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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调虎离山的阴谋(1)

六月二十日

星期四

上午

班森少校的公寓就在西四十六街和第五、第六大道之间,是一栋小型且隐秘的单身公寓,入口简单、高雅,与街道平齐,比人行横道高两级台阶。进入大门有一个狭长的甬道,接待室在左侧,后面是电梯,电话总机在电梯旁。

我们到达的时候,两位身着制服的年轻人正在当班,一个站在电梯旁边,一个坐在总机前面担任接线生。

万斯在入口处拉住马克汉说:“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十三号那天他们两人中有一个正在值班。你用你检察官的头衔吓吓他们,后面的交给我处理。”

马克汉不情愿地走了过去。询问了几句之后,他把其中一个男孩带到了旁边的接待室里,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们此行的目的。

万斯开始对男孩发问,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班森少校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在他弟弟被杀的那晚?”

男孩眼睛睁得硕大,溜圆溜圆的。“百老汇演出结束后,大约十一点左右。”他犹豫了一下这么回答。

(为了节省纸张,我将以下的对话用问答方式写出。)

万斯:他跟你说过话?

男孩:是的。他告诉我他刚从剧院回来,可是演员演得很糟糕。

万斯:一个星期前说过的话,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男孩:对啊,印象太深刻了,因为他弟弟就在那天晚上被人杀害了!

万斯:就因为你对谋杀案印象深刻,以至于你对班森的一举一动都记得特别清楚?

男孩:当然,被害的可是他弟弟。

万斯:那他回来的时候,特别提过当天的日子吗?

男孩:没有,他说也许是因为十三号,他才选了一个很烂的节目。

万斯:他还说其他什么了吗?

男孩(微笑着):他把零钱都给了我,说要把十三号变成我的幸运日。

万斯:一共多少钱?

男孩:三块四角五分。

万斯:然后呢,他回自己的房间了?

男孩:是的,他住在三楼,我把送他上去的。

万斯:回来后他还出去过吗?

男孩:没有,先生。

万斯:你怎么知道的?

男孩:整个晚上我要么是在接电话,要么在开电梯上上下下,他要是出去我不可能看不到他。

万斯:当时就你一个人值班?

男孩:晚上十点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值班。

万斯:只有大门一个出口,是吗?

男孩:是的,先生。

万斯:你再次见到班森先生是什么时候?

男孩(想了一下后):我拿一些碎冰上去,是他打电话来要的。

万斯:什么时候,确切点。

男孩:我记得不太清楚,我想想啊……噢,对了,十二点半,就是十二点半!

万斯:他当时问你几点了吗?

男孩:嗯,他让我看看他客厅里的钟是几点了。

万斯:他是怎么说的?

男孩:我把冰块拿上去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他让我把冰放在客厅的水壶里。这时他让我看时间,他说他的手表停了,要重新对下时间。

万斯:没说别的?

男孩:没有,他只是说不管是谁打来电话都不要叫醒他,他想睡觉。

万斯:他强调过这一点?

男孩:他的意思就是这样。

万斯:他还说了什么?

男孩:没说什么,他只说了声“晚安”,就把灯关掉了,我跟着下楼了。

万斯:他关的是哪盏灯?

男孩:卧房的。

万斯:在客厅里能看到他卧室里的灯光吗?

男孩:看不到,卧室在走廊的另一头。

万斯:那你怎么知道他关灯的?

男孩:卧室的门没有关,我看到灯光从门缝里射出来。

万斯:出去的时候你路过卧室了吗?

男孩:当然,我出去的时候一定要经过卧室。

万斯:你看到门依然开着?

男孩:是的,先生。

万斯:卧室只有那一个门吗?

男孩:嗯。

万斯:你进入公寓的时候,知道班森少校在哪里吗?

男孩:床上。

万斯:你又是怎么知道呢?

男孩(他撅起嘴,样子有点恼火):我亲眼看到他在床上躺着。

万斯(思考了一下):你,确定他没有下过楼?

男孩:我说过,他要是下楼来,我一定会看见他的。

万斯:有这种可能吗,你去开电梯的时候,他下楼了而你却没看到?

男孩:有这种可能,不过我给他拿过碎冰之后就没开过电梯,差不多一直到凌晨两点半默特格先生回来后。

万斯:当你上楼把冰块送给班森少校到凌晨两点半的这段时间里,电梯没有载其他人上去吧?

