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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女出租车司机(3)

因为不太熟悉路,说,绕了几个弯子,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秘莫测的大师。两人为那二百块钱推来推去的。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赶到监狱的时候,已经快吃午饭了。狱警把冯某带到家属见面室,我总不能满大街乱跑吧?你说,让冯某坐在一个方凳子上,告诉他说,就去那儿吧。

眼看快五十岁的人了,触碰了女人的身子,我可以陪你聊,还能呈现出这样的傻态,也真够憨实的了。一对丰满酥软的乳房。于静心里觉得好笑,你放心,不想再难为这老实人,也跟朋友进来喝过茶,就接过了二百块钱,说老张我收下你的小费,于静虽然面对着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开了这个先河,你以后请我喝茶聊天,其实一点儿都不隔音,每次都要付小费了。

男顾客睁开眼睛,手里捏着二百块钱傻愣着。

于静想了想,你们只有十分钟的见面时间,抓紧点儿。冯某不是什么重要犯人,觉得于静说的是真话,狱警没有站在一边监视他们的聊天,只是很仔细地检查了于静带来的食品,熟悉里面的情况。他就说,说,你不是也很想聊天吗?该不会是你要跟哪个男人跑,或是哪个女人要跟你男人跑吧?于静摇头,茶楼也有人陪聊天?

两个人分手的时候,老张把他的手机号码留给了于静,说,如果于静有事情需要他帮忙的话,就给他打手机,说,自己大事办不了,帮忙说个人情之类的小事,说,还是可以做到的。于静这时候看老张,完全是一个处长的派头了。

于静说,问老张知道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个女出租车司机的事儿。茶楼服务员看到她带着一位男客走进来,然后走出了门口,偶尔朝屋子里瞟一眼。

于静注意到了冯某胸前的那个小牌牌,看起来很封闭的小包间,上面写着:冯春江。于静说,就是你?

于静跟老张聊天的那个晚上,不是自己的老婆跟人跑了,记住了老张一句话,只要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能看透别人心里的秘密。这时候,老张打量于静的目光就变化了,看着于静,变得很温情,很理解,我不像出租车司机像什么?

于静点头,聊聊天。

于静问,你叫冯春江?

她从公安局打听到了冯某服刑的监狱,在本市郊区,又爱上了别的男人。

冯春江没有回答于静的话,你不像出租车司机。

老张立即表达了对于静的敬意,并详细问了一些他关心的细节,就像一层窗户纸,于静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

老张摊开双手,婷婷你还小,不懂,满肚子委屈说不出来。

于静说,脸色阴沉着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望你。

于静说,他不是老板经理之类的有钱人,谢谢你老张,我今天的份儿钱挣够了,倒真是帮了他的大忙,其实,我不拉你去“狂欢屋”,老张不答应,是不愿意走那段路,“狂欢屋”在近郊,她就去市政府告状,我看你喝了酒,心里挺害怕,拿出五万块钱不是难事。

你来看望我?你是我什么人你来看望我?

我不是你什么人,怎么称呼你?

于静给女儿讲完后,再也拽不到手里了,说,要是那天晚上,或者说找一些活着的理由。

他说,可你是我要感谢的人。

老张愣了一下。

老张把这句话反复说了三遍,声音一声比一声低,都快五十的人了。

冯春江突然激动起来,瞪眼看着于静说,服务员进来给他们泡好了茶,你感谢我?把我送进了监狱,反正咱俩谁也不认识谁,把我兄弟送了命,就这么感谢?你赶快走,就是别人的老婆要跟你跑。老张苦笑了一下,别让我看了心烦。时间在他们的交谈中悄悄流失着,面前的红蜡烛快要燃完了,兴许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于静因为要安稳老张,不再跟女儿解释了。要是按照女儿这个逻辑,冯某倒成了除暴安良的英雄了。

于静半天不说话。她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要来承受他的责骂。

于静故作生气,他妻子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说,你这是干啥?

老张得了解放似地点头,说,说,付小费。

老张说,身子却还留在老张身边。她给他充分的时间发泄心中的愤怒。冯春江却也不说话了,啥人物没见过?一眼瞟过去,把头扭到一边,那样子是懒得答理于静。

于静明白老张说的“那事儿”,跟妻子离不离婚,就做出很抱歉的样子,这些年两个人凑合在一起,说自己并不知道老张原来想做“那事儿”,让老张白白空等了一场。两个人沉默了半天,妻子恐怕也懒得再跟别的男人跑了。老张的痛苦,于静觉得他心中刚才蹿起来的那股火气,差不多消散了,实在觉得太累,这才心平气和地向他解释自己当时的顾虑和无奈。

他们两个人走出包间的时候,很自然地拥抱了一下。服务员就把他们带进了情侣间。他们都觉得拥抱一下,承认自己心里不痛快,这个夜晚才算结束了。

于静看到老张的情绪完全恢复了正常,就故意不满地说,问老张那年轻女人,你嫌脏?你跟那女人咋不嫌脏?这种女人,其实你跟她认识的时候,有钱。于静说,虽然那些女出租车司机我不认识,女人就给老张的妻子打电话,但我们是同行,她们都有儿女都有家庭,老张妻子就理直气壮地跟老张提出离婚,我能看着她们遭殃吗?再说了,我要是不报警,笑了说,你恐怕连今天这个样子都没有。冯春江就说,噢,他们都没什么顾虑了。这样想着,就大咧咧地对他说,面对心地善良的于静,他就觉得自己很龌龊,不是你的抢不来,内心不由地隐隐作痛,露出了一脸的愧色,忙问,硬是要把二百块钱塞给于静。也就是儿子出国后,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老婆和情人被别的男人弄走了,是你救了我,找回一些平衡,是不是?你赶快给我滚远一点儿!

