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门的小姑娘叫小玉,一个很常见,大街上随便叫上一声,就会有很多人应的那种。红衣教专门收罗孤女寡妇,所有无依无靠的女人,再自立自强,也算自成一派,并不坏,她们很努力的生活着。
红衣门也经营着营生,很正当的,红衣门中有属于她们自己的染织布纺,刺锈花样功夫也是当地颇为有名门的。
当地有些女人即便没有加入红衣门之中,也会选择向红衣门的人学习做些活计,然后带回家去做,养家糊口不算一件难事。
红衣教与商人的不同在于她们也练武,她们有时候可以比男人还强,为了生存,行走四处,虽小,却坚强的活着。
如今,却着了白月教的道,打乱了他们所有的生活。
小玉刚入红衣门不过半年,才刚开始学着如何成为红衣门的一员,她名叫小玉,姓什么,却已经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很小的时候,可怜的丫头就被家人卖到大户人家当丫环,家穷养不起,那时就没有人在乎是不是舍得。
幸好小玉有个好叫又不难记的名字,否则,今天她也不叫小玉了。
有些大户人家可是很爱给家里的仆佣改名字的。
“被人欺负打骂,是门主救了我。”小玉将自己的身世交代的清清楚楚,“中毒是我入红衣门三个月之后的事了,那一晚,来了好几个人,跟门衣谈着什么,门主很生意,对着那些人大吼大叫,差点没有打起来,然后,所有人都中毒了。”
小玉抚着胸口,只要一想到毒发时的痛苦,真的很让人心有余悸。
那痛——
比被人打,被人骂,还要难过。
至少,被人打可以躲,被人骂,可以装作没有听到,而毒,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任由她们试过又试,仍是没有办法弄清自己的中的是什么毒。
后来才知道,是白月教所为,那毒,是奇毒,极为难解。
所有的人都知道,往后的日子必须要靠白月教的解药才能过活,那比让她们死还要难受。
“白月教着实可恶。”于长风不得不叹息,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同情一下,他只能多花时间,早些找出解药来。“小玉姑娘,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出解药。”
“白月教的解药一个月就要服一次的。”
“所以说,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或许地太赶,也或许刚好,这事儿不好说,“放心吧,保证你可以活得好好了等到解药。”对于这个,月含倒是极有信心的。
“可是——”小玉还是有些担心,被他们莫名其妙的绑出来真的很可怕,但是,他们似乎真的无心伤害她。“那门主和门中的姐妹们怎么办呢?”
“等到解药弄好之后,就可以解她们身上的毒,这段时间,只能委屈她们继续过之前的日子了。”哪怕是继续替白月教做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于长风倒是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红衣门能替白月教做什么呢?
或许只是希望白月教中多了一个门派的降服,可以壮大他们的势力吧,至少,依广天的性子,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小玉犹豫了一下,才小心亦亦的看着于长风和月含,“你们真的可以找到解药吗?”
“小玉姑娘请放心,一定有办法找到的。”
能被下毒,就肯定有可解之法。
医学之道向来如此。
“没错,云阳城里有很厉害的大夫正在等着呢。”月含一拍于长风的肩,“当然,你眼前这一位也是名大夫,而且医术还不错,你可以相信他的。”
闻言,于长风翻翻白眼。
“小师娘,还真是谢谢你啊。”第一个夸的是师父,第二个才想起他,“来吧,小玉姑娘也吃点东西,吃完咱们该上路了。”
“还有吃的吗?”有人贪吃鬼眼睛睁大了。
“小师娘,你吃的够多了,这两块就留给小玉姑娘吧,你的肚子还能撑到回葛家,到时,小师娘想要吃到爆都没有问题。”
可不是嘛——
月含睨了小玉一眼,她的模样看起来是不大好,昨晚被他们绑了带走,一晚上扣在椅子上不要说是吃东西了,连动弹一下也不能。
一大早的又被人扛着走。
好吧——
花了二个时辰,赶回葛家,赫连流年不在。
“赫连公子昨日就出去了,一直不曾回来,不过,公子已经交代过,于公子与夫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要等他回来才开始。”葛老仍是叫惯了赫连流年“四爷”,一下子让他老人家直接赫连流年的名字,倒是有些难了。
因此,他也折衷了一下,改叫赫连公子。
“他没有说上哪儿去吗?什么时候回来?”真不够意思,明明说好了的,现在又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算回来葛家也不打算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吗?
