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局长和邹书记果然还在公安局办公室。几个先余驰他们一步回来的行动小组组长,有的正向邹书记和许局长汇报,有的人则蹲在地上呼噜呼噜吃方便面。郭平一个晚上也没有睡,一边眨巴着血丝密布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做着记录。余驰他们进来,许局长指着摆在茶几上的几盒方便面说:“先吃盒方便面充充饥,等他们说完了你们再说。”
余驰这时还真的觉得有些饿,走过去拿了两盒方便面,往里面冲了些开水,递给鲁天成一盒。也不管泡好没有,就勾着头三下两下地解决了问题,抬起头,看见邹书记正在盯着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方便面谁买的,钱给谁。”
许局长道:“我请客。”
邹书记一旁说:“晚上小春和你们一块去现场采访去了,早饭没有办,去我那里吃吧,我叫你妈多做了些饭菜。”
余驰说:“小春她们去临江镇蛇城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许局长问:“天快亮了,她们去蛇城干什么?她们那个摄制组不是跟着你们行动小组的吗?”
“蛇城老板马通的女儿马春红自杀了,我让翁瑞昌告诉郑庄去看看。郑庄和马春红正在谈对象。小春她们三个人已经去了蛇城。”
余驰顿了顿,“我和天成也准备去蛇城看看。上次马春红已经自杀过一次,被抢救过来了,这次自杀肯定有原因。”
事引起的?如果是这种情况,要作为案子来办。”
过后,许局长说:“说说你们两个行动小组的情况吧。天快亮了,说完了就休息。下午我们再开会。”
余驰和鲁天成就将各自行动小组晚上的搜查情况简单地作了汇报。邹书记说:“我们现在仅仅还只得到抓获吸毒人员的数字,大量的工作还在后头。我看下午开个短会,安排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就行了,别把时间浪费在会议室里。”
许局长说:“就按邹书记说的办。”
抬头看见郭平已经在那边睡着了,走过去将他推醒说:“上午谁值班,将值班人员安排好,就回去休息。下午按时上班。”
郭平说:“昨天就安排好了。我在这里等一会,你们回去休息吧。五点半了,天已经亮了。”
余驰出门的时候,鲁天成对他说:“回去也睡不着,我们两个干脆现在就到临江镇去一趟吧,劝劝郑庄。郑庄谈对象遇到了很多挫折,好不容易和马春红谈成了,如今马春红又自杀了,他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余驰说:“不睡一会儿,你坚持得了?”鲁天成笑道:“我什么时候成了花瓶里的花丁。今年二月抓熊头,我们不是两天两夜没合眼吗。”
鲁天成这么说的时候,就显出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想起那次行动,我的心里就灌血,我们几个人竞斗不过一个毒贩,让他们在我们眼皮下面摆起八卦阵,和我们兜圈子。”
余驰说:“我现在不去考虑那些问题,我考虑的是临江茶楼那个潘老板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检查她的茶楼。”
“成副市长居然同意不检查临江茶楼,叫我赶快将治安队员撤回去,这中间是个什么问题,的确让人怀疑。”
鲁天成气愤地说。
余驰发动摩托,说:“不是说邹书记和许局长也同意了吗。”
“成副市长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行动小组组长,他同意了,邹书记和许局长能不同意吗?”没有料到,汪跃伟、翁瑞昌、刘帆、肖昂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回去休息,一块到蛇城来了。马春红的尸体被放在客厅里,她死得很痛苦,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很漂亮的脸颊此时已经变了形,左边嘴角往一旁噘着,看起来让人害怕。她的母亲趴在她的尸体上已经哭得死去活来,邹小春也蹲在她的旁边陪着她哭。郑庄显然也哭过了,满脸泪迹,两眼红肿,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马春红。汪跃伟、翁瑞昌、肖昂、刘帆坐在一旁劝着他。余驰过去问郑庄:“你问过马春红的母亲吗,马春红是什么原因要自杀?”郑庄哽咽着说:“她妈说,马春红从医院回来的这几天,马通天天带信要她去戒毒所,昨天上午她去了,晚上九点钟才回耒,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她妈问她,她也没说。她妈不放心,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凌晨两点的时候,听到她房里有响动,还有她重重的呻吟声,她妈连忙叫人将房门撬开。可是她已经掉气了。听她妈说,她是吃的老鼠药。”
余驰警觉地说:“这里面有问题。对马春红的母亲说一声,马上叫法医来作鉴定。”
郑庄说:“我说过了,她不同意,说她女儿死得苦,还要叫法医来破肠开肚的,她实在不忍心。”
余驰说:“我去劝劝她。谁害死了她女儿,我们就要找谁算账,替她女儿报仇。决不能让坏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肖昂一旁说:“女儿死了,做父亲的却不肯回来。这哪里是父亲,简直比畜牲还不如。马春红的死,说不定和她父亲有关系。”
余驰过去对马春红的母亲说:“伯母,马春红服毒自杀实在让人不可理解。我们想请法医来检查一下。如果马春红有什么冤屈,我们是坚决不会放过的。”
女人的眼泪成沟儿往下淌:“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死了,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她那父亲,是个败家子,百万家产他都给糟蹋光了。今后,我们住的房子都要卖掉的。”
“马春红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余驰不想听女人唠叨的话,这样问。
“九点钟。”
女人哭着说:“她下午四点钟去戒毒所看她爸的。”
“她什么时候从她爸那里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爸带过几次信要她去戒毒所,说她不去他出来就打断她的胳膊,卸了她的腿,让她成为残疾人。我那男人,人在戒毒所,心里还想吸毒,戒毒所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我知道,他要春红去他那里干什么。”
“去干什么?”
