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服装摊的女老板手持半导体高音喇叭,卖劲地招徕顾客。马洪文来到个体服装摊前,很快发现了目标。这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那优美的身段和合体的衣裙,把她衬托得越发楚楚动人。姑娘一眼看中了那件时下流行的连体编织裙,几经挑选,选中了那件她最喜欢的象征青春的墨绿色。大小合体,颜色中意,姑娘从肩上取下那只小巧玲珑的挎包,付了钱,带着满意的笑容飘然离去。姑娘飘然而去,身后留下一股淡淡的幽香,马洪文并非寻花问柳之辈,一双贼眼死死盯着姑娘身后那只诱人的钱包。跟上去!马洪文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在一个拥挤的小巷,他乘机从姑娘身边擦过,顺利得手后,转身拐进路旁一家饺子馆。姑娘毫无察觉,这瞬间发生的一切刘新茂却看得分明。
“姑娘,看看钱包丢没丢?”刘新茂拉住姑娘轻声问。姑娘打开身边的挎包,顿然大惊失色:“我的钱……”
“先别嚷,跟我来。”
刘新茂带姑娘走进路旁那家饺子馆。饺子馆门庭若市,座无虚席。马洪文在饺子馆转了一圈,不为人知地抛掉“壳子”,做贼心虚,匆匆离去。冤家路窄,大门口,马洪文和刘新茂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老先生请留步!”刘新茂伸手拉住了马洪文。
“你……”马洪文抬眼打量了一下来人:个头不高,40岁上下,着一身便装,只是那双眼与众不同,闪射着咄咄逼人的寒光。更让丁旧父马洪文不寒而栗的是这位陌生人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怎么也来了?硒锅了!感觉这样告诉他。
“我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耍酒疯!”马洪文故作镇静,以攻为守。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你不能不认识她!”刘新茂指指身后的姑娘“快把姑娘的钱包交出来!”
“钱包?什么钱包?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敢情是带姘头下馆子没带钱,耍无赖!”马洪文伶牙俐齿,转守为攻。姑娘站在一旁,无端受辱,气得浑身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刘新茂泰然自若,受辱不惊,依然攻势凌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我回屋里去!”看来此人有来头,马洪文不敢造次,乖乖地跟进了屋。刘新茂走进饺子馆,迅速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柜台靠墙边那个不为人注意的夹缝间,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赃物无疑就在那里面。
“来吧,怎么塞进去的就怎么给我掏出来。”
刘新茂不容置疑的判断令马洪文浑身打战。这就是刘新茂?马洪文知道今天遇上了厉害茬子,将报纸上看到的刘新茂自然地和眼前这位克星连到一起。马洪文不敢怠慢,乖乖地从柜台夹缝里取出姑娘的钱包。
“嚯,你动作倒挺麻利,包里的钱呢?”刘新茂抓起空空的钱包,厉声追问。马洪文黔驴技穷,不得不老老实实交出赃款。作为这次“挑战”的失败者,马洪文耷拉着脑袋走进公安局审讯室。
“上级,你们这里有个叫刘新茂的吗?”
输是输了,总要输个明白。马洪文突然提出一个让刘新茂十分感兴趣的问题。
“刘新茂,你认识?”
刘新茂奇怪地问。
“不不,想认识认识。”
马洪文边说边从身上掏出那张街头拣起的《大众日报》递给刘新茂,“是从这上面认识的。”
刘新茂接过报纸,观然一笑。
“也好,咱们就认识认识吧,鄙人就是刘新茂。”
“是你?”