他就那么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夫人,赫连公子并未交代,不过,相信时间不会太长才是,夫人与于公子就安心在的留在葛家,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葛老急切的道,深怕葛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葛老,你多虑了,葛家的招待已经很周道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说到底,大家也算是一家人才是。”于长风是不打算客气的。
“赫连流年真的没有说他要走去哪吗?或许是哪个方向,我去找他。”
“小师娘,冲动可没有什么大的用途,等着吧。”
“我哪等得住啊。”月含瞪他,接下来不是于长风的事了吗?她学的医理就是那么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帮不上忙的。
“小师娘可是有任务在身,不能随便离开的,否则,师父回来若是问起来,长风只好一五一十的全告诉师父了。”
“哼。”又是一记白眼。
“小师娘,你来帮我。”
所谓的帮,她可算是明白了,这位于公子长风先生就是让她出去跑腿了,花了五天的时间,他才确定小玉身上所中的是何毒,接下来,就要弄清楚怎么解毒了,毒并不太难,至于对于师承赫连流年的于长风并没有难得非得等师父回来才能解。
加上,身边原就有个小毒人,她对白月教的事还是颇为了解的。
白月教所下之药颇为复杂,坊间大夫的确是不敢随便解这个毒的,要是万一没有解好,只会加重中毒者的身上的毒素,到时候不是加素中毒者死亡,就是让对方身上的毒更重更加的不好解。
于长风跟随赫连流年身边习武已近十年,从中学到的东西,必事实上是其他医者所不具备的。
他的药单上开了落落长的一大堆药,而且都是一些不易寻的药。
白月教在西北塞外,所用的药,也基本上是那一带才能寻到的,所以说,寻药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月含拿到了一张药单,她需要行走关外一趟,在云阳城搜遍了,这些药材都是不具备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夫人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于公子,你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老朽,老朽会安排人去寻药材。”至于四爷的夫人,理应留在葛家静静休息,而不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葛老无需担心,小师娘没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于长风倒是越来越不担心他家的小师娘了。
以前在流年小筑时还没有看出来,现在出来才多长时间,她是越来越精了,不过是寻药罢了,加上小师娘本身的特殊性,是没有人能伤得了她的,就是路上会辛苦些。
不过,可事先声明了,这事儿可不是他强硬要求的。
是小师娘也想这么做。
“是啊是啊,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我的。”这一点,月含可是极有信心,“我去找吧,省得赫连流年回来的时候,看着我没用的在这里等着。”
她也讨厌做一个废物。
无所事事,什么也不做。
没有道理当赫连流年和于长风忙得要死的时候,就他一个人闲得要死,那可不公平,好吧,她向来不讲究公平。
这一回,难得例外的讲究一回吧。
带上马儿,足够的干粮,足够的银票,当然,还有一张地形图,那是于长风花了一个晚上熬出来的。
否则,这一出走,赫连小姑娘就不知道会迷路到哪里去,天知道,说不定会迷到天边去,得花个几年时间,才能把她寻回来。
一路往西,再往北,山上的药并东难踩,就是路上无聊了些,麻烦了些,路边的苍蝇多了些,要不是赶着办事儿,月含会把一个又一个可恨的登徒子全都给捏死。
瞧,又来一个。
入关了——
月含已经备妥药材,准备回云阳葛家,交给于长风,她的任备就圆满的完成了,也或许,赫连流年已经回到葛家了。
“赫连姑娘——”
“赫连姑娘——”
“赫连姑娘请等等。”
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这个世上姓赫连的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她已经不是赫连姑娘,而是赫连夫人了。
马儿随她走,且越走越快,马上背负着药草看起来比月含一个人还要多还要大了,幸好,葛家的马匹挑的极好,是一匹少见的好马,一路上可没有寻她麻烦过,该乖乖呆着的时候乖乖呆着,背上背着这么多的东西,再加上个人也能健步如飞。
不过,很显然,那个穷追不舍的人,也有一匹难得的好马。
而是,马儿的背上没有那么厚重的负担。
他追上来了。
还有他身后达达的几声马蹄声。
“赫连姑娘。”海天的马,险险的止在月含的前头,若非这里不是闹市街头,只怕会伤极无辜。
被迫停下,月含有满心的不悦。
“滚开。”她现在急着回云阳,挡什么挡,没看到她满身的火气吗?
