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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说(7)

作者描绘作品时,运用散文的笔法和诗歌的意境来叙述主体。这种写法在小说中是比较少见的。这类小说不注重情节的波澜起伏的安排,不注重人物性格多侧面的展示和深度描写,而是强调作者的感觉、情绪、情感在创作中的重要作用。沈从文曾将概括为“情绪的体操和情绪的散步”,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对于抒情体式的小说来说,营造气氛和描述人事几乎同等重要。它把人物看做是人物的外化,人物的衍生物,在一定程度上,景物即人,对于翠翠的描写,总是与她周边的青山绿水,茂林翠竹的描写结合起来。整部小说都洋溢着诗一般的气息,如梦如幻,虚虚实实,朦朦胧胧,若即若离,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边城》故事情节很简单。作者本意就不在于塑造立体生动、丰满深刻的典型形象,一切的描写都服从于小说整体的氛围和基调的安排。情节中也没有通常小说常见的那种“戏剧性”,人物、情节都如日常生活一样自然流淌,符合自然而然的生活节奏和规律。因此,《边城》与其说是一部小说,还不如说是一首诗歌。

其次,《边城》的语言也很有特色,充分体现了沈从文文学语言的特点,有真意,去伪饰,没有雕琢,追求纯和真的美文效果,它在生机勃勃的湘西口语的基础上,吸取了书面语、文言语的特长,使得小说长句精确、曲折而富人性,短句重感兴,活泼而有生气。它的语言给人的总体感觉是明净澄澈,一尘不染,与小说的整体氛围、主题思想、审美风格和谐一致,使我们读后有如畅饮清甜的甘泉一般,神清气爽。

七名家点评。

《边城》是一个温暖的作品,但隐伏着作者很深的悲剧感;《边城》是一个怀旧的作品,一种带着痛惜情绪的怀旧。

汪曾祺。

沈从文是第一流的文学家,仅次干鲁迅:他的小说,文字很美,田园式的,具有浓郁的象征意味。

金介甫。

有了他的《从文自传》,有了他的《湘行散记》,有了他的《湘西》,有了他的《边城》和《长河》,中国人飘零的诗情,终于又有了一片水意深沉的沃土。

李锐。

《骆驼祥子》

堪称一首“旧时代的葬歌”

作者:老舍。

文体:小说。

成书年代:1937年。

一作者介绍。

老舍(1899~1966)现代著名作家、戏剧家。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北京人。1913年进北京师范学校学习,1918年毕业后,曾任天津南开中学教师。1924年赴英国:在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任中文讲师。1930年回国,先后在济南齐鲁大学、青岛山东大学任教。抗战爆发后,到武汉主持中企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工作。1946年赴美讲学并进行创作,1949年底应召回到新中国。历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北京市文联主席等职。1951年12月被北京市人民政府授予“人民艺术家”称号。文革初期被迫害致死。

老舍一生创作颇丰:主要有短篇小说集《赶车传》、《樱海集》,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四世同堂》以及为数不少的剧本、通俗文艺作品和随笔等。老舍作品多取材于自己所熟悉的城市小市民生活,诙谐幽默,风格独特。他擅长用北京口语进行创作,使作品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其代表作《骆驼祥子》是现代文学史上影响最大的描写北京市民生活的优秀长篇小说。

老舍。

二作品档案。

《骆驼祥子》是一部现实主义表现得最成功的作品,他是老舍的代表作,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长篇杰作之一。

老舍出生于北京城的一个贫民的满族家庭在大杂院里度过艰难的幼年和少年时代。他对社会底层的市民生活非常熟悉,喜欢爱流传于市井巷里的戏曲和民间说唱艺术,这对于他创作的市民化及“京味”风格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1936年,老舍在和一位朋友闲谈时,这位朋友对他谈起北平的一个车夫,自己买了车,又被卖掉,如此三起三落,最后不贫穷。这位朋友接着又说,还有一个车夫,被军队抓走后,不但没事,反而趁着军队转移之际,偷偷牵回了三匹骆驼。听了这些故事以后,老舍一直盘算着如何把车夫和骆驼的故事写成一部小说。由于车夫随处可见,所以老舍决定以车夫为主人公,经过反复构思,终于形成了《骆驼祥子》的故事。

老舍的作品都从不同角度描写了城市下层人民的痛苦生活和反抗斗争,彻底地批判了当时的社会制度。

在《骆驼祥子》中,老舍先生熟练运用经过加工的北京方言,使作品充满着浓郁的地方色彩,产生了很大的艺术效果。

三内容概要。

主人公祥子是北平的一位洋车夫,是个老实、木讷、硬朗的年轻汉子。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赚钱自己买一辆新车拉。可是就在他如愿以偿刚刚买了一辆车不久,就糊里糊涂被捉进军队里当苦力,车子也被人夺走了。

有一天夜里,祥子从溃乱了的军营中拉了三匹骆驼,趁天黑逃了出来。后来他用三匹骆驼换335块现大洋。

他对自己偷骆驼并不后悔,因为他的车子是被无理抢去的。但不管怎么样,这次是他堕落的开始,因为他的人格受到损害,不完美了。不知什么原故,大家知道了这档子事,他就变成了“骆驼祥子”了。

