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活着,因你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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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师爱与人格的教诲(3)

柴:早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在中国的“731”部队就是搞细菌研究的,并在中国和东南亚一些国家使用了细菌、生化武器,美国在朝鲜战争中也曾使用过。细菌、生化武器通过放射性,感染性的迅速传染蔓延,对人体的伤害不仅是皮肤,还有血液、内脏乃至大脑。在刚刚跨入21世纪的门槛,“9·11”和炭疽菌恐怖事件就向世界发出警告:战争改变着花样,人类将永无宁日。这是新世纪一开始人类就面临的新的更严峻的挑战。为此,我们也正在积极探讨生化细菌武器对人体由表及里造成伤害的实验研究。而我以上讲的皆是发生在平时的诸种烧伤,还没有把突发战争时的伤况包括进去。

笔者:那就请你接着烧伤的话题继续讲吧。

柴:烧伤创面愈合后,常遗留不同程度的瘢痕增生和畸形,这是一直困扰烧伤学界的一个难题,也是我们正在探索、研究防治的一个课题。瘢痕增生和瘙痒常常并存,二者都影响着伤员的身心健康。瘙痒的瘢痕轻者可致伤员乱抓乱挠,重者则瘙痒难忍,彻夜不眠,严重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小儿常因瘢痕瘙痒哭闹不止,搞得整个家庭不得安宁。不仅如此,常因瘙痒而抓破愈合不久的伤面,破溃的伤面常出血不止,经常发生感染;创面愈合后,再抓破,再感染,形成经久不愈的恶性循环。由于东西方人种的不同,深度烧伤后引起的瘢痕增生的程度也有所不同。同样一个烧伤深度,白种人发生瘢痕增生的机会少,或瘢痕发生后也较轻。在防治深度烧伤瘢痕增生方面,国外的烧伤学者做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工作。虽然我国国内少数医疗单位在这方面也做出了突出贡献,但烧伤创面愈合后瘙痒问题始终未得到解决,这对于从事该专业的医务人员来说一直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创新是21世纪的重要特征之一。我们相信,随着医务人员创新意识的不断加强,深度烧伤创面愈合后引起的瘙痒这一难题一定能够攻破。总之,与世界发达国家先进水平相比,我国在烧伤伤员功能康复和心理康复的研究和治疗等方仍相距甚远。因此,面对21世纪的挑战,我国烧伤整形医务工作者仍将有更漫长的路要走。

正是为了缩短与发达国家的这个差距,柴家科几经周折去了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西拉兹丘医学院进修,并以优异成绩获得博士后学位,深受导师莫基德教授的信赖。

柴家科清楚地记得,在他启程的当天上,盛志勇教授来到他家为他送行,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进修完了就回来,我们拟定的儿项重要科研课题等着你回来做啊!

柴家科知道,这是盛老爱才心切,对出国留学者既抱有厚望,也不免有一种忧虑与担心:怕一出去就不回来了。这种现象确实屡见不鲜。

临行前,学生与老师紧紧地握了握手,什么也没说。此时此刻,老师能理解自己的学生吗?能理解这次行程对于学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吗?

一年后,柴家科的妻子刘继秀也去了美国。一切都是由导师莫基德安排的。美国对人才的看中似乎是不分国界的。

两年进修时间说快也快。柴家科面临两种选择:一方是美国导师的一再挽留,并以极为优厚的待遇相许;一方是自己的老师写来的信要他如期回国,信里情深意切,催人泪下。柴家科该做怎样的选择?

他必须做出一种选择。

1997年3月,他如期归来,还有他的妻子。

现在,笔者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听他侃侃而谈中国的烧伤外科在21世纪面临的挑战。

显然,这个话题并不轻松。

我跟他开玩笑说,假如你做了前一种选择,那么,此刻我要采访的烧伤科主任该怎样谈论这个挑战呢?

他笑着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坐在这里与你交谈一定不是我,似就这个挑战的文章肯定存人做。因为上帝赐予我们这个“行当”的神圣天职,就是为人类医治劫难带来的伤痛。一个人当他(她)一落地,他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他就享有了生命权,他就应当受到尊重。

当然喽,他话锋一转又说,即使是现在刚从医院产房里呱呱坠地的新生命,也很难说一定能走过21世纪。而像我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人,都会在21世纪里哼唱完自己的人生之歌。何在这新世纪的起点上,我们多么渴望人类应该比以往的世纪更具有共享和平与发展、文明与进步、健康与幸福的亲切感。我们也多么希望古老而年轻的医学给人类给每一个享有生命权的人带来更多的福音!

是啊,地球是人类共同的家园。人们在20世纪中叶、末叶就已做好了下一个世纪的宏伟计划:希望它能以和平为经线、发展为纬线,以理解与谅解做它的金梭和银梭,以善意、美愿与宽容捻成多彩丝线,以良知穿透岁月,以智慧铺排花纹图案……织出碧绿的山川大地,湛蓝的江河湖泊;绣出地球上崭新的文明,闪烁着人类历史进程中21世纪的光辉!

