国山之类。”程州,约是国名,或部族名。

译文

有一种人,身材高大,名叫大人。他们的国家叫大人国,这里的人姓釐,以五谷为食。有一种大青蛇,黄色的脑袋,能吞食大鹿。

有座榆山。还有座鲧攻程州山。

先民山槃木〓叔歜国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衡天。有先民之山。有槃木①千里。

有叔歜②国,颛顼之子,黍食,使四鸟:虎、豹、熊、罴。有黑虫如熊状,名曰猎猎③。

注释

①槃(pán),盘曲的大树。

②歜(chù)。

③猎猎(jiè):动物名。

译文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衡天山。还有座先民山。山上有种高大的螌树,枝干高达千里。

有个叔歜国,这里的人都是颛顼的子孙后代,以五谷为食,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虎、豹、熊和罴。有一种形状与熊相似的黑虫,名叫猎猎。

北齐国〓先槛大逢山〓禹所积石山

原典

有北齐之国,姜姓,使虎、豹、熊、罴。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先槛①大逢之山,河济所入②,海北注焉。其西有山,名曰禹所积石③。

注释

①先槛,一作“光槛”。

②河济所入,黄河水和济水流入的地方。

③禹所积石,已见《海外北经》。

译文

有个北齐国,这里的人姓姜,能驯化驱使虎、豹、熊和罴。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先槛大逢山,是河水和济水流入的地方,海水从北面注到这里。它的西边也有座山,名叫禹所积石山。

始州国〓大泽

有阳山者。有顺山者,顺水出焉。有始州之国,有丹山。

有大泽①方千里,群鸟所解。

注释

① 大泽,郝懿行注:“大泽已见《海内西经》。”

译文

有座阳山。阳山附近有座顺山,顺水从这座山流出。有个始州国,国中有座丹山。

有一大泽方圆千里,是群鸟脱换羽毛的地方。

毛民国

有毛民之国①,依姓,食黍,使四鸟。禹生均国,均国生役采,役采生修鞈②,修鞈杀绰人。帝念之,潜为之国,是此毛民。

注释

①毛民之国,已见《海外东经》,郭璞注:“其人面体皆生毛。”

②修鞈(gé)。

译文

有个毛民国,国民都姓依,以五谷为食,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大禹生了均国,均国生了役采,役采生了修鞈,修鞈杀了绰人。大禹同情绰人被杀,暗地里帮绰人的子孙后代建成国家,这个国家就是这个毛民国。

儋耳国

有儋耳之国①,任姓,禺号子②,食谷③。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禺强。

注释

①儋(dān)耳之国,郭璞注:“其人耳大下儋,垂在肩上。”《海外北经》有聂耳国,也为大耳之国。

②禺号,郝懿行注:“禺号即禺虢,《大荒东经》云:‘黄帝生禺虢,禺虢生禺京,禺京生禺强也,京强声相近。’”

③“食谷”句,郭璞注:“言在海岛中种粟给食,谓禺强也。”

译文

有个儋耳国,这里的人姓任,是神人禺号的子孙后代,以五谷为食。在北海的岛屿上,有一个神人,长着人的面孔鸟的身子,耳朵上穿挂着两条青蛇,脚底下踩踏着两条红蛇,名叫禺强。

北极天柜山〓九凤〓强良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又有神衔蛇操蛇,其状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名曰强良①。

注释

①强良,郭璞注:“亦在畏兽画中。”

译文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北极天柜山,海水从北面注到这里。有一个神人,长着九颗人头,鸟的身子,名叫九凤。又有一个神人,嘴里衔着蛇,手中握着蛇,他的形貌是老虎的头人的身,有四只蹄子和长长的臂肘,名叫强良。

夸父追日〓无肠国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①。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②,乃去③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又有无肠之国,是任姓,无继子④,食鱼。

注释

①逮之于禺谷,郭璞注:“禺渊,日所入也;今作虞。”