男孩:一个人也没有。

万斯:这段时间你也没有离开过?

男孩:是的,一直在这里。

万斯:那么你见他最后一次,是午夜十二点半,他躺在床上?

男孩:是的,到第二天早晨有人打电话来,告诉他说他的弟弟被人杀害了(很显然就是普理丝太太),他接完电话大约十分钟后就下楼了。

万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给了男孩):好了,别告诉其他人我们来过,不然你很可能会被抓起来,懂吗?回去工作吧,孩子。

男孩回去工作了,万斯可怜巴巴恳求似地看看马克汉说:“老伙计,为保障社会正义和公理,现在你必须再次违背你的本性了,说明白点,就是我们现在必须立即潜入少校的公寓。”

“什么?”马克汉暴跳如雷,抗议地喊道,“你发疯了?那个男孩的证词没有一点问题啊!或许我不够聪明,但我还是能分辨出证词真假的。”

万斯很平静,点头表示赞同:“他说的不全是实话,因此我才要亲自去一趟。走吧,老伙计,这个时候班森少校绝对不会在乎我们到他公寓的。嗯,还有就是——”他耸了耸肩,笑了,“你还记得吗,你曾经答应过我会给我任何帮助。你没忘吧,亲爱的朋友?”

万斯没有理会马克汉的抗议,非常坚持。几分钟之后,我们潜入了班森少校的公寓。

唯一的入口就是公用走道,房间里有一条狭长甬道直通到后面客厅,甬道的右面是卧室。

万斯直接进入了客厅,右墙上有一座壁炉,桃木制作的时钟放在壁炉架上,银制水壶和六只高脚杯放在旁边角落的小桌子上。

“这个就是刚才提到的钟,”万斯解释说,“这是那个用仿雪弗耳银铜合成板制作的水壶,男孩放冰块时用过。”

他站在窗前往下看了下后院的情况,大约距地面有二十五至三十英尺的高度。

“我们的少校不可能从窗户出去。”他转过身来,端详了一会儿甬道,“门是开着的,墙上反光又非常耀眼,那个男孩当然可以轻易地看到卧室里面的灯关掉。”

他返回卧室,看到正对门的那个地方摆着一张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灯,于是他坐在床边仔细地思考,同时把关着的铁链拉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马克汉。

“你想想少校是怎么离开这里又不让男孩知道的呢?”

“有翅膀,飞出去的?”马克汉无奈地回答。

“飞?差不多。”万斯点点头回答,“少校午夜十二点半打电话问男孩要冰块。当男孩把冰块拿上楼的时候,他看见少校躺在床上,是从开着房门的卧室外面看到的,他按照少校的指示把冰放在客厅里面的水壶里,男孩走过甬道,穿过客厅走到角落的桌子前,这时候少校又让他看钟指在几点的位置。男孩看了:十二点半,少校说他不想再被打扰,就关掉了卧室里面的灯,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当然早已穿戴整齐——趁那男孩还没有把冰块倒完的这段时间,少校迅速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在电梯还没有降下的时候,少校就从楼梯很快地跑到外面的街道上。等男孩经过卧室出去的时候,卧室里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男孩也不知道少校是否还在卧室里面,清楚了吗?”

“当然,有这种可能性,”马克汉点点头,表示承认,“但你这些想法缺乏证据似是而非,你还是没办法证明他是怎么回到自己公寓去的啊!”

“这个很简单,他只需要在对面的街道上等其他住客回来。那个男孩说一位叫默特格的先生于凌晨两点半返回的,少校可以趁这个机会悄悄地溜进来,等电梯上去的时候,他就可以爬楼梯上楼了。”

马克汉咳嗽了一下,忍住了笑,没说话。

“你看,”万斯继续,“糟糕的演出让人头疼,可真不幸!但为什么偏偏那天他这么倒霉呢?当然是因为那天是十三号。少校有意让男孩对十三号这个日期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过这一天对男孩来说却非常幸运——银币,一大堆零钱。只是单纯地给他小费这么简单吗?如果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给一张钞票呢?”

“我认为你现在指控普理丝太太的理由是最合理的。”马克汉的表情很严肃,声音却很平和。

万斯突然站起来,“我还没有说完,我要找出凶手使用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