“赫连姑娘,你不记得在下了?”海天仍是不失礼的道,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瞧错了,赫连月含不可能真的一个要四处奔波的,至少,她身边会跟着另一个或是两个,她是有家人的。
就算上一次真的让她离家出走成功,也太久了。
“本姑娘还随便就记得一个人啊。”心情不好,一开口也不会有什么好话,“本姑娘急着赶路,让开,让开。”
“赫连姑娘,在下海天,只有姑娘一个人吗?”她的身后与四周真的没有瞧见半只人影。
月含睨了一眼海天身边的人,两名近侍,仅是两名,难不成后头那一群商队也是他的人,还真是不凑巧。
她赫连月含认识的人和认识她的人还真的不多,连在路上也能碰上一个。
“海天啊,要是没什么事让让”,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还是,你要我谢谢你上次的银票,告诉你,银票已经花完了,不会还给你的。”
倒是挺好用。
她还记得,海天失笑,“赫连姑娘,在下无意追回银票,只是无意中看到姑娘,可是一个人赶路?”
“是啊。”月含扯着马儿,越过海天,继续赶路。
“姑娘这是要上哪?”海天跟着,仍是继续追问。
“回家。”
“回流年小筑?姑娘一人路上怕是有危险,不如让在下送姑娘一程如何。”
“不用不用。”这男人会不会太过热情了一点,马儿停下,美丽的脸儿扫了后头一眼,“那可是海家的商队。”这一次,她可是瞧清楚了,大大的一个海字旗帜,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
“没错,正是海家商队。”
“那不就打扰海大公子办正事了,后会有期。”这一次,月含不再理会海天直接赶路,也不想回头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情景。
这世上的怪事还真是多的很,这位海大公子除了家里有钱格外的大方之外,还对谁都那么的客气?
是不是全天下的商家都是这样的,不管是不是有用的关系都要拉扯上,这样做真的对他有用吗?月含可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从商。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可能。
客栈二楼
雅间
满桌的好菜,却已经有些凉了,桌上的食客似乎并不急着就餐,眼下,似乎有比就餐更重要的事待办。
那就是,瞪着桌上来的不速之客。
此处离云阳最短还需要六天才能到,一路的赶赶赶——的,月含可不曾委屈过自己,该吃的时候好好了的吃,该睡的时候好好的睡。
到了一个地方,住的地方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还让当地的驿站连夜快马加鞭的将信和所有的药材中极少的一部份先送到云阳葛家。
好让于长风瞧瞧这些药材对不对,若是对,他那边的药材也寻找的差不多了,那么,就可以开始着实研制解药。
时间前后已经花掉一个多月了。
她并不知道小玉的情况如何,是活着,还是死了,不过,她相信就算没有弄出解药来,光是靠于长风一个人,仍是有法子延续小玉的性命,等到真正的解药解尽她身上的毒。
“海大公子,这是我的包间。”
“是。”
“那请移座吧,小二——”扬声,唤来小二,小二有些警慎的盯着两位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客人客人,特别是这位小美人,还有很奇怪的要求,那就是送上饭菜之后,还要送上火盘,老天爷,天知道这火盘是要做什么用的。
还是一个那么大的火盘。
她是想把吃不完的食物全都丢进火盘吗?不用那么麻烦的,若是还有剩菜剩饭,他们会一一处理,不过,小二很胆小的不敢真的问出声来,这位美丽小姑娘看起来像是随时就会喷出火来。
他保证,那火一定会比他送上的火盘还要更加的旺盛。
“姑娘,还需要什么?”小二低头,不敢直视美姑娘的眼,这位姑娘刚入客栈的时候,他有个兄弟不识相的盯着姑娘多看了两眼,两只眼睛差点这被这位美姑娘给挖了出来。
“给这位公子一个包间,然后,上齐这桌上一样的菜色,我请。”反正钱也是海天的,当初的几千两银子,回他一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省得有个人老是出现在她的面前碍眼的很,她要赶紧吃,赶紧睡,明儿个起个大早赶紧赶路。
这可是人命关天不是开玩笑的事儿,早些有了解药,早些可以让那些中毒的人没有负担,她就是毒物受害者了。
要是个个都像她这样,其实,挺不错的,至少,她不需要时时的等着解药,为了解药,要听别人的吩咐安排。
她只需要多吃点就行。
只可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赫连流年,也只是让她遇上而已。
“你先下去吧。”海天摇头,赏了小二一锭银子,让他离开,小二高高兴兴的领着银子离开了,被人叫进去,受惊吓也被这个给弥补了。
真好赚啊,那可是相当他好几个月工钱的银子呢。
“海大公子,我一向不与人共坐一桌用膳,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马上离开,否则,立刻知会你的属下一声,一会进来收尸。”
“赫连姑娘想要杀了我?”