--一个多么美好的锦绣世纪呀!我们怎能容忍以战乱与暴殄来败坏它!以邪恶愚昧与伪科学伪宗教的疯狂来玷污它!如此以往,再宏伟的计划也只能付之东流。

生命共存的理念,厉于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使用不同母语,承继不同文化传统和不同宗教信仰,以各自保持鲜明的个性,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的一个又一个具体的生命,从人性深处和文化底蕴中,散放出亲和温馨的愿望。

诚然,我们已从本书的主人公盛志勇和他的弟子们从事的领域窥见这个愿望,相信会有更多的牛命体验到医学专家们大悲悯的情怀,用他们的心血与智慧的结晶剔除嵌在人们躯体和心肌上的瘢痕。

盛志勇院士说,我们从始至终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使遭遇不幸的患者能够健康地活着。

他的弟子柴家科说,我们是带着20世纪遗留下来的一大堆难题与困惑接受疾速驶来的21世纪的挑战。也许我们物质的精神的准备都还很仓促,但我们已经上路了,遭遇挫折和失败是难免的,但饱尝了挫折与失败的滋味会比成功与胜利更能教人清醒与奋起。

这就如同新生儿那鲜活的生命,在呱呱坠地时总伴随着羊水与血污的腥臊。同样,在疾速驶来的21世纪列车里,也免不了会装载着20世纪遗留下的诸多难题与困惑,甚至会有“黑客”乘隙扒车而来。善与恶的较量,不仅存在于人与人之间,而且存在于人的内心深处……但我们有理由乐观:清水洗涤血污后的宁馨,会散发出清新的健康气息。人类的良知终将在穿越时间隧道占据上风,把自身的偏见、敌意、暴力、恐怖、贪婪以及人为的种种劫难与伤痛逐个逐个地抛出车外。不必侈谈世界大同,那境界可能还需要幼稚的人类进一步成熟,通过锲而不舍艰苦卓绝长期不懈的努力,才会升起在地平线上。但在新的世纪里,人类将会切实地向大同的曙光迈进,这是可以想见的。

生命是脆弱的,生命是美好的,生命的尊严如金石支撑着人类的思想与信念。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如一把双刃剑,势如破竹地提升着社会生产力,提升着人们生活的品质,但也可能由于失去控制,而亵渎人的尊严和人类生存的法则。如何达成科技与伦理与道义的共识,把人的尊严和生命健康置于一切发展与进步的中轴,这是21世纪人类遭遇到的新课题。

5.“柳叶刀”为何一鸣惊人

医学界是个等级森严的领域。采访中,总遇到一个陌生的词在我眼前蹦跶来蹦跶去,因为这个词不断被人们重复。这个词就是--年资。

同样是主治医师,但年资高与年资低之间的区别,就如同部队军衔中的“少校”与“少尉”的区别一样--但这后两若间惟一的相同之处是都有一个“少”字。而医生的年资高低似乎都刻在脑门上,病人在选择医生时也就以此来推波助澜,在老医生与年轻民生之间,他们宁肯信赖前者。这显然是一种误区。如果只论“年资”,你该如何理解一个不到10年资历的主治医生一跃成为全国首届中青年科技之星,那是怎样冉冉升起的璀璨呢?

付小兵出名似乎就出在一本叫《柳叶刀》的杂志上。这是一本国际着名杂志。1998年付小兵在这本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有关生长因子的临床运用》的论文,引起国际医学界的重视,深受国内外同行的青睐。

殊不知,这是他10年卧薪尝胆,刻苦钻研的结晶啊!

付小兵1960年生于四川内江市,1978年高中中业考入第三军医大学军医系。1983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分配到第三军医大学野战创伤研究所,在学科带头人王正国教授手下从事创伤研究,是刘荫秋教授的研究生。1988年盛志勇就把他“挖”到了三〇四医院全军创伤外科中心,从事创伤基础研究。

“当时,创伤研究室刚筹建,医院‘庙’小,条件差,在盛老的率领下,白手起家,从研究设施到仪器部件,一点一点的、一件一件的添置齐备……创业的甘苦,只有盛老和他的弟子们最能体恤。”

付小兵不无感慨地说,他是感召于盛老的爱才之心,盛老的敬业精神、人梯精神和逆境奋发精神,义无返顾地担当起创伤基础研究的重任。为了开阔视野,盛老曾先后8次派他去美、日、英、法、德等国进修。1992年他入西班牙马德里大学就读,仅用一年半时间,获得博士学位。两年后,他荣获日本第九十四届外科学会青年保生奖。1995年军队首批获得全国杰出青年科学基金的4名得奖者,付小兵就是其中的一位(其他3位分别为广州第一军医大学1名,西安第四军医大学2名)。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

这年总后党委召开扩大会议期间,总后卫生部的一位首长看到4名荣获全国杰出青年科学基金的简报后,感到很惊异地问三〇四医院的领导:你们医院有一个?

医院领导答:有一个,叫付小兵。

部首长感慨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要给予表彰和奖励!

院领导说:付小兵获得此项殊荣当之无愧!