“要她去庞副行长那里借钱。”
女人这么说的时候就又哭了起来,“你们要是将他从戒毒所放出来,他就会将这幢房子卖掉的。现在家里除了这幢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马通进了戒毒所,还要借钱买毒品呀。”
郑庄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搂着马春红的尸体说:“春红,你的冤屈,我郑庄不给你弄清楚,我就不是人了。”
说着骑着摩托走了。
上午九点,郑庄接来两名法医。经过检查,马春红的左边乳房有明显的抓伤,大腿内侧有两大块红肿。处女膜没有破裂,她仍然是一个处女。法医要马春红的母亲将马春红换下的衣服拿来看看。女人将马春红换下的衣服拿了来。法医发现马春红穿的长裙上侧有两道污迹,腰带上的纽扣只有半边。法医说:“马春红大腿内侧的肿块是被踢的。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想强奸马春红,遭到马春红的反抗,才踢了她。这是一起强奸未遂案。”
马春红的母亲听法医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要余驰一定要将那个想糟蹋她女儿的人找到,绳之以法,不然她女儿死都不闭眼睛的。
郑庄说:“找知道春红的性格。她是一个对爱情十分忠贞的姑娘,她的性子很烈,受不得这样的人身侮辱。”
7余驰对郑庄说:“你在这里帮着料理一下马春红的后事。我这就告诉周海明,让他派人着手查这个案子。”
过后,又对翁瑞昌说:“你也留下来帮帮郑庄,将马春红的后事料理好,劝一下马春红的妈。其他的人都回去,上午休息一下,下午照常上班,我们这次行动还没有完。大量的工作还在后头。”
邹小春在一旁哭着对马春红的母亲说:“马春红死得太惨了,你还有什么要我们帮忙吗?”女人说:“我的惟一请求,就是要公安局将欺负我女儿的人尽快找到,替我女儿报仇。”
余驰斩钉截铁地说:“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从蛇城回来,余驰和邹小春原本是准备回邹小春她妈家去的,余驰说她爸说了,要他们过去吃饭。邹小春却说,她不想去,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老想吐,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余驰说:“那就不去算了,赶快回去睡觉。熬了一晚上的夜,你瘦了许多,晚上播音时又会有人要打电话问,这是怎么了。”
邹小春不做声,脸上仍然是悲悲凄凄的样子。
小两口回到家,邹小春将门关上,双手搂着余驰的脖子就又哭了起来。泪水淋湿了余驰的胸口。余驰心里不由有些发急,双手抱起邹小春,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问道:“小春,快说,哪里不舒服,我这就给你弄药去。”
邹小春红红的两跟定定地看着余驰,哽咽着说:“你没看见,马春红死了,郑庄好可怜的。”
“郑庄今年二十八岁了,谈的女朋友也有七八个了,不是嫌弃他长得不好,就是说他的工作太苦太累。只有这个马春红生生死死地恋着他。”
余驰叹了口气:“马春红死得太惨了。”
过后,一拳砸在床头上,“我知道,她的死与她的父亲吸毒有很大的关系。可是,隐藏在我们春丽市的这个贩毒团伙,我们至今也没有找到破获的有力证据。”
邹小春问:“这次行动,对破获这个贩毒团伙有什么帮助吗?”余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爸和许局长是考虑到春丽市目前贩毒吸毒的问题相当严重,才组织这次行动的。要说其意义,只能使这些贩毒分子收敛一下。对侦破这个贩毒团伙,不会有多少好处,相反还会增加一定的难度。
邹小春愤愤地说:“这个贩毒团伙是一些什么人,我爸和许叔叔都奈何不了他们呀。这么下去真不知还会有些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余驰坐在邹小春的身旁,心情沉重地说:“应该说,马春红的死,我们也是有责任的。马春红的父亲如果不染上毒瘾,马春红就不会被她父亲逼着去向人家借钱。她也不会服毒自杀。”
“看见马春红死后的那个样子,我的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她还只有二十一岁,又长得那么漂亮,她舍得死吗?去年我们电视台去蛇域给马通做节目,我还采访过她。她很能干,人们都称她为二老板。她听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就将我当成了她的亲姐妹一样,一定要留我们吃饭。她说她雕男朋友也是禁毒大队的,还说她一直瞒着她的父亲,访她的父亲对公安局的人有成见。还叮嘱我千万不要说如和郑庄谈朋友的事。从她的讲话中,看得出她是多么雕爱郑庄啊。”
邹小春哭得更厉害了,“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了那么大的决心,将老鼠药吞进肚子的。
余驰的心里也十分的难过,他知道郑庄深爱着马春红,马春红这一死,郑庄不知有多悲痛,他说:“郑庄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从对马春红的思念中走出来。”
“你要多劝劝他。”
邹小春依在余驰的怀里,痛哭失声道:“这样的事情,落到谁的头上,都会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