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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杜甫草堂(3)

风舞三月,柳舍青青枯木新。欲动影凌乱,恐惊迷蝶小憩。仗剑行,江湖路,啸傲无踟躇。

“你念的都是些什么啊,连个曲牌都没有。”一个女子调笑道,一行人自一处房舍后面转了出了,却是无欢等人,说话的正是杜可心,她正在笑话剑无涯刚刚哼出的小词。

“诶,世人做何事都要有个讲究,却不知这最大的讲究即为不讲究。讲究多了,便有了束缚,就像这用剑之道,讲究多,顾虑亦多,与人动手反而不能顺畅,不能一气呵成,更易制于人。”剑无涯说道。

“高论,果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无欢当先鼓掌喝彩起来,“剑兄此论甚得道门精髓,倘入了道门,必成一代大贤。”

杜可心正要挖苦两句,上官怜月却抢着说道:“哎呀,出来玩的嘛,却要弄得习文论武,你们男子真是麻烦。我们几个却先去那边玩了。”上官怜月说着,拉起杜可心与唐蓉,三人跑到一边去了,那杜可心跑了一会,回过头叫道:“你们几个就慢慢论贤吧。”说的几个女子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小女子之见。”剑无涯摇头说,转而提议道,“我等前去前方山腰的茶楼品茗稍息如何?”

“大丈夫,喝酒才是正途,喝茶只是那些书呆男子的行径,我们还是去冈上酒摊喝酒的好。”柳云龙说道,想必是看见眼前春光明媚,又见山冈之上有一酒摊,肚子中的酒虫又在作祟了。

“阿弥陀佛,小僧还是觉得品茶的好。”法然一听说喝酒,忙说道。

“知道你们佛家规矩多,你就喝茶好了。”柳云龙说,又转向无欢与剑无涯道,“但你们两人却去一定要饮酒的。”

“饮酒亦是人生一大快事,倘只知猛灌,则不为君子之饮。”剑无涯说着转向,“无欢兄,却不知你是品茶亦或饮酒?”

“在我眼中,酒就是那熊掌,而那茶却是鱼,选择什么都是一样的。”无欢说道。

“如此甚好。”剑无涯拊掌大笑道,“想不到无欢兄亦是酒茶双好。咱且到那冈上。”剑无涯说着当先展开华山派独门轻功一溜烟般的奔向山冈,余下的三人亦是各自展开轻功一路狂奔,不多时就赶上了剑无涯。

回头看到其他几人已经赶到身边,剑无涯笑道:“在下可要尽全力了。”说着,加快身法,疾若离弦之箭。一时之间,华山的凭风华山小,少林的一苇渡,武当的梯云纵以及丐帮的千里独行在山冈上展开了竞赛一般,更不多让,全力施为。

“你们看他们在做什么?”唐蓉原本正和上官怜月与杜可心赏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却在一抬头看见了无欢几人正在全力奔驰,似乎在比试轻功,忙对其他两人说道。

“疯跑罢了。”上官怜月笑道。

“我们也去吧?”杜可心最是不愿落人之后,马上说道。

“好啊!”三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展开轻功,向着山冈进发。

“嘿,我们来了。”当无欢等人刚刚到达山冈上,就听见下面有人在吆喝,似乎正是上官怜月他们,回头看时,只见三名女子仿佛花蝴蝶一般地翩翩飘向山冈上,却不似几人刚才的亡命飞奔的样子,一刹那,三人看得痴了,而那法然却是直念“阿弥陀佛”不已。

“不叫我们就开跑,你们真是太不象话了啊。”杜可心笑着说道。

“我等岂敢做此不义之事,只是为几位探路罢了。”剑无涯说道,说着几人就笑了起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啊?”杜可心又说道。

“喝酒啊。”无欢说道。

“呵,法然小和尚也敢偷偷喝酒?看我告诉你师父。”杜可心看着法然坏坏地笑道。

“小僧自然是不敢沾染这酒的,小僧是喝茶来了。”说到有违少林规矩的事,法然是不敢开玩笑的,诚恳地说道。

“好个老实和尚。”唐蓉笑道。

“好香好香……”柳云龙一边抽吸着鼻子一边说道,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酒摊走去。

“喝酒而不行酒令,喝起来甚是无趣。”剑无涯说道。

“那就由剑兄起头好了,我几人来行个酒令便是。”无欢说道。

柳云龙见两人开始说起酒令,忙道:“行什么酒令,我可是不会。”几名女子也齐道不会。

“那这样好了,我们来数数,逢十不说,若谁说了,便罚他喝酒如何?”无欢说道。

“此法甚好,简单却也有趣。”剑无涯道。其他几人也齐声道好,只有法然和尚在酒摊最边上的茶区喝茶,却也是自得其乐。

众人一阵笑闹,时间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溜走了,眼见天色将晚。落日的余晖就那么洒落下来。