这一年,付小兵荣立一等功。

这一年,付小兵就任创伤研究室副主任。

这一年,付小兵33岁。

这一年,付小兵把获得的60万元科学基金投入到他所研究课题的“扩大再生产”上。

然而,在他拿到60万元科学基金的背后,很少有人知道他付出的该是多少常人无法想像的体力和脑力的“劳动”?那该是怎样的呕心沥血的故事?

在他从事创伤研究的近10年里,曾荣获国家和军队科技进步奖8次,在国内外医学权威刊物上发表科研学术论文100多篇……

人们不仅会问,盛志勇的高门弟子付小兵在创伤研究领域做出的贡献是什么呢?

我们不妨从他研究的有关课题和他发表的有关学术论文展开,也许会有所了解:

--滤色清创眼镜临床应用的初步报告……

--高速枪弹对多脏器损伤作用的实验研究……

--战创伤所致的多脏器功能损伤及衰竭27例报告……

--犬高速投射物伤后多脏器环核苷酸水平的改变与儿茶酚胺类物质释放……

--碱性成纤维细胞生氐因子(6FGF)加速猪背部创伤修复的实验研究……

--酸性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aFGF)能减轻急性缺血与再灌流对骨骼肌的损伤……

--碱性成纤维细胞生长因促进受创皮肤再生的实验研究……

--复合生物驻极体材料对动物刀伤创面修复的作用……

--喊性成纤维生长因子治疗创伤性疾病485例……

--三种皮肤慢性溃疡发生与细胞凋亡关系的研究……

--我国软组织创伤修复研究的现状与展望……

……

类类种种,不胜枚举。而他挥洒天地的战场只有直径几厘米的显微镜下,与成千上万个细胞厮杀作战!就那么心静如水、稳如泰山的一坐下来就是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其至连续几十个小时,而且是那样的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全身心投入!看来,从事他这样的研究,必须首先夯实基本功--坐功。

工夫不负有心人。直到他在国际着名的《柳叶刀》杂志上“一刀见血”地发表了颇居前卫的学术论文,才有了“一鸣惊人”的国际效果。

于是,有人称他是一把“柳叶刀”。

讲起他的年资,他的成长经历,他说:这一切都得益于大环境--国家电视科研,制定出“科教兴国”的发展方略;更得益于小环境--有医院领导的关怀和支持,有盛志勇等老一辈专家教授的精心栽培和扶持。用一句人们都耳熟能详的话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长的。

1998年,付小兵就任创伤研究室主任。作为年轻的教授,他带了两名研究生。

6.痴汉从惊异到惊叹

这又是一位地道的山东汉子。一米八五的个头,且体格健壮得如一头猛牛!初见面时我以为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派一个打篮球的接受采访?

我不禁诧异地问:你是胡森博士?

他彬彬有礼地答:正是。

握手时,我对自己身高一米七二还算过得去的“自我感觉良好”顷刻荡然无存,在对方面前只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受了。

看来,你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医生,而且还是一位出色的篮球健将。

不,我对篮球一窍不通是吗?那就太委屈这副高大的身材了。

“也许,这是上帝的安排。”

那就一切听“上帝”的吧。

胡森博士祖籍山东临沂,1977年考入青岛医学院,其“老泰山”皮西萍、岳母李月兰皆是医学院的教授。1982年,胡森以优异成绩考入第三军医大学,在王正国教授的野战创伤研究所读研究生。

胡森说,他第一次见到盛志勇教授是在三医大,听盛老讲课。“盛老上课时,总是循序渐进地向学生提问题,有时是很尖锐地提问,然后他再作很精辟很严谨的解答,使大家立时感到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不服不行呀,这就是大家风范,领衔主刀的气度!”

从那时起,他就对自己的志向做出选择:渎盛志勇教授的博士生。

1985年他分配到三0四医院,果真成为盛志勇手下的一员干将。1991年他如愿以偿,成为盛志勇的第二个博士生(第一个是董元林,现在美国)。

这里也有一个小插曲:

胡森的爱人皮裕莉是他在青岛民学院时的同学,皮裕莉是眼科医生,二人于1983年结婚后,天各一方,两地分居达5年之久。胡森分配到三〇四医院后,想着能把爱人调到身边,早点结束这种牛郎织女相望而难得相聚的日子。可是,一想到搞调动“指标”的难度,他头皮直发麻!

皮裕莉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难度”。她有自己的打算,她做出了另一种选择,她对丈夫说,你是以怎样的方式从军从医到了北京,我也定会以怎样的方式从军从医到北京。

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胡森理解自己的妻子,对她的选择深信不疑,但他更晓得这个选择又是怎样的一种“难度”!

皮裕莉连续两次报考解放军总医院未能如愿,但她并不气馁放弃努力。到了第三年,即1989年她报考了三0四医院梁延杰教授的眼科病理专业,果真录取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天作之合”--两个人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做出同一个选择,走到了一起。虽然暂时还没有分到房子,但他们有理由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胡森在导师盛志勇的指导下,从事的就是创(烧、战)伤后多器官功能衰竭综合征发病机理和动物模型的研究。这是国家和军队“七五”指令性科研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