“杀你?”月含冷哼,举起筷子,狠狠的戳向鱼眼,模样狠厉的像是要戳向这桌上唯一的客人一般,“那可脏了我的手,本姑娘没有兴趣杀人。”
“那么,在下也不会死。”
“我敢保证,你要真留下来和我吃上一顿,一定会吃得很快。”这种人,影响她的食欲,明明是甩掉他了,他是怎么跟上来的,“还有,海大公子,你可以这样不务正业,只是为了送另一个人回家?。”
“赫连姑娘不是别人。”不是任何一个人,海家事多,繁务极重,身为海家的长公子,他需要背负的责任,需要处理的事务,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么轻松,真正着手,他一天十二个时辰也别想合上眼。
不过——
那不同,这不是海家的事,这是他海天的事,人活一世,真正感兴趣的事情并不多,他有野心,所以担起海家的一切,让海家的商业版图更加的辽旷。
眼前这一桩,是他感兴趣的。
“那谁是别人?”鸡肉煮过头了,汤还不错,月含不再理会他,直接开始进食了,要是海大公子不听劝,还要与她同桌,那就怪不得她了,她已经尽了告解的义务,他还想一心寻死,也没有人拦得住。
“外头的,都是别人。”
“外头的不是你的侍卫吗?那些不是你的人吗?还有海家商队,对了,海家商队呢?你真的丢下他们不管了吗?”等等,这个不怕死的男人真的拿起筷子了,“你真的要吃?”小手停下,黑亮的眼儿盯着海天好一会。
“是。”
“我劝你还是放下手中的筷中,如果你不想被毒死的话。”
毒?
海天蓦然想起江湖上最近盛传的一件事,白月教的两名叛徒,赫连流年与赫连月含,其实早在他离开京时,承江王府的顺如郡主正要出面向江湖上解释,赫连流年其实与白月教没有任何关系。
握筷的手,微微一顿,海天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仍是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了,人家好意的一再提醒,倒不像是假的。
“赫连姑娘身上真的有剧毒?”之前,似乎听闻顺如郡主提及,她在流年小筑呆过极长的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弄虚作假的瞎编,那么,一切都是真的,眼前这一位小小姑娘的身上,其实有着剧毒,“所以,江湖上的传闻都真的。”
“除了叛徒这个说法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假的,我和赫连流年的确是从白月教离开的。”月含不在意的耸耸肩。
“所以,姑娘要了一个火盘。”海天好整以暇的背部靠着椅,睨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燃着的火盘,已经点上了,且,是偌大的一个,雅间的温度也因这个火盘而变得极高,眼前这位正在努力进食的小姑娘额前已经泌着汗。
赫连月含是个极美,极有个性的姑娘,不过,那并不是吸引海天真正的目的之一,之前,是讶异于流年小筑真的那么有能耐,将一脚迈进死亡的顺如郡主救活了,现在的顺如,就如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着。
没有任何的不适,可见,赫连流年的医术已经超越宫中的御医。
然后就是这位赫连月含姑娘,初时的见面的确是惊于她的性情,容貌美的,他见的多了,身为海家长公子,送上门以便求亲的仕女画,各家闺秀,连皇亲贵族之女,见的亦不在少数,她们很美。
美的真的像仕女图中的画一般,从小教养良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人框起来,大小到大如此。
那样的女人就算是娶回家了,又有何意思可言,她们有的很骄傲,高傲的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而有些,却非常的贤静,只听得见丈夫的声音,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教条。
倒是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倒是活灵活现,还有她身上的异能,这样的妻子,或许会比顺如更加的适合海家。
商场如战场,海家暗地里的对手敌家不少,身为海家人时时处处需要提着心吊着胆,深怕有人会直接派人来了结了他们。
当然,身为海家长子,他更需要在意这一点,尽管,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是啊,你要是也吃了,我就必须让小二准备一个更大的火盘,然后把你也一块给烧了。”
“幸好姑娘一再的提醒,海某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姑娘一片好意,倒是让在下小瞧了。”