②又杀夸父,郭璞注:“上云夸父不量力,与日竞而死,今此复云为应龙所杀,死无定名,触事而寄,明其变化无方,不可揆测。”

③“乃去”两句,郭璞注:“言龙水物,以类相感故也。”

④无继,国名,即《海外北经》中之“无■国”。

译文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成都载天山。有一个人的耳上穿挂着两条黄蛇,手上握着两条黄蛇,名叫夸父。后土生了信,信生了夸父。而夸父自不量力,想要追赶太阳的光影,一直追到禺谷。夸父口渴,想喝水解渴,于是喝干了黄河的水却还不解渴,于是他想去喝大泽的水,还未到,便渴死在大泽附近。另一种说法是应龙在杀了蚩尤以后,又杀了夸父,因他的神力耗尽上不了天就去南方居住,所以南方的雨水特别多。

又有个无肠国,这里的人姓任。他们是无继国的子孙后代,以鱼为食。

共工臣相繇

共工之臣名曰相繇①,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②。其所■所尼③,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④,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⑤,在昆仑之北⑥。

注释

①相繇,郭璞注:“相柳也,语声转耳。”

②九土,郝懿行注:“《海外北经》作九山。”

③所■(wū)所尼,■,呕吐。尼,停、止。

④三仞三沮,仞通“忍”,意为忍受、堵住。沮,郭璞注:“言禹以土塞之,地陷坏也。”

⑤群帝因是以为台,郭璞注:“地下宜积土,故众帝因来此共作台。”此台即《海内北经》中之帝尧、帝喾台等。

⑥昆仑之北,《海内北经》:“台四方,在昆仑东北。”

译文

共工有一位臣子名叫相繇,长了九个头,身体像蛇一样盘旋成一团。贪婪地霸占九座神山以供其食用。他只要张口一吐,那儿立即变成大沼泽,那臭味不是辛辣的就是很苦的,百兽中没有能居住在这里的。大禹为了治水,杀死了相繇,而相繇的血又腥又臭,以致那里不能种植谷物;当地雨水又多,水涝成灾,使人不能居住。大禹去堵水,多次堵住,又多次塌陷,于是形成了大水塘,诸帝于是把它建成祭台。祭台在昆仑山的北面。

岳山寻竹〓不句山

有岳之山,寻①竹生焉。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句,海水入焉。

注释

①寻,郭璞注:“大竹名。”

译文

有座岳山,山中生长着一种高大的寻竹。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不句山,海水从北面注到这里。

黄帝女魃

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乡。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①。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②,所居不雨。叔均③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④。魃时亡之⑤,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注释

①魃(bá),造成旱灾的怪物。

②“魃不得”两句,郭璞注:“旱气在也。”

③叔均,即商均,已见《大荒西经》。

④田祖,郭璞注:“主田之官。”

⑤魃时亡之,意即女魃不守本分,经常逃亡,到处逞威。郝懿行注:“亡谓善逃逸也。”

译文

有座山叫系昆山,山上有共工台,射箭的人因敬畏共工的神灵而不敢朝北方射箭。有一个人穿着青色衣服,名叫黄帝女魃。蚩尤兴兵攻打黄帝,黄帝便派应龙到冀州的原野去攻打蚩尤。应龙蓄水备战,而蚩尤请来风伯和雨师,纵起一场大风雨。黄帝就降下名叫魃的天女助战,雨被止住,于是杀死蚩尤。女魃因神力耗尽而不能再回到天上,她居住的地方总不下雨。叔均将此事禀报给黄帝,后来黄帝就把女魃迁徙到赤水的北面偏僻之处。叔均便成了主管田地的田神。女魃不守本分,经常逃亡,到处逞威。所要将她赶走的人,便大声命令她说:“神啊请回赤水北边去吧!”并且事先清除水道,挖通沟渠以便让女魃早日返回。

