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大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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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日本智慧(5)

日本人“爱抱团”的习性是日本摆脱战后困境,走向经济振兴的力量源泉。日本人善于以牺牲个人为代价,来维护集团利益;不论是公司的经营者,还是从业人员,他们都真正把所在的团体视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所在,拼命为公司效劳。这样,日本公司由于内部团结,成员听话肯干,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人力资源方面的潜力。众多日本公司又按行业类别形成各种商会团体。在国际商战中,商团内的日本公司尽管相互间也存在竞争,但总是内外有别,为了对付外国公司,常常听从通产省或商团头目的安排,一致行动,极少出现“吃里爬外”、擅自行动的情况。因此,对外国公司来说,他们的日本对手名义上是一个公司,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公司集团,要在商战中占日本人的便宜非常困难,日本由此也得到“大和民族股份有限公司”的绰号。战后日本发展的历史表明,这种集体意识是日本民族文化力量的核心,是大和民族克服各种困难,取得巨大发展的法宝。

当然,“爱抱团”也并非没有坏处,这就是作为团体的日本人容易“集体闯红灯”,一块做坏事。日本有一位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名叫彼得武志,他之所以出名,并得到日本人的青睐,是因为他总是以调侃的语气,攻击社会上的大道理,说一些国民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的“心里话”。此人有一句日本家喻户晓的名言,就是“集体闯红灯,谁也不害怕”。

彼得武志的这句话能够成为名言,是因为它恰恰顺应了日本人好集体犯规的民族心理。事实正是如此,在现实生活中,当少数日本人在西方旅行的时候,往往循规蹈矩、彬彬有礼,但是一旦较多的日本人聚集在一起,就会无视周围的环境和其他人的存在,容易做坏事。比如玩娼嫖妓,在其他国家多是一种个人行为,而且大都采取悄悄干的方式,但是,日本人竟然能结队成伙集体到东南亚国家搞“性旅游”。

为什么日本人一结伙就容易干坏事,的确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细细想来,大致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作为个体的日本人,道德观念淡薄。

在古代日本人虽然属于儒教文化圈,但一直没能建立像中国那样完整系统的社会道德体系。他们对孔孟之道的吸收只限于一个“忠”字,却把孔孟倡导的“仁义”抛在一边;到了近代,日本人学习西洋,很容易地接受了西方政治的权力概念和科学技术,却对西方的道德观不闻不问。“二战”以后,一亿日本人忙着发财赚钱,眼里只有竞争二字,没时间也不愿意在道德修养上下工夫。这样,仁义道德对日本人而言始终是外在的,没有在心里扎下根。因此,日本人的脑子里缺乏固定不变的价值观和是非观,在道德上如“墙头草,随风倒”。作为个体的日本人,其言行举止容易受外在环境的影响,如果侨居欧洲就会按欧洲人的道德规则行事,如果生活在美国也会很快入乡随俗。由于缺乏固定的价值观标准,日本人判断是非还容易受权力观念和功利意识主导,其结果就是“只要有利的就是正确的”。日本著名学者高桥敷就曾这样描绘自己的同胞:“无论是在战争时还是在工作时,只要有发迹的机会,日本人就会变成忠实的狗或狂暴的狼而勇往直前。”

二是集团的巨大压力严格限制了个人的判断和选择。

在日本集团内部不允许存在自我,作为个体的日本人所要做的只是听从上司的命令,追随团体内的大多数一起行动。迄今为止在日本历史上,只有为团体和国家尽忠的行为才能得到记载和讴歌。一个日本人从儿童时起就被要求服从统治者,侍奉父母,尊重兄长,在社会上按多数派的意见行事,“没有什么余地来解决良心的问题”。这样,团体成员自我观念的普遍丧失,使得“作为团体的日本人缺乏自制能力”,对每个成员来说是非曲直是集团的事情,自己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即使是冒险犯罪也会因“大家一块干”而心安理得。