“天色将尽,我等该回城了。”剑无涯说道。

“是的,是该回去了,再不走某人就该喝醉了。”那三个女子在玩起这等游戏来却是一等一的好记性,只是柳云龙却是记不住,每次轮到他数十时,总是毫不犹豫地数将下去,结果他喝的最多,已然微微有些醉了。因此唐蓉笑道,说得众人也是呵呵笑了起来。

一行人喝了些酒,漂漂浮浮,一路上高歌而回。回到客栈时已经酉时将尽。

“今日与无欢兄及几位出行,甚是欢快,然在下实在不胜酒力,先告辞回房了。”剑无涯抱拳说道。

“好,在下也有同感,不如都早些歇息,明日方能尽欢。”无欢微微地摇着似乎有些酒意的头,说道。众人各道再见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嘣,嘣蹦……”客栈外的街道上,更夫敲着更点走过,嘴里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时刻就已经过了子夜时分。

无欢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衫,拿上配剑,轻轻推开房门,又小心地关上。一纵身,出了客栈外墙,一溜烟似的往城门而去,绕开巡城官兵,越过高高的城墙,往日间去过的杜甫草堂而去,前去赴百晓生的半月之约。

趁着月色,无欢一路疾驰,不多时就到了杜甫草堂的附近,小心谨慎地,无欢跃上了杜甫草堂边上唯一的松树,在密密的松枝掩盖下,仔细地观察着杜甫草堂的动静。夜间的杜甫草堂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出现。

正暗自焦急的当口,一条人影来到了无欢所藏身的松树下,四顾张望了片刻,也拔地而起,上了这棵松树,待那人即将在到达身旁时,无欢骈起食指与中指静候着那人的穴道自己撞上来。

刚刚碰到无欢的手指,那人便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细看那人的衣衫却甚是熟悉,转到那人前面,却发现是柳云龙。无欢忙伸手解了他的穴道。无欢正欲开口说话,柳云龙轻轻暗示他不要说话。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影来到了松树下,也纵身上了这棵松树。“今天这棵松树真是热闹了。”无欢心中暗道。正要故计重施,却被柳云龙阻止了,柳云龙悄悄说道:“是唐蓉唐姑娘。”

来人正是唐蓉,听得树上有人说出唐蓉二字,以为有人埋伏,扬手就是一把暗器洒了出去,刚洒出去才想到是在树上,那浓密的树枝足以挡住暗器,正欲再发暗器,却听那继续人说道:“唐姑娘,是我,柳云龙。”循声望去,只见柳云龙端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一处树枝上,若不是他开口说话,自己还真是不知道那里藏着人。在柳云龙的边上还有一个人,却是无欢。唐蓉轻轻地来到无欢与柳云龙藏身的树枝。

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三个人,却依次是剑无涯、法然和杜可心三人。六人藏身在树上,相视而笑,想不到白天一起游玩的几人竟然都是来与百晓生有约之人。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说话。”草堂里突然有人说话。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下去。如若是敌人,必然会中了埋伏。无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剑无涯、柳云龙和法然,做了一个下去的动作。四人展开身法,扑到草堂的墙外,无欢与柳云龙,剑无涯与法然,四人分做两拨分头跃进墙去。

“啪……”四人刚刚脚踏实地,一只火烛便燃了起来,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男子坐在堂上,皂色布衣,几屡长髯,正是江湖闻名的百晓生。

“武当无欢/丐帮柳云龙见过百先生。”无欢与柳云龙在丐帮的时候见过百晓生,故而一见之下立即便认了出来。

“啊?百先生。”剑无涯见无欢与柳云龙称呼眼前之男子为百先生,大惊问道,“可是江湖闻名的百晓生百先生?”

百晓生点头道:“正是百某人,不知少侠是哪派弟子?”

“华山剑无涯/少林法然见过百先生。”剑无涯与法然见状忙行礼道。

“不用客气,还有两位怎么不一起进来?”百晓生笑呵呵地说道。

“在下等怕敌人知道我们在此聚会,于草堂内埋伏下人手,故而只进来了在下等四人。”无欢实话实说道,“在下这就去叫他们进来。”说着无欢出到草堂的院子,冲着树上招手。树上的两人便也翩然而下,进了草堂,经引见后与百晓生相见。

“好,少林武当华山丐帮唐门都派了人来,只是这娥眉一派怎么还没到?莫不是……”百晓生说道。正说着,有人在墙外说道:“娥眉派上官怜月拜见百先生。”话音刚落,上官怜月从墙外跳了进来。

日间同游的七人原来俱是各派派来与百晓生相见的,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七人相视而笑。

“你们且随我来。”百晓生说着,便灭了火烛。只见他在黑暗中也走得甚快,似乎对此地很是熟悉,七人只得尽快跟上,好在有百晓生领路,却也走得平稳。

百晓生领着七人出了杜甫草堂,往北而去。不多时,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处甚是隐蔽的山谷外。月光下,谷口大石上所书的“隐月谷”几个字分外显眼。谷口却是乱七八糟地堆着些碎石。

