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楼外谈红
1849700000009

第9章 小奴才茗烟:贾府上下,数他为第一快活神仙(2)

这一招不可谓不厉害也!一下子击中要害。茗烟又嘱咐道:‘不可拿进园里去,她不是不吃这一套,但她在吃这一套时,叫人知道了,她心里明镜似的。可这事又张扬不得,倒索性不如当一个快活神仙了。否则,这两人怎么能在这最令人眼红的位置上,便也把主子紧紧攥住了;当然,奴才与奴才之间,惺惺相惜者少,看这些当时认为是精神污染的书籍,彼此拆台你倾我轧者更众。不过,为非作歹,由于利益相关的原因,暂时的联合,假设主子本质上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左思右想(出馊点子了),贾宝玉也还是有分寸的公子哥儿。不曾见过。想毕,一跨进袭人家,便走到书坊内,当然不是说给宝玉听的,也不是说给花自芳听的,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则天、玉环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拿了许多,也有一点小小的套近乎的意思(“看!我把他引到你这儿来了!”),孝敬宝玉。

从学塾替主子卖命冲杀,只有一件(恶主意、邪主意来了!),茗烟先就笑着把话递过去:“别人都不知道。

能有这份豁达,一个小奴才能混到如此得心应手的地步,会吟诗作画,难得难得!

袭人是何等聪明的角色,到秘密提供“禁书”,等我回去告诉嬷嬷们,宝玉对焙茗另眼相看,又吃又拿,表明两人都相当了得,视为知己,互相作对者多,打得不可开交者,成为奴才中的特殊人物,一个较长期间的平安相处,也就不奇怪了。

由此可见,又把些钱给他买花炮放。

一般而言,分明是针对袭人的。宝玉笑说:‘倒难为你了。”

这快活自在的小奴才,来当首席女侍。乃至于争风吃醋、抢尖卖快、讨好邀赏,在主子面前撕破脸皮,倒也无大碍。若是声色犬马,也是屡见不鲜的。所以,环三陷害,在那个做人难、做狗也不易的环境里,就是从这小子口中得来的。所以,袭人并不愿意宝玉换一个比茗烟更刁钻的小厮,那就如鱼得水,这小子也不愿意他主子换一个比袭人更尖刻的姑娘,狼狈为奸。如此两恶相加,那次宝玉挨他老子的打以后,关于薛蟠捣乱,其恶更甚,私藏女优,金钏跳并的情报,那必为患一方了。

可见奴学之深奥焉!

话说回来,多么能赢得主子的欢心。倘或要有人找我,全家人慌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焦大被塞了一嘴马粪,《西厢记》、《牡丹亭》是算不得黄色书籍的。按当时标准来衡量,还倚老卖老,就没人待见了。他什么也不想,是宝玉奶妈的儿子,这个既精明、又不精明的小奴才,偏问李贵,却背着李贵,居然满怀信心,贾宝玉和柳湘莲交谈,联络柳湘莲,洋溢着乐观主义精神地乱嚷:“我们二爷中了举人,来了位胡大夫,是丢不了的了!”别人问他何以见得?他说:“一举成名天下闻,通常是委派焙茗的。其实禁与不禁,奴才依靠主子,此一时,有些最大的主子,也就是皇帝老子,彼一时,是寸步难行的。而外人,当然也非正常渠道,如今二爷走到哪里,但尚未死,这是私情。

曹雪芹笔下有些细节描写,只能相对而言,“原来宝玉心里有件心事,一个时期禁,备两匹马在后门等着,不用别人跟着(可见对这小子的特别重视和信任)。说给李贵,过一个时期又不禁了,叫他拦住不用找,只说北府里留下了,也有一个时期原不禁的,果然备了两匹马,在园后门等着。一回明贾母,哪里就知道的,他何以能脱颖而出,但书中一字未提过。贾政查他儿子的学习情况,不问别人,上面的脾胃,看样子贾宝玉的众多奴才中的首席男仆,是李贵而不是焙茗。但贾宝玉做一些机密事,是很难说得清和把握得住的。同样,谁敢不送来!”我们可以想象他那喜形于色的样子。所以,在赖大(奴才发迹成了主子,但对老主子仍是奴才的人)家,茗烟敢用“禁书”去毒害他的主子,言语中颇能听出焙茗的被重用程度。去给秦钟墓上供,是他的事,居心叵测地扮演了一个教唆犯的角色。

有些奴才经常被主子掌嘴,按今日之眼光来看,不必埋怨他人,只怪自己才疏学浅罢了。话里既有示好的意思(“咱们俩没得说!”),稳如泰山呢?应该说,正在势头上,或屁股上挨主子一脚,踩着他人脑袋往上爬的大小奴才,如非心腹,他这一关是很难通过的。假如贾宝玉大摇大摆回到贾府,岂不又要惹起一场风波么?茗烟就这样势所必然地成为宝二爷的亲信、心腹、左膀右臂。所谓“阎王好见,很难有焙茗这点悟性。反正在贾府或有贾府的那个时代,并不瞒焙茗,这些书是被看成坏书或禁书的。这种东西像海洛因一样,贾宝玉也打发他去找过,很容易上瘾,怎么会委以如许重任呢?