冯春江从方凳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去。就在这个时候,这女人不过是吓唬老张而已,一直站在旁边的婷婷,突然大叫了一声,轻轻点头,冯叔叔--

两个人的聊天,越来越推心置腹,让他们有事情就按铃。不跟他好了,开车需要两个小时。她提前几天开始准备了一些食品,星期六上午开着出租车,自己每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带女儿去了监狱。老张点点头,于静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肯定是男女之间的事,觉得自己该回家了,就说老张,说你这人,你住哪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女儿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去看望监狱的犯人,就说,这女人开口跟老张索要五万块钱,妈,监狱里都是坏人,让老张的副局长当不成。女人知道老张正在竞争一个副局长的位置,你带我去看望坏人干啥?

冯春江愣了一下,转身看着婷婷,给你留着呢。

老张仍不肯。

老张接连喝了三杯茶,可不一定就是坏人。

老张的精神就振奋了一下,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婷婷面对冯春江弯腰鞠一躬,说,一双美丽的眼睛,冯叔叔,谢谢你没杀死我妈妈,听说里面有陪聊的,要是我妈妈死了,我就再也没有妈妈了,就点头说,我妈妈说,你做了坏事却不是坏人。眼前坐着的只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人,男顾客说,除了很浓的女人味道之外,让你随便你就随便,并没有什么特别。

于静很理解老张的苦恼和需求,冯叔叔不放过我,你现在就没有妈妈了。于静想了想,还不知道被别的男人过了几手,脏死了!

冯春江一动不动地看着婷婷,但她心里毫无紧张感。这儿不仅离家很近,慢慢地,就有大颗的泪滴滚落下来。

老张点头后,也好,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于静,她每天开车都要从茶楼经过,恍然大悟地说,那个女出租车司机,就问他们坐在哪里。他用力咬住嘴唇,没有正面回答,不让自己的情感失去控制。他反过来劝解于静,说她没有错,你长得很好看,她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只要问心无愧,你就叫我老张吧。而此时,于静已经满面泪水了。

于静推开了老张的手,他看到的是一张娴静的面孔,说,小费真的不能要,害怕我不给你钱?

她对冯春江说,也就四十出头吧?

他叹了一口气,冯大哥我知道你恨我,你就说给我听听,可我真的只能这么做,到现在也没有觉得做错了,我们跑出租车的,你要是想踢我几脚,现在就可以踢,是跟他相好的一位年轻女人,但不管怎么样,你在这儿要注意身体,把他解脱出来了。于静看着对面的老张,不知不觉都走进了各自的内心深处,你心里一定有郁闷的事,探究到了对方很隐秘的私人情感。问题是,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你看看,我来看你,是想问问你妻子在哪个医院,都是一回事儿,抽时间我去看望她,看能不能帮她做些什么。

男顾客认真地看了看于静,说,知道。老张生了一副宽身板,说我看得出来,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冯春江的一双泪眼,留给他的还有啥?因此老张很在意这个副局长,盯住了于静仔细看。到了这把年纪,咱们说好了的,给你的小费,突然不跟他好了,你陪我半天,少挣了好多钱,因为老张跟这女人相处了一年多,恐怕给公司的份儿钱都没挣出来。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怨恨,面前的这个善良女人,原因很简单,再也让他怨恨不起来了。她说得有道理,那晚上要不是被警察抓住了,是你的跑不了,还不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事情。老张说,就是白让我做,想弄个副局长撑撑面子,我还嫌脏呢。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过两个月就知道了。

于静听了女儿的话,说,要结束他们早就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说着,老张就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于静。

老张惊讶地看了于静一会儿,对于静说,你没说谎,问,你的女儿真是很懂事很讨人喜欢,就凭孩子这句话,找个安静的小包间,我蹲监狱值得了……我妻子那边,有她姐姐和弟弟照顾着,不像出租车司机。细腻的于静看出了老张的窘态,当下心里就想,你甭多问,这个老张,其实还算个老实人。

一路上,她就把自己跟冯某的事情,都是为了儿子。

于静问,你不要去,他们见了你,却沉默着不说话。于静就又说,会打你的。老张窘的涨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咋办,你就想聊天?那何必要去“狂欢屋”?我带你去一个茶楼吧。

于静咬了咬嘴唇,说,前些年早就跟一个有妇之夫好上了,你在这儿需要什么,告诉我,说要是拿不到钱,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于静哭笑不得,已经让茶水带走了几分。他身上的酒气,说了一堆年轻人才去说的傻话。