百晓生当先进入那些碎石堆,七人见百晓生没停脚步也就跟着一直往前走,那知刚进入山谷片刻,便失去了百晓生的踪影。

七人见失去了百晓生的踪影,也不着急,想着反正他已经进入了山谷,就算是走丢了,还可以慢慢找到他,七人便朝着山谷里走去。刚才在谷外的时候,只觉得月光熠熠,甚是光亮,哪知道进入了这个隐月谷,却是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

“想不到这仅仅几步之隔,这月光便再也看不见了,这隐月谷果然有些名堂。”无欢说道。

“我怎么觉得那么冷呢。”杜可心说道。经她这么一说,几人也顿时觉得寒冷难挡,仿佛置身于冰窟一般。

硬着头皮走了一阵,唐蓉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都在一个地方打转。”

“怎么会,唐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杜可心说道,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颤颤的,足见其心中有些发毛的感觉了。

“唐姑娘说的没错,我们真的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上官怜月也说道,“就右边壁上的那块大石头,我都看见好几次了,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我们不会是被困在什么阵法中了吧?”无欢说道,想起上次在藏峰山庄的情景就觉得一阵心忧,要是不懂阵法胡乱走一通,是永远都走不出去的。

“阿弥陀佛,小僧可是对阵法一窍不通的。”法然说道。

“无欢兄,你们武当不是有太极剑阵吗,你对阵法应该是懂一些的吧?”柳云龙问道。

“这个阵法一门是大有学问的,我只是略懂毛皮,上次在藏峰山庄就被人用阵法困住了。”

听到无欢这样说,柳云龙沉默不语了。

“那我们也得想办法出去才是。”上官怜月说道。

“剑兄有什么好的意见没有?”无欢转头问在身边不远的剑无涯道。

“在下曾听人说过,这阵法一道是以后天八卦、洛书、时间空间,环境以及算学集合形成的,这其中甚是复杂。在下也不怎么懂得推算。”剑无涯顿了顿,接着说道,“方才在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九宫八卦之阵。”

“什么是九宫八卦阵?”杜可心问道。

“三国时诸葛孔明创设了一种阵法名曰八阵图。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后人在其所布阵图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一种新阵法,就是这九宫八卦阵了。”剑无涯解释道。

“那什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又是什么意思呢?”柳云龙也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剑无涯回答道。

“这个我到是懂一些。”无欢说道,“以前我学习太极剑阵的时候,师父曾对我简单讲过。休门:是一个吉门为水神,临离九宫为水克火,水火不相容,则不吉利。生门:也是一个吉门为土神,如临坎一宫为土克水,则不吉利。伤门:是一个凶门为木神,临坤二宫,艮八宫为木克土,大凶。杜门虽列入凶门,但偏于平门,也为木神,临二,八宫则主凶。景门:算作凶门而倾于平门。景门临六,七宫主凶。死门:是一个凶门,出入此门,百事为凶,死门为土神,临一宫则主大凶。惊门:是一个凶门为金神,临三,四宫主大凶。开门:是一个吉门。开门四通八达,也为金神,如临震,巽二宫,为金克木,则不吉利。”

无欢把当时紫鹤道人讲给他听的东西全数背诵出来,说得其余几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哎呀,你弄得我们头都大了,又是吉门又是凶门,什么水神火神的,搞不清楚,你能不能带我们走出去嘛?”杜可心烦躁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听无欢兄讲了这八门的含义,在下到是又明白了些许。”剑无涯说道。

“你有明白了什么,快说了啦,别罗嗦了。”杜可心说道。

“我们只要知道现在在何地,想必就可以推算出下一步该走往何处。”

“对的,剑兄算算现在应该是什么时辰?现在构成这个阵法的几大因素中,只有时间是变化的,只要知道了时间便能推算了。”

“此时应该是丑了。”剑无涯算了算说道。

无欢低着头在地上不停地划着各种卦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突然他抬起头来说道:“现在我们应该是在杜门。此刻只要我们往……”

“你别说了,带我们走吧先,我冷死了。”杜可心说道。

无欢站起身来,说道:“大家小心地跟着我,别走掉队了。”说着当先往右前方走去。其余六人跟在无欢的后面左走右走,七弯八拐。

“你可小心别把我们大伙给扔里面永远出不去了哦。”柳云龙玩笑道。正说着,众人转过一个弯,只觉得眼前一亮,已然出了阵法的包围,这座山谷中有草有花,房舍掩然,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七人回头望谷口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谷口的那些碎石堆,原来谷口的堆堆碎石依九宫八卦方位排列,大小略有三丈见方。敢情自己几人这阵都是在这三丈见方的地方兜圈子。

“谁?”剑无涯喝问道,众人回头看时,却是百晓生从一处房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