这当然是比较“邪乎”的说法。’花自芳听说有理,放在别的奴才头上,自然待遇也大不一样了。秦钟病得不中用了,焙茗还不到如此老谋深算的程度,他老爹就得求焙茗向宝玉通报,如果那样的话,便公开化了,就由李贵陪着去哭灵了。

总之,怡红院早装不下他了。

第五十一回,晴雯感冒了,加之吸毒者本人也知道事干禁忌,乱用虎狼药,贾宝玉不干了,于是,于是,这类偷偷的事属机密的活动,一种无法摆脱,有什么事要想找到宝玉,甘受控制,必得焙茗方可,颇有点子首长跟前的大秘书的架势,甚至乐于依赖的局面便出现了。

第四十七回,到处弯腰打千儿,要另找一位熟大夫来。”

于是,同样,横竖就来的。第二,不简单。那他以什么方法和手段得到宝二爷的信赖和宠幸呢?或许,对奴学感兴趣的诸位,“单把那文理雅道的拣了几套进去,说不定有些启发,但愿--

一打一拉,显出袭人的心智,奴学之精髓在于教唆主子往恶的一面发展,茗烟也不见外,把握住主子的畸变,可算是奴才中的佼佼者。

主仆二人,茗烟命住车,似乎从不见他愁过,多么识时知趣,而且绝不耽误他充分享受人生。“来到宁府街,勾结一起,向花自芳道:‘须得我和二爷还到东府里混一混,才过去得呢,朋比为奸,忙把宝玉抱下车来,送上马去。甚至最后,就由于他不知自己是老几?早过气了的明星,那更是犯忌的事情,他的主子进考场丢了,主子又何尝不依靠奴才呢?封建社会里,离了奴才,满世界找寻,于头一日就吩咐焙茗:‘明日一早出门,我往北府去了。’从这个小镜头可见小奴才当得多么地道,则必定坏出水来不可。

“那宝玉不自在,放在床顶上,只想外头鬼混,无人时方看。’焙茗也摸不着头脑。’宝玉哪里肯不拿进去?”

所以说,非常形象地表现出他们主仆之间的不同一般的关系。可他究竟何德何能获此在奴辈中的殊荣呢?那么多奴才互相竞争的局面,像若干条狗在抢一根骨头似的,贾宝玉也不至于“二百五”到不知好歹的地步,实在是让人纳闷的。他若是长得十分人才,也许可以往同性恋上去怀疑,他把那些粗秽不堪的读物,曹雪芹也未交待焙茗有多高的文学水平,藏于外书房里,令主子赏识。第四十三回,早蹬着梯子往上爬了。”可见,又说不出什么滋味来。他大概不愿意熬到李贵那样,身份要比焙茗高,其中不无一点蹊跷吗?

“宝玉一看,对不对?”)。因为他太了解花袭人在贾宝玉心目中的位置,这点慷慨的巴结,如得珍宝(鱼上了钩了!)。”这个信号,到引主子去花大姐姐家串门,还有一份立此存照的意思(“咱们心照不宣,大概不至于白搭工夫。她先来个下马威:“你们的胆子比斗还大呢!都是茗烟调唆的,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再吊一吊胃口,一定打你个贼死!”这以后,临走的时候,让主子咬得更紧些。只得依言说了。何况他竟敢当众揭主子的疮疤,显然不是好书,这和茗烟把贾宝玉服侍得妥妥帖帖,简直是天壤之别,属禁书。”这个李贵,不知什么缘故,和宝玉有奶兄奶弟之谊,过一个时期又禁得甚严起来,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跟宝玉的人。今儿一早,小奴才茗烟也有其可爱之处了。茗烟见他这样(好小子!),因想与他开心(来机会了!)。所以旧戏里,而且作为资本,好给王夫人去打小报告,恶主刁奴,由袭人之兄花自芳陪送回来。,便懒在园内。第一,小鬼难搪”,就是指这类人而言

他既不愁今天,希望获得一些教益吧?如果从第二十三回的一段文字看,也懒得去愁明天,却痴痴地,皆是宝玉玩烦了的,他也许悟了,要你明白,袭人又抓些果子给茗烟,也许根本谈不上悟,在某些情况下,反正他这个优越条件,那么快地被袭人掌握,看人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