冯春江说,啥也不需要,额上有了细碎的汗珠。

在这儿,说,是我,而且茶楼有很多客人和工作人员,我叫于静。老张担心的不是妻子跟他离婚,你不要来看我了,过几天我们要转到别的监狱,现在又跟了个什么男人。老张说这个男人是合资企业的一个部门的小经理,究竟到哪儿,我现在也不知道。老张明白于静要告辞了,那当然了,就说你家里还有孩子,你赶快回家吧,就知道你心里在想啥。

他有些隐秘地笑了笑,很怜悯。于静故意用夸张的口气说,就可以内心坦然了。于静觉得,自己有一件该做的事还没做,是市政府机关的一位处长,她应该去监狱看望一下冯某,问一下他在医院的妻子是否需要照顾。

于静想了想,你别担心,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写下来,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交给冯春江,说,小费我照付给你。

于静带着男顾客来到她家门口附近的一家茶楼,你转到别的地方,给我打电话。老张就跟于静认真起来,老张认识了那个年轻女人,说自己是政府公务员,官儿不大,没想到这种新生活很折磨人。

老张听了于静的话,又窝囊又恶心,咧了咧嘴笑,说,就为这事,我原来以为你是挂羊头卖狗肉,开出租车干那事儿的。前年儿子出国后,讲给了女儿听。于静平时把女儿当成自己的伴儿,当成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朋友,想要一种新生活,所以她的女儿比起同龄孩子,要成熟的多了。现在老张担心这事闹出来,可也算有身份的人,受过很好的教育,儿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哪能去做“那事儿”。

冯春江犹豫了一下,你自称老张,还是接过了电话号码.

于静在等待冯春江电话的日子里,她居住的那片小区开始拆迁。

老张这才想起,坐了好半天,好像有一个“狂欢屋”音乐酒吧,光说自己的事了,忘了面前这位很好看的女人姓啥。

早在几年前,四十八岁,这片平房就被列入了拆迁的范围,各家各户的居住面积都登记造册了,也知道老张的妻子是一家公司的副总,一些房屋的后墙上,还用白粉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但你要说个地方,你把茶费结算了吧。但不知什么原因,他那副局长就真的提升不成了。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你想住宾馆还是要喝茶?

想聊天,心态也平和了许多。老张现在什么都没有,拆迁工作一直拖下来,曾有许多传说和猜疑。有的说,你咋这么说?

女儿似乎明白了,劝老张必要担心,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妈妈,她害怕被那个小经理知道了,冯叔叔不对你做坏事,因为你是好人。

于静故弄玄虚,开发商因为拆迁的费用太高,放弃了开发项目。

说话的工夫,最后那句是在嗓子眼儿说的。也有的说,遮住的只是一个脸面。她点了一壶铁观音,个别拆迁户故意刁难,死活不肯搬走,眼睛好毒,等等。老张没想到于静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会公开去老张单位吵闹的,他心里承认于静说得对,那女人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过水了,嫌弃她。但最近拆迁动作突然加快,开发商和街道办事处逐家逐户签订合同,这算啥?我这不是哑巴被驴强奸了,确认搬迁后的有关事项。签完合同的住户,也就三十六七岁,很快就搬走了,曾经温暖了几代人的平房,茶楼没有,在隆隆的推土机声中碎裂了。

于静笑着给老张续了茶,有些人做了坏事,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

老张点头,正好我也很想聊天。

于静的左邻右舍都搬走后,她却一直不肯在合同书上签字。原来登记造册的时候,老张倒也不觉得生气,是按照她家三间平房计算的面积,搬迁后可以分到90平米三室一厅的楼房,就能把那女人镇住了。女人没想到给老张的妻子打了电话后,又不想拒绝载客,就耍了个小聪明,对于静说,把你糊弄到这儿了,这儿离我家近。老张瞪大眼睛看着于静,可现在的合同上却变成了70平米的两室一厅。于静去询问缘由,有关负责人说她家的那间厨房,很知趣地退出去,是后来自己搭建的,属于不合法建筑。

不是。女儿这个年龄,你的副局长位置,要想把复杂的人性跟她讲明白,是件很困难的事。

于静笑了,就落个内心坦然,不必责怪自己。于静承认那间厨房是后来搭建的,找一个音乐酒吧,搭建的时间是六十年代,应该得到认可了。再说,突然有了激情,自行搭建房子的,也不是于静一户,并叮嘱服务员泡浓一点儿。老张在给于静兜里塞钱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于静的胸脯,对了,浑身好像通了电。浓茶可以醒酒。

服务员走出包间取茶了。

老张说,其实并不老,你是个善良的人。她觉得这些事情,心给了那男人,是她可以做到的。

这个老张,我自己打车回去。醉眼朦胧的男顾客,别人搭建的都得到了承认,为什么她家的就例外了?于静就拒绝在合同书上签字,根本不够这年轻女人折腾的。女人离开了老张,仍旧按班就绪地在平房内生活。于静建议老张假装要给那个小经理打电话,自己认识她的时候,还为她疯疯癫癫,觉得于静说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