“是我!”两双火辣辣的目光再度相遇。果然不出所料,马洪文闻听此名,目睹其人,打心眼里折服,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刘新茂鞠了一躬。这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第五回“黄军装”街头失手“蓝褂子”束手就擒话说这一天,刘新茂和往常一样去赶集。大街上,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热闹非凡。俗话说,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刘新茂一眼盯上了“黄军装”:小伙子20郎当,蓬头垢面,上身穿一件褪了色的黄军装,下身穿一件黑色的灯笼裤,手里拎着一只空空的蛇皮包。摇摇晃晃,敞胸露怀,瞧那身打扮,非二流子莫属。看得出,“黄军装”并无买卖之意,哪里人稠往哪挤,一双不安分的目光在不停地为行人“挂相”。狡兔己出窟。刘新茂不露声色地尾随其后,注视着这个即将到手的“猎物”。
“黄军装”突然钻进一条冷僻的小巷。在巷口遇上了“蓝褂子”,两人鬼祟祟耳语一番,各奔东西。
“蓝褂子”折身返回城里,“黄军装”只身出城直奔郊外。这是一对同伙无疑,看来并非“凡鸟”。狡猾的家伙似乎发现长了“尾巴”,来了“脱壳”之计。与扒手打了几年交道,刘新茂亦非平庸之辈。一手难摁两鳖,放掉“黄军装”单盯“蓝褂子”。他们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捉住一只,跑不了另一只。
“蓝褂子”走街串巷,走了一气“迷魂阵”,钻进一个偏僻的角落,瞅瞅四下无人,一连从身上掏出7个鼓鼓囊囊的钱包。刘新茂巧施“隐身术”,躲在不远处一起帮他数钱。一十,二十……整整1600元。
“蓝褂子”抛完“壳子”掖好钱刚要起身,刘新茂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伙计,候你多时了。这么多钱包你不觉得扔了可惜?”
“这……你……我……”
“蓝褂子”见状,顿时面如土色,语无伦次。
“别说了,跟我到公安局去一趟。”
听说进公安局,“蓝褂子”扑通跪地求饶:“大哥,这钱你全拿去,放兄弟一马,日后必有重谢!”
“少啰嗦,快走!”咔嚓,刘新茂给“蓝褂子”戴上了手铐。
“你的同伙呢?”在公安局反扒队,刘新茂突击审讯“蓝褂子”。
“同伙?没有同伙,就我一个。”
“蓝褂子”听问及同伙,额头上浸出一层冷汗。
“宁可一人受罪,不能牵累同伙”,这是“飞天大盗团伙”制定的“家规。
“家规”大于“国法”,“蓝褂子”深深知道这一点。
“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刘新茂从腰间取下电警棍,打开电门,电警棍顶尖冒出一串蓝色的电火花。好人不吃眼前亏。为免受皮肉之苦,“蓝褂子”招供。
“我说实话,同伙一共来了4个。”
“从什么地方来?”
“山西大同。”
“来多久了?”
“3个月。”
“住哪里?”
“牟平电影院旅馆。”
“几号房间?”
“412。”
事不迟疑,得到可靠口供,刘新茂驾车直奔牟平电影院招待所。
“黄军装”见“蓝褂子”迟迟不归,想来凶多吉少,匆匆赶回。三兄弟一合计;三十六计,走为上。三兄弟正匆忙收拾行李,突然有人敲门。房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除了“蓝褂子”,还有6名威风凛凛的“大檐帽”。
“哈哈,想溜?晚了!”
“飞天大盗”们见状,顿时面如土色。趁他们惊魂未定,刘新茂一个箭步上前,给他们戴上了“连环铐”。
“掏出钥匙,打开提包检查!”6个满满当当的提包打开了,内装赃款7300元。眼下临近春节,本想临走时再捞一把,回家过团圆年。没曾想这最后一锤硒锅。看来这一回“飞天大盗”们要尝尝狱中过年的滋味了。这正是:飞天落地倒栽葱,铁窗望断梦难成。第六回似曾相识何处见铁窗里面旧梦圆曰当午,大众饭馆生意正红火。赶集的,上店的,请客的,会友的,人们纷纷朝这里拥来。刘新茂在集市马不停蹄地转了一上午,肚肠空空,胃部隐隐作拥痛。俗话说,十人九胃,十胃九养,老胃病了,他自己知道该怎样调养,信步走进这家餐馆。4两饺子,一盘花生米。刘新茂找了个不为人注意但易于观察的角落坐下来,边吃边用那双与众不同的目光注意观察这周围的一切。卖饭窗口结结实实挤了个“半圆”,这里的人还没有养成先来后到的排队习惯,拥挤着、吵嚷着争相购买。卖饭窗口挤出一位年轻人,他毫不轻松地四处瞅瞅,不像是找熟人,也不像是找位置,少顷,大步流星地走出饭店。既不来找人,又不来吃饭,偏偏在卖饭窗口挤一遭?和小偷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刘新茂一眼看出此人不是“好鸟”。大概是得手了,才这么匆匆离去。跑不了他!刘新茂下意识摸了摸在腰间的手铐,一推饭碗,跟了出去。小青年名叫张文武,多么好听的名字,取文武双全之意。名字是爹妈起的,寄寓着“盼子成龙”的厚望。说起这张文武,也真是一个不争气的“下流痞”,既不能文,也不能武,8岁辍学,9岁学偷,常年混迹江湖,从来不务正业,先后两次被劳动教养。恶习难改,禀性难移,这第二次从劳教所出来才5天,又重操旧业。今天来饭店转了一圈,“生意”不错,连连得手后,匆匆离去。走出饭馆大门,回首一瞥,见身后没长“尾巴”,才如释重负地扬长而去。刘新茂不露声色地尾随其后,穿大街,过小巷,进了街头一家相馆。