回顾世界各国的发展历史,西方社会的现代化,是“以个人的自由和完全独立为前提,在充分发挥个人能力的基础上实现了国家的发展,可以说走的是一条个人主义的道路”}日本人则强调集团的重要性,个人与集团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从而形成其他民族难以形成的巨大合力,推动日本社会跨越式发展。

日本之所以一度能作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爱抱团”的民族传统。中国则居于集体与个人之间,常受二者矛盾的困扰,难以充分发挥民族潜力,导致国家发展遭遇坎坷;但如果处理得当,则可同时拥有二者的优势,促成中华腾飞。如何博采日本和西方之长,就看我们自己的智慧了。

与强者为伍1924年,孙中山先生曾在日本神户高等女子学校作过题为《大亚洲主义》的讲演,忠告大和民族:“你们日本民族既得到了欧美的霸道文化,又有亚洲王道文化的本质。从今以后,对于日本民族文化的前途,究竟是做西方霸道的鹰犬,或者做东方王道的干城?就在你们日本国民去详审慎择。”但是,历史告诉我们,日本并没有响应中山先生的呼吁,去做“王道的干城”,而是选择了一条“与强者为伍”,恃强凌弱的发展道路。

一百多年前,当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叩开亚洲各国的大门,开始殖民侵略时,日本也和中国、朝鲜一样,面临被列强瓜分豆剖的危险。在列强魔爪下哆嗦发抖的日本人,为了抵御殖民侵略,也一度产生过联合中国,共同“攘夷”的构想。如日本军事思想家会择正志斋就在19世纪40年代鼓吹“日清提携论”,认为“神州(指日本)在满清东,犹燕之蔽于赵”,“与神州相为唇齿者清也”,“只有协助中国共御外侮,日本才能摆脱民族危机。”

但是,“日清提携”、“存华挫夷”是以日本对中国的高度评价为前提的。由于清政府腐败无能,对列强的侵略屈膝退让,日本政治家、思想家很快就丧失了“日清提携”的信心,转而从西方殖民理论中寻求“救国良策”,提出通过侵略朝鲜、中国以发展国力,摆脱列强侵略。例如,19世纪50年代,日本战略思想家吉田松阴提出了“得失补偿论”。吉田松阴认为,鸦片战争中,地广人多的中国尚难抵御列强的坚船利炮,国小民贫的日本更不是列强的对手。日本不如以欺凌亚洲弱邻,以补偿受西方侵略之害,一方面取信于列强,缓冲列强的侵略压力;另一方面“取朝鲜、挫满洲、压支那、临印度,以取扩张之势”,唯有如此,日本才能“由朝鲜满洲夺取土地,补偿失之英俄贸易之损失”。明治政府成立后,接受了吉田松阴的“得失补偿论”。1869年3月,明治天皇发表《天皇御笔信》,宣布要“继承列祖列宗伟业”,“开拓万里波涛”“使国威布于四方”。这表明依靠欺压弱邻,充实国力,摆脱民族危机,实现日本的发展已成为明治政府的国策。其后,日本政治家相继提出“征台论”、“征朝论”,并逐渐形成以侵略中国、朝鲜等大陆国家为主要目标,称雄亚洲的“大陆政策”。

然而,侵略扩张对于当时发展刚刚起步,国小贫乏的日本来说谈何容易。清政府虽然对列强屈辱忍让,却不会轻易答应“东瀛小邦”日本的侵略要求。因此,最初日本企图效仿列强,向清政府索取在华特权时,当即就碰了一鼻子灰,不得不在平等基础上与中国缔结《日清修好条规》。为了压服中国,实现侵华企图,日本开始谋求与列强勾结挟洋制华。

其实,早在19世纪50年代,日本人就一厢情愿地梦想和当时横跨欧亚的沙皇俄国结好。在1857年,日本改革家桥本左内提出“日俄同盟论”。桥本认为,在列强气势汹汹的侵略面前,“日本只是东海一个小岛,难以维持独立”,只有“迅速向外扩张,发展充实国力,才能避免被列强吞并”,而中国国势衰微,清政府又腐败无能,日本正可趁此良机向大陆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