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相逢是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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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麦子

男人这就要动手了。麦子对男人是很熟悉的,不仅熟悉他的举手投足,而且熟悉他的脾气。

麦子看见男人把一双瘦腿站成很夸张的马步,干树枝一样的手指张得很开,一副要抓捕麦子的样子。同时,男人的嘴并不安闲,一串串颇具威慑力的话语十分顺畅地流出来。

想逃跑是没有用的,在我面前还是乖乖地听话更体面一些。来,过来。

麦子不傻,将男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麦子不愿束手就擒,更不愿意任人宰割。

男人很明显对麦子的高度警惕十分不满,而且男人的行为表明他对麦子没有太多的耐性。只见男人很冲动地向前一扑,双手迅速向麦子合拢过来。麦子用力一跳,就跃过男人的头顶,使男人扑了个空。而且,麦子还一下抓去了男人灰灰的单帽,使男人寸草不生的秃头顿时裸露在朗朗的阳光之下。

麦子成功地躲过了男人的抓捕。麦子站在墙边,很兴奋地发出一声宣告性的叫喊。男人停了手,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麦子想男人大概在想新的办法了。但麦子看见男人拍拍手,很沮丧地骂了一句什么,回到了房间里。麦子意识到自己的胜利已成定局,便又一次发出洪亮的叫声。

女人似乎很不高兴,她在走出房间的一瞬间还冲着男人嚷。麦子就觉得女人嫁给男人是个不小的错误。麦子一向对女人印象很好,在女人的前前后后转来转去是麦子颇感兴奋和有趣的事。麦子尤其爱听女人说话,女人说话语气柔和,从不伤人。麦子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男人的冷峻与粗糙让麦子感到无法接受。

女人开始说话。这是麦子意料之中的事。女人说,你听他在那里乱嚷嚷干什么,他哪算个出色的男人?在我眼里,还是我们麦子是好样的。麦子对这个家的贡献有口皆碑。去年春天那条蛇差一点就偷去了我的鸡蛋,是麦子与蛇搏斗了三个回合,把蛇赶跑了。为这,我还掉了眼泪呢。女人的话极为悦耳动听,麦子便很兴奋地走近女人。女人为麦子准备了可口的吃食,白白的米饭对麦子颇具诱惑力。麦子觉得胜利之后是应该庆贺一下的,这一点对麦子来说尤为重要。庆贺本身既是对男人的轻蔑,又是给自己鼓劲。于是麦子在向女人投去感谢的目光之后,开始了独有的庆贺方式--吃白米饭。麦子吃得十分香甜。麦子望了望窗子里的男人,想,我要让你看看,我麦子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这时麦子感到女人的手正轻轻地抚摸自己,便深情地看了女人一眼,继续吃米饭。麦子觉得女人的爱抚更能激起自己的食欲。

麦子的双腿开始离开了地面。麦子发现自己正躺在女人温柔的手掌中。此时麦子仍陶醉在胜利的喜悦和女人的爱抚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我们的从来都是迈着坚定步子无所畏惧高傲无比的叫做麦子的公鸡在女人的“爱抚”中温顺地走到了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