“恭喜发财!”张文武进了照相馆,正准备抛“壳子”,一转身,看到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睛,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大哥,不知是哪路神仙,有话好说。”
张文武见事已败露,一时又弄不清对方底细,周旋说。刘新茂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张文武的脖领,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下随身带的手铐。张文武见对方掏出手铐,料知遇上了“老警。”
手铐这玩意儿太熟悉了,早就尝够了它的滋味。张文武脖领被抓,正无计可施,眼看那付张开口的手铐就要锁住自己的手腕,慌乱之中,一个不蹲,来了个“仙人脱衣”,落荒而逃。
“抓小偷!抓小偷!”刘新茂万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一手提着手铐,一手提外衣边追边喊。后有追兵,前有拦截,张文武无可奈何,只得束手就擒。好小子,你可真厉害,这一集就掏了3个钱包,从身上搜出赃款550元0屡教不改,再送劳教2年。张文武自甘服输,这一回来了个“三进宫”。自从和小偷打上了交道,刘新茂总也在家里蹲不住,他逢集必赶,没集就到街头巷尾去转悠。这天一大早,刘新茂早早地赶到汽车站。
“去荣城的汽车就要幵车了,请旅客们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上车。”
听到广播,旅客们排队检票上车。刘新茂远远盯着这趟早班车,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刘新茂心里清楚,在他认识的人中,分三类,一类是亲戚、朋友,二类是同志和战友,三类是小偷。此人既然不属前两类,很有可能与之打过交道的小偷。跟上他,弄个明白,刘新茂悄悄地上了车。
“同志,去哪?”刘新茂径直到小伙子面前有礼貌地问。
“荣城”。
“干吗?”
“我一没偷二不抢,管得着吗?”小伙子被问得不耐烦,回言道。
“管得着吗?”刘新茂从身上掏出证件,接着一句反问。小伙子见来人是公安便衣,乖乖地从身上掏出介绍信。刘新茂接过证件一看:海洋汽车配件厂姜国立。怪了,这姜国立我熟悉,上星期他来公安局报案,钱包被偷,内有工作证、支票、发票,还有现金800元。难道他是……刘新茂心里有了底数,用那双犀利的目光紧紧盯住这位冒名顶替的年轻人,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出记忆的密码。年轻人做贼心虚,抬头看一眼站在身边咄咄逼人的“老警”,在两双目光相对而视的瞬间,他突然感到像是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全身,立时蔫了许多,脸由红变黄,由黄变白,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姜国立。”
刘新茂故意提高了嗓门。
“我……”年轻人吞吞吐吐,显然不敢正面回答。
“你不是姜国立,你叫张文武。说来,我们不是第一次相识了,还记得大众饭馆那回吗?”刘新茂突然从记忆的荧光屏上搜索出大众饭店那有惊无险的一幕,当即揭穿了这位冒名顶替者的老底。
“快说,这介绍信哪来的。”
“捡来的。”
“捡来的?不对吧,偷来的!跟我走一趟。”
真是冤家路窄,这一回偏偏又撞到他的枪口上。小伙子自认倒霉,第四回圆了“铁窗梦”。反扒是个苦差事。苦点,不怕,可怕的是威胁。文城街有个初五子,扒窃被判刑,刑满释放后,四处扬言:刘新茂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宁,总有一天炸死你全家。家里的门窗玻璃被打碎,妻子孩子无缘无故被打伤,妻子不敢在家居住,卷起铺盖回了娘家。困难是有的,刘新茂没有被困难吓倒;威胁是有的,威胁面前他没有却步,仍一如既往,每天仍旧去赶集,去履行一个武警战士的光荣职责,去维护社会治安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