为了要再买一辆车子,祥子开始加倍卖力拉车,甚至于硬抢老车夫们的客人;他以前是不屑和他们抢生意的。他像从前一样,很受租车的老板刘四爷的信任,每天把车子还了以后,在他车厂里过夜。刘四爷的虎头虎脑的女儿虎妞为了与父亲抗争,同时也看上了淳朴老实的样子,竟将祥子用酒灌醉,以身相许。而祥子向诱惑屈服则表示出另一个妥协,因为他一直想着有了钱以后.娶一个千净利落、身体强健的乡下女孩子,而与虎妞有染,使他感到很羞耻,于是便离开刘家到曹教授家拉私人包车:无奈虎妞一再地来缠他,假装说怀孕了。

有一次警察借口曹先生参加地下活动,搜查他的住宅。“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样子的所有积蓄都被一个贪赃枉法的侦探没收了。他没有别的路好走,只有再回到刘四爷的车厂去。而刘四则对他起了疑忌,因为他女儿还是坚持要嫁给这个一文钱没有的苦力,不想找经济地位较好的丈夫。父女之间的对立终于在刘四的69岁生日那天爆发,接着大吵起来。经过一番折腾,虎妞和刘四爷闹翻,随着祥子离开车厂,在一个大杂院租房,并热热闹闹办了婚礼。

虎妞以为父亲早晚会原谅她,所以安心地靠平日积蓄过着舒服日子。而祥子呢,他极其悔恨被这样骗着结了婚,就越发卖力地拉车,希望能独立自主。有一天祥子冒雨拉车回来,发起高烧来,在床上病了两个月。虎妞有了身孕,但后来不幸死于难产,祥子把车卖了,埋葬了虎妞,好在祥子在和一个叫做小福子的邻居女孩子来往时得到些许慰藉。小福子靠做妓女赚的一点钱养活她的酒鬼父亲和两个弟弟。及至虎妞难产死了以后,祥子很想娶这个困苦的好心女孩子,但是想到要养活她一大家人,他吓住了。他终于搬到了别的地方。

祥子心情太坏,就开始抽烟喝酒,而且和以前看不上眼的那些吊儿郎当的车夫交往起来。他甚至在某人家拉包车的一段时间里,从女主人身上传染到淋病。受了这最后的屈辱以后,他毅然振作了起来:他要娶小福子,然后再去找他以前的恩人曹先生,再给他拉包车。曹先生很高兴让他回来,但他决定先得找到他以前撇开的那个女孩子。找了一阵子,他才知道小福子作了一个时期的最下等妓女以后不甘屈辱自缢而亡。祥子的最后一线希望变成了泡影,他彻底崩溃了。他不再回曹家拉车,不愿再为了体面好看作徒劳无功的挣扎,他已经失去应有的勇往直前的毅力。他开始自暴自弃地偷东西,出卖朋友,一天一天地越来越肮脏懒散,此时的祥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四主要人物形象。

祥子。

忠厚善良、勤劳朴实,深默寡言。他把买一辆属于自己的人力车作为惟一理想。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钱买的车最终被军阀抢走了。同虎妞结婚不久,虎妞因难产而死,为安葬虎妞再次卖车。愿望和现实总是在折磨着他。尽管如此,祥子仍不俯首认输。他竭力挣扎,此后又获知自己心仪的小福子不堪屈辱,上吊自杀了。祥子崩溃了,从此精神沉沦下去。他变得“只顾眼前,他吃、他喝、他嫖、他赌……”直至完全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刘四爷。

旧社会的袍哥人物,改良办起了车厂,为人耿直,性格刚强,从不肯在外场失面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一个儿子来接自己的班,女儿虽能干但毕竟是女儿。由于女儿中年了还未出嫁,觉着对不起她,平日里也挺让着她,但却不愿自己辛辛苦苦挣得的家产遂着女儿一起给了别人,不同意女儿与祥子的婚事。于是断绝了与女儿的关系,最后连女儿的坟也不知道在哪儿。封建的思想使他忘记了亲情,当他醒悟过来是已为时过晚。

虎妞。

车行老板的女儿,祥子的老婆。她积身份和性格两重性于一身的人物。性格豪爽又极富心计,是书中最生动的人物。

小福子。

热情、美丽、要强勤俭的苦命女孩。因生活所通沦为娼妓,最后含恨自缢,导致祥子最后一条精神防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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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个老者与小马儿,祥子就把一切的希望都要放下,而想乐一天是一天吧,干吗成天际咬着牙跟自己过不去呢?穷人的命、他似乎看明白了,是枣核儿两头尖:幼小的时候能不饿死,万幸;到老了能不饿死,很难。只有中间的一段,年轻力壮,不怕饥饱劳碌,还能象个人儿似的。在这一段里,该快活快活的时候还不敢去干,地道的傻子;过了这村便没有这店!这么一想,他连虎妞的那回事儿都不想发愁了。

及至看到那个闷葫芦罐儿,他的心思又转过来。不,不能随便;只差几十块钱就能买上车了,不能前功尽弃;至少也不能把罐儿里那点积蓄瞎扔了,那么不容易省下来的!还是得往正路走,一定!可是,虎妞呢?还是没办法,还是得为那个可恨的二十七发愁。

愁到了无可如何,他抱着那个瓦罐儿自言自语的嘀咕:爱怎样怎样,反正这点钱是我的!谁也抢不了去!有这点钱,祥子什么也不怕!招急了我,我会跺脚一跑,有钱,腿就会活动!