“哼,你还算识相了,没要我一再的解释。”喝了口汤,说话,说得她口都渴了,“你让小二给你另上一桌吧。”
“不需要,我看着你吃。”
白眼一枚,免费放送,“海大公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无聊,就算是流年小筑的人救了你的未婚妻顺如郡主,但是,我要告诉你,整个流年小筑就只有我和顺如是最不对头的。”
他没有必要一副如此讨好的模样。
“月含姑娘多心了,海某并没有这样的想法,顺如郡主能够恢复健康的确是流年小筑的功劳,这个承江王必定会将这份恩情记挂在心上的,不必由海某来,顺如还不是海家人。”也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是。
“倒是瞧不出来,你把事情分得那么清楚,那好,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海大公子随便请吧。”她可不爱有个人欣赏她吃饭,他看着她吃?这话吃得她心里毛毛的,差点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了。
再不吃,饭菜可以凉了。
她可是花了钱的。
“月含姑娘,你一个人上路的确危险了些,就由海某送姑娘回流年小筑吧。”
“谁说我要回流年小筑的。”
“姑娘之前提及,难道姑娘已经忘了。”
她是忘了又怎么样。
他有必要记得这么牢吗?
“我不回流年小筑,你也不需要送了,我能一路来,自然能一路回,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身边非得跟着一个。”
“不管姑娘上哪,海某都必须送姑娘一程。”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这么热情干什么,海大公子。”筷子一甩,不吃了,“你要是空闲时间多,不如回家多做生意吧,钱是个好东西,上次你给我的银票就很好用,送就不用送了,不过,你要是想要送些银票给我,我倒是很乐意收下的。”
无奸不商。
他们赚钱很容易的,为了赚钱,他们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呃,是指有些奸商了,不过,谁能保证,眼前这位海公子不是奸,一点手段也没有用呢,几千两的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银两的事好说,月含姑娘一路上所需的费用,都由海某来支付,月含姑娘可以心意花。”
果然大方。
却是该进的时候不进,该退的时候不退,这男人的脑子里估计是装了根铁条,“本姑娘自个儿有银两花,不需要你一路跟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就不需要再瞒着他烧这些东西了。
拉近火盘,开始重复同样的动作,将东西丢下,任由火烧,再丢,再烧——直至把满桌的食物与沾到她口水的东西全都丢进火里才肯罢休。
“小二——”月含大声叫。
“来了来了,姑娘,还有什么吩咐。”这一趟小二来的可快,且,表情相当的期待,“啊,姑娘和公子已经吃过了,需不需要泡壶上好的茶来。”
“我不需要,不过,这位公子需要,就这间,你再把刚才的饭菜上一份吧,这位公子用。”月含起身,将随身带的东西拎走,看了海天一眼,“海大少爷,别再跟来了,我最讨厌想甩却甩不掉的东西。”
她可不介意翻脸无情。
而海某人就真的是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男人,他与他的两个侍从跟着月含,一路尾随护送,只因月含说怎么也不想看到某人跟着她。
他倒是真的没有跟着上前去。
不过,就在离她身后不远处,只要月含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他也是一如之前所言,月含在外头的吃住全是他花的钱。
没办法,人家是有钱的大爷。
那她还客气什么呢。
“小娘子,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啊。”让人作恶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月含想也不想,直接抬脚就是一脚,直接将那位“哥哥”踢到天边去。
“恶心,本姑娘独生女,没有哥哥,想当就先死死去,下辈子再说,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还想到处认妹妹,两个眼睛没一个完整的,鼻歪眼邪也不怕人笑话,他爹娘把他生死这个的确是有错,但是,大错是他顶着这副模样还要跑出来吓人。
害得她没了食欲,这家的银鱼很好吃的,她才吃了两口。
