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心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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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张新雅腹中胎儿,必定是她想进八贝勒府中的金牌,也是张家发家的奠基石。

黛玉忽而眉头微微一敛,淡笑道:“这也就能说通,为何那张家不用别的东西典当,却在八月之后典当那块玉佩了。若是按常理,那是张新雅腹中胎儿身份唯一的线索,保存了大半年,还怎么会典当出去?自是想藉此昭告世人,她已有了身孕。”

胤禛亦敛下眉宇间的赞赏,道:“不错,我已吩咐打探到了确切消息,张新雅之父,并不曾生病,而张家也是深居简出,对张新雅腹中胎儿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瞧来,倒是想等胎儿稳住了,已无法堕去,方典当玉佩,以求惹来老八注目。”

黛玉摇头叹息道:“曲曲折折,听着,竟还是薛宝钗给这张新雅利用了尚不自知。”

眉头情不自禁地紧紧纠结在一处,抬头看着胤禛道:“如此说来,她也想利用咱们雍亲王府,送她入老八府中?”

拂开黛玉眉间的散发,胤禛淡淡地道:“正是如此,我也只是将计就计而已!面对如此心计之人,即使是做坏人,我心里也没有什么可惭愧之意。她不是好人,可惜,却没有想到,我也不是好人!”

唯独在自己跟前,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也露出了他这番心思和算计。

黛玉将雪帽罩在头上捂着耳朵,才拿着小火箸子轻轻拨着手炉里的灰,单道:“那四哥打算如何做?”

自是知道胤禛想给胤祀一个致命一击,只是火候未到而已。

“戴铎如今还没上任去罢?”胤禛忽而反问黛玉。

黛玉微微一怔,道:“没听说戴先生已起身,倘若起身的话,咱们哪里有不去送出十里长亭的道理?”

胤禛诡谲一笑道:“如此甚好,他必定尚在交接,就让他办完这件案子,然后再启程罢!”

不管是谁掌管刑部,都不如戴铎来得放心。

不用胤禛说得太明白,黛玉已是心中明了,忽而蹙了蹙眉头,道:“有琴先生,为何还不曾到京城?”

“虽然皇阿玛让他快马加鞭进京,可是戴铎尚未去江南接替,他自是无法抛却职责。再说了,他也想给废太子一个教训,痴痴呆呆昏昏睡睡在咸安宫中,也好让老八他们几个松了戒心。”胤禛转动着手里的茶碗,可是话语依然锋锐。

黛玉垂眸寻思了一会儿,道:“不知道有琴先生功夫如何,还是打发几个人护着戴先生南下,也接有琴先生进京。”

胤禛点头道:“不错,不管宫中的到底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对他们都不利,他们自是不能允许有琴先生解了魇法。”

缓缓起身,大手拢着黛玉的小手,正要带黛玉回房,便见丫鬟匆匆来报道:“王爷,福晋,那位张姑娘吵着要见王爷和福晋,闹得不成样子了,奴婢来问问王爷和福晋的意思。”

胤禛听了这话,莞尔一笑,道:“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说着便坐在黛玉方才坐的椅子上,将黛玉放在膝上坐着,道:“带她过来。”

黛玉将冰冰凉凉的小手,淘气地伸在胤禛的肩窝处,贴着他滚热的肌肤,暖呼呼的,直透进了心里。

“民女张初雅,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张新雅恭恭敬敬地扶着圆滚滚的肚子行礼。

在雍亲王府里,饮食极其干净,且皆是循着养生之道,张新雅只是住了几日,却丰腴了许多,气色也更红润了些,这才是像一个孕妇的模样,唇边颊上笑意盈盈,满是慈母光辉,更添了一层晶亮。

黛玉也不瞧她一眼,只是窝在胤禛怀里,宛如小时候一般。

胤禛淡淡地道:“张新雅,你要见本王有何要事?”

张新雅急忙恭敬地道:“这么些日子来,王爷和福晋恩重如山,民女实在是难以报答!如今世道已经平静,听说八贝勒正在到处找寻民女,因此民女前来向王爷和福晋告辞,实在是打搅了王爷和福晋。”

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却也掩不住从心底冒出来的喜气。

语音婉转,又有理有据,让人不可反对。

倒是个厉害角色,胤禛心中暗道,面色却丝毫不变,道:“本王尚不曾说起那是八贝勒,如何你却知道了?”

