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昂带走何倩倩之后,许局长带着余驰和鲁天成几个人,突击审问了岳东成的老婆卢丽。卢丽开始只是哭,后来就一边哭,一边骂邱东成不是人,将她害得好苦啊。鲁天成一旁说:“卢丽,你这样哭解决不了问题。我看你还是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让我们把东成的事情弄清楚,这样,对东成对你自己都是有好处的。再说,你们的孩子才六岁,你总得替她想想啊。她失去了父亲,总不能再没有母亲吧。那样的话,她能长大成人吗。从你家搜出了那么多的毒品,那么多的存款和现金,你想想,难道你就能逃脱干系?
你不将问题说清楚,行吗?你要主动地配合我们,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将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对毒品抓得很紧,对贩卖毒品的人打击很严。
从你家搜出三千克高纯度海洛因,这已经是个掉脑壳的大数目了。”
卢丽的哭声渐渐地轻了,过后就说:“好,我说。我和邱东成结婚七年了,我们的孩子也已经六岁了,但他对我一直不好,认为我是一个工人,如今又下岗了,靠他养着。他在家和我没有多的话说,他做的许多事情也不让我知道的。但就我这些年知道的一些事情看,也可以肯定他的人品不好。他很会做戏,很狡猾,不然,他参加工作才七年,怎么就从一般干部像坐飞机一样一直做到财务处长。他很会迎合他的顶头上司。前几年,他的工资从来没有交给我,用我的工资养活一家三口,他的工资全部拿去给领导送礼了。后来,觉得工资实在太少了,送不出手了,就在自己管的账上打主意。这事,工业局其实有所觉察,当时如果清账,他是逃不脱贪污挪用罪的。但他不肯对我说,我是从他的梦话中才知道他挪用公款二十万。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心里的压力很大,做梦也在担心贪污挪用的事,我对他在梦中说出的这个数字一点都不怀疑,我知道他的德性。他除了拿钱去给领导送礼之外,他还要钱在外面搞女人。他是一个色胆包天的人。几年来,就我知道的,他搞的女人少说也有三十个。搞女人要钱,他的工资只有那么多,不贪污挪用,钱从哪里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去年十月。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染上毒瘾,我只知道他隔那么久就显得十分的烦躁,坐立不安,流眼泪、流鼻涕、打哈欠。我还以为他病了,但他不吃药,又奇迹般的好了。后来才发现,他染上了毒瘾。当时我和他吵过,还打过架,说你如果不将毒瘾戒掉,我们就离婚。我还回娘家住过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去我娘家接我,说他再不会吸毒了,他已经戒掉了,我就囤去了。回去之后,果然没有发现他再犯毒瘾。他们单位也没有人说他有经济问题了,我的心才放下来。这时,我突然发现他好像背着我在做什么事,有时他晚上回来得很晚。我以为他一定又是和哪个女人拉扯上了,我心里痛苦极了,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好几次,我偷偷地跟踪他,却又没有发现他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
余驰插话说:“你能说说跟踪他的一些具体情况吗?”
“我跟踪过他三次。一次是今年元旦,我要他跟我去我爸妈家过节,他不肯去,说是有事。我说你不去,我只有带女儿去。我将女儿送到我妈家之后,我就又回来了,但我没有回家,我在我们宿舍前的农贸市场守着,看他又和哪个女人约会去了。一直到晚上七点天黑了他才出来,我远远地跟着他,他去了临江公园,在临江公园的望江亭和一个年轻女人只坐一会儿就回家了。还有两次,他去了迷你歌舞厅,在歌舞厅他都是一个人坐那里喝茶,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我感到很奇怪,出来和野女人约会,怎么又不见女人呢?我觉得他可能在做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一天,他又出去了,半夜回来之后,我假装睡着了,等他睡着之后,我悄悄起床翻看他的手提包,发现里面有三万元现金。我没有盘问他这三万元钱的来历,他是财务处长,几万块钱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第二天晚上,那三万现金又不见了。过了几天之后,我发现他带回来的竟是十万块钱,一摞一摞的百元大票,钞票的号码顺序都是连贯的,说明是刚从银行提出来的。我心里很着急,说不准他是和哪个黑社会组织挂上钩了,去抢锒行了,再不就是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了公款。我将他唤醒,问他这钱从哪里来的?你不要不管妻子和女儿的前途,去干那些坐牢掉脑壳的勾当。他先是一副发怒的样子,我不依不饶,他不将这钱的来路说明白,我就打算去公安局报案。我说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说明白这钱从哪里弄来的;二是将我打死。不然,我坜在就去报案。他就说了,他说那钱不是抢银行来的,氆不是贪污的,而是贩卖毒品得来的,他说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和女儿。我早就吓坏了,这和抢银行有什么区别?我说今后再不要弄这种断送自己前途和性命的钱了,你得替我们六岁的女儿着想。他说不行,他已经上贼船了。如果要下来,女儿的性命就保不住了。他说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要贩毒,只因为挪用了单位的二十万元公款,没有办法还清了,当时工业局正准备查他的账,为了还那二十万块钱,他才开始贩毒的。我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逼着你贩毒,你找天成去嘛。他说不行,这样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不说,我和女儿也肯定会遭殃。这几个月来,他白天上班,总是装出一副很清闲、很得意的样子。可是下班回来,神色就全变了,常常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夜里常常被惊醒,有几次还在梦中说他不是山狗。”
“他将毒品往家里弄你知道吗?”
