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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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潘玉良:漂泊天涯的“一代画魂”(2)

潘玉良不仅感激王守义,还把他作为情感倾诉的对象。她有两件最经典最得意的雕塑作品,一件是张大千塑像,另一件便是王守义塑像。王守义塑像完成后,她把它放在自己的卧室,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南京陷落后,潘玉良与潘赞化失去联系,这让她痛苦万分。这时,王守义向她求爱,她抑制着泪水婉拒:“我不讳言,我有痛苦,但也有宽慰,那就是赞化和我真诚相爱,我虽然和他隔着异国他乡,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还要回他的身边。”王守义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对玉良说:“好姐姐,你!……原谅我吧!”玉良又说:“都怨我不好,惹你伤心,好兄弟,你恨我吧?”守义,守义,这个名如其人的男人,此后再也没和潘玉良言及婚姻。

1977年潘玉良去世,王守义主持了她的后事,并花重金在蒙巴纳斯公墓买了一块使用期100年的墓地,安葬这位孑然一身客死他乡的女画家。他还在大理石墓碑上亲笔书写了“潘玉良艺术家之墓”几个汉字。

中法建交之后,王守义思乡心切,因为在家乡还有他的结发妻子和离家时才2岁的儿子。当他办好手续准备回国探亲之际,“文化大革命”打碎了王守义的思亲之梦。一直到1978年,王守义才得以成行,回到魂牵梦绕的故国,并将潘玉良的遗物交给了潘赞化的后人。他决定要落叶归根,回国定居。

就在王守义返回巴黎,办理好回国定居的手续,准备回国的前几天,他被查出患上恶性肿瘤。住院仅10多天,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就带着遗憾离开了人间。他匆匆去世后,旅法华侨俱乐部及亲朋好友一起商量决定,将王守义的遗体安葬在潘玉良的墓地。这两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朋友,从此就互相为伴,长相厮守。坟墓上只有一个墓碑。是命运还是缘分,有意或无意地把两个孤独的老人,安葬在异国他乡的同一块土地上,让王守义继续默默地照顾这位漂泊天涯的艺术家。

潘玉良比张大千大4岁。两人在近30年的交往中,一直以“大千弟”、“玉良大姊”相称,彼此结下深厚的友谊。潘玉良的作品中有一幅彩墨《豢猫图》立轴,这幅画的背后,其实还有一段令人无法不为之动容的故事。

那是1956年的5月,57岁的张大千第一次赴巴黎举办画展,他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61岁的“玉良大姊”,这是两人自1937年于南京分别20年后的相逢。画展期间,玉良多次请“大千弟”到家叙旧。一日下午,潘玉良备了一桌好酒菜,陪客的只有常玉和王守义两人。常玉是四川人,旅法著名油画家;王守义是她的蓝颜知己。邀四川同乡陪客,请知己兼高级厨师做菜,如此一顿盛情款款的饭,足见潘玉良的用心。张大千在万里之外的国度,见到久未相见的老友,吃到地道的家乡菜,心中的喜悦自是无法言喻。

夜阑人静,几个人仍在促膝长谈,这时,张大千的视线投向墙上图钉按着的一幅彩墨画,它是潘玉良刚完成的立轴《豢猫图》,画中是两只与真猫一样大小的白猫,相互嬉戏,形象生动。背景是简笔山石,斜出的枝头摆动几片绿叶,笔墨清雅,主题突出。

“能在上面题几个字吗?”潘玉良说着,常玉便取下画,王守义清理案桌,大千略加思索,挥毫写下五行长长的题语:“宋人最重写生,体会物情物理,传神写照,栩栩如生。元明以来,但从纸上讨生活,是以每况愈下,有清三百年更无进者。今观玉良大家写真所豢猫,温婉如生,用笔用墨的为国画正派,尤可佩也。”下面是落款钤印。于是,便有了后来世人在画展上见到的书画合璧的《豢猫图》。

题完字后,张大千赫然发现,潘玉良卧室镜框内的一幅《墨荷画》很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是20年前他绘赠潘玉良的。

原来,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潘玉良在南京中央大学美术系任教,家住上海,与当时同住沪上的张大千就有交往。1936年,张大千受聘南京中央大学美术系教授,二人交往更加密切。就在潘玉良决定二次赴法前,张大千特作《墨荷图》惠赠,此后,潘玉良就一直将此图挂于卧室。