《骆驼祥子》第十一节。

刘家的事办得很热闹。刘四爷很满意有这么多人来给他磕头祝寿。更足以自傲的是许多老朋友也赶着来贺喜。由这些老友,他看出自己这场事不但办得热闹,而且“改良”。那些老友的穿戴已经落伍,而四爷的皮袍马褂都是新作的。以职业说,有好几位朋友在当年都比他阔,可是现在经过这二三十年来的变迁已越混越低,有的已很难吃上饱饭。

看着他们,再看看自己的喜棚,寿堂,画着长坂坡的挂屏,与三个海碗的席面,他觉得自己确是高出他们一头,他“改了良”。连赌钱,他都预备下麻将牌,比押宝就透着文雅了许多。

可是,在这个热闹的局面中,他也感觉到一点凄凉难过。

《骆驼祥子》第十四节。

六文学成就。

《骆驼祥子》老舍用同情的笔触描绘的一幕悲剧:二十年代的北京,一个勤劳、壮实的底层社会小人物怀着发家、奋斗的美好梦想,却最终为黑暗的暴风雨所吞噬。它揭示了当时“小人物”的奴隶心理和希望的最终破灭。随着祥子心爱的女人小福子的自杀,祥子熄灭了个人奋斗的最后一朵火花。这是旧中国老北京贫苦市民的命运之一。

《骆驼祥子》一书大量应用北京口语、方言,还有一些老北京的风土人情的描写,读来亲切自然、朗朗上口,是现代白话文小说的经典作品。

小说结构严整,主线分明,情节的开展前后介应,小说以祥子遭遇的一系列事件为主干,一线串珠地组织的构患,安排情节,显得不枝不蔓,紧凑集中,落笔谨严,布局妥帖,使祥子的性格在广阔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中得以充分展开。以祥子拉车、奋斗、买车、丢车、希望、挣扎、毁灭为主线展开故事情节。两相交织,单纯中略有错综。

作者善于运用多种表现手法,细腻地描述人物的心理活动而心理描写又是紧紧结合人物的行动与故事情节的。鲜明祥子的忠厚憨直便他常常沉默寡言,“他不会和别人谈心”,因为他的话者是“窝在心的深处”,所以作者就用大理细腻的心理描写使祥子没有说出的话充分表现出来,这样既刻画了祥子的性格,又表达了作者对祥子的性格,又表达了作者对祥子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对社会的批判。

在语言方面,作者熟练地运用经过加工提炼了的北京口语,既生为形象,又朴实自然,具有鲜明的地方色彩和深郁的生活气息,代替了过去的油滑、诙谐。

《骆驼祥子》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位置。五四以后的新文学,多以描写知识分子与农民生活见长,而很少有描写城市贫民的作品。老舍的出现,则打破了这种局面,他以一批城市贫民生活题材的作品,特别是长篇《骆驼祥子》,拓展了新文学的表现范围,为新文学的发展提供了特殊的贡献。

七名家点评。

这部作品所写的,主要是一个来自农村的纯朴的农民与现代城市文明相对立所产生的道德沦丧与心灵腐蚀的故事。

在30年代,像《骆驼祥子》这亲在批判现实的同时又试图探索现代文明病源的作品是独树一帜的。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

《骆驼祥子》尽管免不了有缺点,基本上仍不失为一本感人至深、结构严谨的真正写实主义小说。书中爽快直截的文字传达了北京方言的地道韵味。其中主要人物都实实在在使人难忘。小说的戏剧力量和叙述技巧都超过作者以前的作品。

夏志清(华裔学者,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京华烟云》

逼真的再现了那个时代的生活画卷。

作者:林语堂。

文体:小说。

成书年代:1939年。

一作者介绍。

林语堂(1895~1976),1895年出生于福建一个基督教家庭,父亲为教会牧师。

1912年林语堂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在清华大学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学文学系。1922年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转赴德国入莱比锡大学,专攻语言学。1923年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后为《语丝》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年到厦门大学任文学院长写杂文,并研究语言。1927年任外交部秘书。1932年主编《论语》半月刊。1934年创办《人间世》,1935年创办《宇宙风》,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凋”的小品文,成为论语派主要人物。1935年后,在美国用英文写《吾国与吾民》《风声鹤唳》,在法国写《京华烟云》等文化著作和长篇小说。

林语堂1944年曾一度回国到重庆讲学。1945年赴新加坡筹建南洋大学,任校长。1947年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术与文学主任。1952年在美国与人创办《天风》杂志。1966年定居台湾。1967年受聘为香港中文大学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举为国际笔会副会长。1976年3月26日去世于香港,四月移灵台北,长眠于故居后园中,享年八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