“以前不知道,后来就知道了。从今年三月份开始,他往家里带回了三次海洛因,一次是两千克,一次是一千克,上个星期又带回一千克。他每次带回的钱我也知道,大部分的钱,只在家里放几天就又不见了,他说是还别人的账了。他给了我几次钱。共计有十万,说这钱是给女儿和我的,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这钱就是我们的生活费。”
“你那十万元钱呢?”鲁天成问道。
卢丽不做声,勾着头,又哭起来:“我家东成是被人逼着贩卖毒品的,他自己决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他已经知道他没有好下场,不然,他不会给我钱,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余驰问:“东成没有说卖给他毒品的人是谁吗?”
“我问过,他不肯说,只是要我不要问。我说我怎么不问呢,查出来了,那是要杀头的啊。他说这个人不可能被查出来的,即使是公安局将我抓了,这个人也是查不出来的。我问他为什么。这人有那么厉害吗?他说公安局已经几次跟上了他,又都让他溜掉了。其实,那个贩毒的人就是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抓不着。我问他这人有那么大的本领呀,天成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春丽市贩毒?他就不说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叹气。”
钱天成说:“这么说,他从哪里弄来的毒品,你一点都不知道的罗。”
“如果知道,我还不说吗?”卢丽这么说的时候,就跪在鲁天成的面前,哭道,“鲁大队长,我家东成,肯定就是被那个卖给他毒品的人杀的。我的女儿,什么时候也会被他杀掉的。我对你坦白,东成给我的那十万,我存在银行里了,写的我女儿的名字,存折放在我妈那里的。我拿来把它交给公安局。我只请求公安局要保住我女儿的命啊。至于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鲁大队长,你和东成同学一场,你救救他的女儿吧。”
鲁天成说:“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对你女儿采取保护措施的,实际上今天我佃已经将你的女儿保护起来了,那些歹徒想要加害你女儿也不可能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你的密切配合,将你所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我们要尽快地抓到杀害邱东成的凶手,端掉隐藏在我们春丽市的毒窝。那样,你和你女儿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余驰问:“几个月来,邱东成都和一些什么样的八接触,平时都是些什么人给打他电话?”
“平时很少有人到我们家来,也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
他的手机也很少用。一个月中,也就出去那么几个晚上。”
“这半年来,他大概都是在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每个月出去五六个晚上,都是天黑了才出去,十一点钟就回来了。星期六和星期天如果要出去也是在这个时候。”
“那次你不是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临江公园的对歌亭约会吗?你看清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吗?”
“隔得很远,看不清。那女人的衣服很漂亮,看样子很年轻。我不敢靠近他们,我怕东成看见了打我。”
余驰看看已经问不出什么新情况了,说:“你暂时还不能回去,在这里好好想想,想起什么新的情况,再对我们说。”
过后,就要翁瑞昌将卢丽送到看守所去。
这时,已是凌晨四点了,余驰请许局长作指示。刚才一直坐在一旁只是听不说话的许局长拿起杀害邱东成的那把匕首,说:“这种匕首,我在十多年前曾经见过。那次我们从击毙的国际大毒枭坤·吉尔的身上就搜出这么一柄匕首。这种匕首据说是缅甸的一家很有名气的铁匠铺手工锻造的。这家铁匠铺祖传几代生产这种匕首。他们锻造这种匕首很有讲究,不但要用上好的钢材,手柄用的是象牙,对锻造匕首的时间也有选择。据说铁匠师傅的掌门人还能在锻造匕首时卜知匕首主人的生死凶吉。从这把匕首看,刺杀邱东成的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个国际贩毒团伙的人。可以肯定,邱东成是知道他们的底细的。正因为如此,邱东成时时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今天,你们在邱东成和何倩倩交换毒品的时候突然打燃打火机,他们就预感到公安局可能已经在跟踪邱东成了。所以,在打火机熄灭的那一刻,他们立即杀掉了他。也许是因为邱东成的反抗,也许是由于人们互相拥挤,没来得及拔出匕首。”
许局长顿了顿,声音提高了许多,“从邱东成留下的那句话分析,他是知道山狗的。山狗很有可能就在我们春丽市,但山狗是不是那个满面胡须的人,还不能肯定。根据卢丽今天说的这些情况,以及邱东成的死,我们要认真开一个分析会。”
余驰问:“这个会什么时候开?”许局长说:“不急,你们还要对何倩倩和卢丽作一次审问。明天上班的时候,还要派人到工业局搜查一下邱东成的办公室,看看那里还有什么线索没有。关于对邱东成的女儿采取保护措施的问题,我看,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去威胁他女儿了。邱东成已经死了,威胁他的女儿又有什么用呢?”余驰说:“找们把他女儿送到卢丽的母亲家去了,卢丽没有放出来之前,还是让卢丽的母亲照看着,孩子只有六岁,还不能独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