据同期留学法国的友人描述:潘玉良性格爽快,敢说敢为。她身材不高,留齐耳儿短发,喜欢喝酒,说话嗓门很大。和她在一起,一般人不会把她当成女人,常常把她当成“哥们儿”一样看待。潘玉良爱唱京戏,犹擅黑头(花脸),友人说她唱黑头不用假嗓,扮相也不用特意化妆,只要往台上一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窦尔敦。那时候留学生的生活都比较单调,也只有唱几出京剧,聊表思乡之情。

据潘玉良的同班同学、老画家刘苇(倪贻德夫人)回忆,有一次她们在杭州山上写生,潘玉良到雷峰塔墙圈里方便,这时一伙男同学过来了,刘苇喊潘玉良快出来。潘玉良蹲在里面说:“谁怕他们!他们管得着我撒尿吗?”上世纪40年代,著名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周小燕与潘玉良也有一段交往的经历。当时已经四十五六岁的潘玉良是狮子鼻、厚嘴唇,相貌非但不美,穿着也毫不讲究。但是她“是一个极好的人”,性格热情,为人善良,喜欢和人聊天。周小燕在巴黎登台演唱,潘玉良不但去当听众捧场,还兴高采烈地跑到后台祝贺她演出成功。

潘玉良有两枚最钟爱的印章,一枚是“玉良铁线”,一枚是“总是玉关情”。每当有得意之作,她就用第一枚印章;如果是与中国有关的作品,她就印上第二枚印章。

王守义曾邀请潘玉良承做一座格鲁赛(法国历史学家,对成吉思汗与玄奘有较深研究)先生的雕像,报酬6000法郎,要求3个月完成,她答应下来。作品完成后,鉴赏权威那赛夫先生说:“潘夫人,谢谢您!这座格氏雕像,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成功的作品之一。我是格鲁赛先生生前好友,他的形象我永远忘却不了,我感谢您这灵巧之笔,再现了他庄严的学者风度和永远谦和的品格,真是栩栩如生,好极了!我们博物馆决定收藏它。”随后,那赛夫先生请求欣赏潘玉良其他的作品,欣赏之后,他惊讶而兴奋地说:“这就像藏匿在深谷的一朵意大利黑色郁金香,独具神韵。一旦被识者发现,就要让艺坛惊倒!”徐悲鸿曾样这位评价师妹潘玉良:“夫穷奇履险,以探询造物之至美,乃三百年来作画之士大夫所决不能者也……士大夫无得,而得于巾帼英雄潘玉良夫人。”赛金花:“自古风尘出侠女”赛金花(1872—1936),原名郑彩云。出生在安徽黟县上轴村。清末民初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中国女子。

14岁,因家道衰败,赛金花沦为苏州花船上的“清倌人”,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15岁,她以花魁状元身份嫁给状元洪钩,成为状元夫人。16岁,她以公使夫人身份出使德国,与德国皇帝、皇后及首相俾斯麦交好,并结识德国人瓦德西。曾游历巴黎、伦敦、圣彼得堡、日内瓦等欧洲城市,精通德语、英语、法语、俄语。

赛金花21岁时,洪钧去世,她于勾栏林立的上海滩挂牌重新上阵,一时之间门庭若市。很快她移至北京,组建“金家班”,艳帜所指,当者披靡,名头响遍了京师九城,人称赛二爷。

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与光绪仓皇西逃,京城陷于混乱。她与德军指挥官瓦德西会面叙旧,从此成为瓦德西的座上宾。趁此良机,她劝告德国军官停止杀戮京城无辜百姓,促成了议和之事。于是“万民争传赛金花”。她从京城一名流落于烟花巷的可怜女子一跃成为救国义士、民族英雄,甚至被老百姓街誉为“九天护国娘娘”。

31岁时,她因手下一妓女的亡命而锒铛入狱,被押解回原籍。后又两度结婚,但两任丈夫都先她去世。随着年老色衰,她的生活也陷入困境,晚景凄凉。64岁时,于困苦中去世,被葬于陶然亭公园(后迁出)。

赛金花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她出入豪门,沦落风尘,三次嫁夫,三次孀居,没有后嗣。著名画家张大千曾为她作肖像画,齐白石曾为她题写墓碑。她亲笔题写的“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至今犹存。“自古风尘出侠女”,这是对赛金花一生的真实写照。

赛金花5岁那年,祖母为她起名“彩云”,取“财运”之意。母亲病逝后,随父亲移居到苏州。赛金花天生丽质,从小就常引得过往的行人对她行注目礼。1886年,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引荐下,14岁的赛金花来到了香风细细的花船上,成了一名卖笑不卖身的“清倌人”。没过多久,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赛金花就红遍了苏州。