深目民国〓赤水女子献

有人方食鱼,名曰深目民之国①,朌姓,食鱼。

有钟山者。有女子衣青衣,名曰赤水女子献②。

注释

①深目民之国,即深目国,已见《海外北经》。

②赤水女子献,疑为赤水之女魃。

译文

有一群人正在吃鱼,名叫深目民的国民,这里的人姓朌,以鱼为食。

有座钟山。山上有个女子,穿青色衣服,名叫赤水女子献。

犬戎赤兽戎宣王尸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融父山,顺水入焉。有人名曰犬戎。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白犬有牝牡①,是为犬戎,肉食。有赤兽,马状无首,名曰戎宣王尸②。

注释

①白犬有牝(pìn)牡,郭璞注:“言自相配合也。”即身上有雌雄二性器官,能自相交配。

②戎宣王尸,郭璞注:“犬戎之神名也。”

译文

大荒之中,有座山名叫融父山,是顺水的尽头。山上有个人名叫犬戎。黄帝生了苗龙,苗龙生了融吾,融吾生了弄明,弄明生了白犬,这白犬有雌雄两性,这便成犬戎,以肉为食。山上还有一种红色野兽,形状像马却没有脑袋,名叫戎宣王尸。

齐州山〓一目人〓继无民

有山名曰齐州之山、君山、鬵①山、鲜野山、鱼山。

有人②一目,当面中生。一曰是威姓③,少昊之子,食黍。

有继无民,继无民任姓,无骨子④,食气、鱼。

注释

①鬵(qín)。

②“有人”二句,郝懿行注:“此人即一目国也,见《海外北经》。”

③威姓,《海内北经》“鬼国”称“为物人面而一目,与此同。威、鬼音近。”

④无骨子,郭璞注:“言有无骨人也。”

译文

有几座山分别叫做齐州山、君山、鬵山、鲜野山、鱼山。

有一种人只有一只眼睛,这只眼睛长在脸部的正中。一种说法认为他们姓威,是少昊的子孙后代,以五谷为食。

有个无继民的,无继民都姓任,是无骨国的子孙后代,以空气和鱼为食。

中■国〓犬戎国

西北海外,流沙之东,有国曰中■①,颛顼之子,食黍。

有国名曰赖丘。有犬戎国。有神,人面兽身,名曰犬戎。

注释

①中■(biàn),一作中轮。

译文

在西北方的海外,流沙的东面,有个国家叫中■国,这里的人是颛顼的子孙后代,以五谷为食。

有个国家名叫赖丘。还有个犬戎国。国中有种神,长着人的面孔,兽的身子,名叫犬戎。

苗民〓泂野山若木

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①。颛顼生驩头,驩头生苗民,苗民釐姓,食肉。有山名曰章山。

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阴山、泂野之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②。

注释

①苗民,郭璞注:“三苗之民。”

②若木,郭璞注:“生昆仑西附西极,共华光赤下照地。”

译文

在西北方的海外,黑水的北岸,有一种人长着翅膀,名叫苗民。颛顼生了驩头,驩头生了苗民,苗民人姓釐,吃的是肉类食物。还有一座山名叫章山。

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阴山、泂野山,山上有一种红树,青色的叶子,红色的花朵,这种树名叫若木。

牛黎国〓章尾山烛龙

有牛黎①之国。有人无骨,儋耳之子。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②。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③。是烛九阴④,是谓烛龙。

注释

①牛黎,即《海外北经》中之“柔利”。

②章尾山,《海外北经》作“钟尾山”。

③风雨是谒,郭璞注:“言能请致风雨。”

④是烛九阴,郭璞注:“照九阴之幽阴也。”

译文

有个牛黎国。这里的人身上没有骨头,是儋耳国人的子孙后代。

在西北海之外,赤水的北岸,有座章尾山。山上有个神,长着人的面孔蛇的身子,全身红色,它双眼眯成一条缝,他闭上眼睛天下就是黑夜、睁开眼睛天下就是白昼,不吃饭不睡觉不休息,只以风雨为食物。他能照耀一切阴暗的地方,所以称作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