听了这话,张新雅脸上登时一红,忙道:“民女愚鲁,自是不知。只是这些日子,听着一些闲言碎语,又听闻外头八贝勒所找之人的确是民女,且家兄出去抓药之时,不妨偶遇了八贝勒,甚觉眼熟,民女心中已经了然。”

“哦!”胤禛的声音拉得长长的,在风中更显得四散开来。

眸色一暗,胤禛淡笑道:“可是不巧了,你先前说不知情郎是谁,本王的福晋又有心怜悯你未婚先孕,有心帮衬你找到腹中胎儿生父,故而已经打发人向刑部报了案,这两日刑部戴大人就会开堂审案,你就略等两日罢!”

听到胤禛将自己也扯进去,黛玉送了一个白眼给她,将小脸放在他肩上,在他耳畔吹气如兰地轻声低语:“四哥,你好坏啊,明明不是我的事情,你却将我拉进去,让人恨我啊?”

胤禛手上一紧,却不言语。

只是淡淡地看着张新雅,果然见她神色有些慌乱,手足无措。

“民女、民女不想登堂报案。”一旦揭开此事,自己未婚先孕就是一个大错啊!

世道对人就是如此不公道,男子寻欢作乐天经地义,可是女子若是如此,必定遭浸猪笼的下场。

更况且,错的,总是女子使狐媚子,罪过皆是自己啊!

胤禛故作诧异地道:“为何不想报案?你就那样确定,破你身子的人是八贝勒而不是别人?”

张新雅急得满头是汗,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

胤禛淡淡地道:“依着本王的意思,开堂审理倒也极好,一则还了你清白,二则你也能光明正大入了你胎儿生父的府。再说了,你如今出去,倘若老八找的人不是你,你又何去何从呢?焉不知道,老八是故意如此,或者杀人灭口,或者掩人耳目,你既不能明堂正道进府,只怕保住胎儿,也是不易。”

张新雅毕竟不及胤禛谋算甚深,听得倒也是胆战心惊。

黛玉在胤禛怀里心中暗笑,这番话也是不尽不实,不过倒也是容易让那张新雅信之不疑。

果然张新雅道:“民女谢过王爷费心,只是女子未婚先孕,实在是有伤家风,还请王爷吩咐人收回状纸,民女愿意等分娩之后,与那人滴血认亲。”

听了这话,张新雅倒不是一味愚蠢之人。

胤禛把玩着黛玉肩后的长发,垂眸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妨告诉你。接了案子的,是刑部戴铎戴大人,此人最是刚直不阿,见不得不平之事,如今要收回状纸原也是简单之事,只是,本王一言九鼎,自是无法亲自前去,若你真想取回,便自个儿亲自去罢,有什么收回状纸的缘故,你也好亲自与戴大人说。”

说得张新雅无计可施,还要再说,却见胤禛已经抱着昏昏欲睡的黛玉回房里去了。

直是恼得张新雅银牙暗咬,原以为当初薛宝钗能成事,没想到她也有算计胤祀之心,玉佩竟不还自己‘好容易脱离了薛家的手掌,到了雍亲王府中,原以为雍亲王爷与八贝勒不和,必定是巴不得把柄在他手中,也好卖八贝勒一个面子,却不曾想到雍亲王爷竟是如此难缠,还告到了刑部去,这可如何是好?

张新雅如此焦急,却不知道外面已然是风声喧嚣。

茶余饭后,闲言碎语,一字一句,皆是有八贤王之称的胤祀,竟与山野女子张新雅偷欢生子有所瓜葛,虽说已经告到了刑部大堂,然则这是皇子之事,戴铎亦不曾有更大的进益,只是启奏了康熙。

康熙自是龙颜大怒,吩咐戴铎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毕竟此事攸关皇室名声,不管腹中胎儿是真是假,皆是有玷污皇室血统之虞,康熙如何能容?

戴铎摇头对胤禛道:“八贝勒名望甚高,他原是私下打探,其实极少有人知道,而张新雅知道,也是王爷故意放消息告诉她的,如今张新雅未婚先孕,有辱门风,信她者少,信八贝勒者多。八贝勒见到此事揭开,自是不承认,甚至找了不少证人可证实他桃花节那日只是到了桃花宴。”

胤禛勾出一抹浅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道:“我早已料到如此。”

对戴铎道:“再说了,我也能料到老八媳妇巴不得胤祀不承认此事,自是也能沉住气。”

戴铎微微一笑,道:“不错,八福晋的性子向来如此,绝不会让胤祀承认此事。再说了,那张新雅此事闹破,又身怀有孕,倘若八贝勒不承认,她便没有了丝毫退路,必定是步步紧逼,处处要挟,非要进八贝勒府不可。”

此事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真是满城风雨,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