1887年,赛金花遇到了一位贵人,从此,她的人生发生了令人瞠目的变化。这位贵人就是同治年间的状元郎洪钧。洪钧出生于苏州城内的张家巷,后来担任江西学政,因母亲去世而回到了老家苏州。在偶遇赛金花后,洪钧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她,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取得了一妻一妾的同意,正式把赛金花娶回家中,成了他的第二房姨太太。洪钧让她改名为洪梦鸾。从此,赛金花由花船妓女一跃而成为“状元夫人”,完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跨越。

艳若桃李的“花国状元”嫁给了两鬓染霜的真状元,两个状元配一双,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赛金花嫁给洪钧以后,虽然丈夫老迈,但因为洪钧的前两位夫人都是善类,性情和顺,与世无争,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1888年,洪钧服丧期满,便带着赛金花进京任职。进京后不久,洪钧就被任命为出使德、奥、俄、荷四国的特命全权大使,漂洋过海去当一名外交官。按照惯例,大使必须有夫人随行,洪钧的正房王夫人因为惧怕会生吃人肉的老毛子(当时的传说),心里忐忑,并且自己年纪也一把了,经不起折腾,不愿意跟着洪钧去欧洲,便推说要在家打点家务。二夫人是个体弱多病的主儿,更受不了在船上的颠簸。于是赛金花自告奋勇,要去看看西方的花花世界。王夫人便主动让贤,并把自己的一套诰命夫人服饰借给了赛金花。就这样,缠过足的赛金花,居然以公使夫人的名义,步步莲花地走出了国门。

洪钧和赛金花带着一大群随员和男女仆人,从上海搭乘法国“萨克逊号”邮轮,先到了德国,赛金花从此开始在欧洲的社交界做名正言顺的公使夫人,她会晤过许多国家元首,游历过柏林、圣彼得堡、巴黎和伦敦。在她之前,中国首任驻英公使郭嵩焘也带着侍妾梁夫人出使,但其风头如今却完全被赛金花盖过了。

光绪十六年(1890年),洪钧任期已满,带着赛金花回国。

光绪十九年(1893年),洪钧病故,洪府立刻将赛金花逐出了家门。

赛金花嫁给洪钧后没多久,洪钧就被任命为出使欧洲四国的钦差大臣,洪钧便带着没在京城待很久的赛金花动身赴任了。

在出使欧洲的船上还发生了一件趣事。一开始在船上还颇为兴奋的赛金花没几天便开始晕船了,每天吐得七荤八素,洪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想了一个办法。他命厨子做一碗牛肉汤,端给了赛金花,告诉她说,这是鹅肉汤,可以治晕船。平日赛金花是不吃牛肉的,一吃到牛肉就恶心想吐。结果,也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赛金花喝了汤竟然觉得好了许多。这时洪钧忍不住笑着把真相告诉了她,听到是牛肉,赛金花头一晕,开始剧烈地呕吐,着实吓煞了洪钧。连忙找来船上的医生诊断,非常意外的是,诊断的结果是赛金花怀孕了。这让洪钧十分高兴,同时也非常担忧,这漫长的旅程,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挺过去。

船在海上航行了四周,终于登陆了,而赛金花也由于舟车劳顿小产了。

匆忙的行程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稍作停顿,他们乘坐火车直奔柏林。赛金花在柏林住得最久,而就是在柏林,赛金花遇到了对她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的两个人——索菲亚和瓦德西。

洪钧为人保守且古板,不喜欢应酬,总是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做学问。充满活力的赛金花自然是感到非常无聊的,再加上此前小产的影响,心情十分不愉快。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赛金花雇了一名“女陪伴”索菲亚,又雇了几个洋仆女。“女陪伴”就是比仆人要高级,紧跟在身边伺候,同时兼顾导游之职的人。赛金花的德语就是跟索菲亚学习的。索菲亚除了是她的老师,也是她在欧洲最好的朋友。那段日子里,索菲亚给予了她非常大的鼓励和帮助。

当时在柏林,洪钧和德国的一名将军交好,这名将军就是后来八国联军的统帅——瓦德西。虽然瓦德西常常去见洪钧,但是由于中国人“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赛金花是难得出来迎客的。再加上洪钧为人古板,不爱应酬,但是却不能把所有的应酬都推脱掉,于是,在不得不出席的应酬场合,作为公使夫人的赛金花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便离开了。而瓦德西和赛金花的真正接触还要说到一次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