再过二天,就到云阳城了,她心情正好着呢,无端的又被破坏殆尽。
“你,你你——”某个倒霉鬼一身骨头差点被踢断,狼狈的被他同样恶心的朋友扶起身,狼狈的上前,“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姑娘就不爱喝酒,你想上什么酒留着自个儿喝去吧,虽碍在这里影响别人的食欲。”滚,有多远,滚多远去。
“小妞,你嚣张的很,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那人的面子被人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哪里会心甘,“今天不好好的跟本公子赔礼道歉就别想离开这里。”
恶霸一样的言语,寻常人听到早就心惊胆跳的。
然而,赫连月含不是寻常小老百姓,人家越吓她,她的胆子就越大。
只因为闰“人家”可不是赫连流年。
这个世上唯一能让月含放下态度的就只有赫连流年一个人,其他人,门儿也没有。
“你想再试试本姑娘的脚吗?我可以再赏你一脚。”小脚灵活的晃了晃,她的武功是不行,太懒,不想学,不过,打架有时候是不需要靠武功的,眼前这一个也就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也没有武功,瞧瞧她,一脚就能把人踢飞就知道对方没用到什么程度了。
“你——”没用的家伙往后退了一步,这娘们辣的很,一脚踢得他全身的骨头都痛。
“快滚。”
“滚?该滚的是你”言罢,就要伸手去抓月含。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根筷子,牢牢的刺进那没用的家伙手掌心,顿时,一阵鬼哭狼嚎响起,那家伙没用的哭爹喊娘。
“谁,谁,谁敢动我,我爹是这里的县官,没有人能动我,动了我就别想离开这里,啊,好痛——”他的手,他的手毁了。
那“没用的家伙”也就是县官的没用儿子,开始用力的嘶吼,他身边的朋友也跟着一块吼,然后,又一根筷子过来了,险险的从县官之子的鼻尖划过,还划出一道血痕,只要再靠近一点,他的鼻子就要硬生生的毁了。
好可惜——
月含耸肩,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你,你们等着——”县官之子被吓得差点要晕倒,痛得他脸色发白,再也坚持不住,“快走,快找大夫,快啊——”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等的。
月含尽快的用完餐,把东西带走,来个眼不见为净,在外头这种事情她遇多了,于长风肯让她一个人出来寻药可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不小心她要是出点事,赫连流年那边他可交代不去。
她有轻功,最适合逃走——
她会点穴,必要之时可以治住对方——
她身上有剧毒,只要她想,对方会死得很惨——
她有绝对的自保能力,瞧,就算她不动手,还有旁人帮着她呢,一点问题也没有。
二日之后,进入云阳城,海天不再是跟随身后,而是追上前去与月含平行了。
“原来赫连先生把流年小筑搬进云阳城来了。”
“谁告诉你流年小筑搬到这里来了,要是搬到这里来还叫流年小筑吗?”月含难得好心情的没有直翻白眼。
到云阳城了呢,她已经完成任务,很快,就能见赫连流年了。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呢,也不知道赫连流年有没有想她,她可是他的妻子哎。
希望他不要桃花满天飞的,身边又带着一个女人,或是被女人紧追不舍的追过来了。
那她真的要生气的。
“不是吗?”她不说,他又如何知道呢,仅仅能凭着猜测而已,“那么,你们到云阳城所为何事?是为了江湖上所传的?”
也唯有这个可能。
“你不笨嘛。”月含点头,“还就不是为了那点烂事。”
“这么说,赫连先生也在云阳了。”声音,有些低沉了,看样子,海天是十分的在意赫连流年是否在云阳。
她,只为另一个男人而回。
“当然。”月含不以为然的扫他一眼,他爱变脸就变脸,爱不高兴那也是他的事,“现在已经到了云阳,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的,你可以回去了。”
“不请我去坐坐吗?”
“那又不是我家,我有什么好请的。”
不是她家?
“云阳,海家也有生意,刚好可以视察情况,顺道去瞧瞧赫连先生所居之所,往后在云阳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上海家商行,只要是海家做得到的,必定不会说个不字。”有人说得真诚。
但是,听者就觉得有些太过份了。
马儿,停了下来,月含盯着海天的脸看了好一会之后,才收回视线。
光看外表,还真的看不出来一个人的肚子里到底有几根花花肠子。
这位海大公子从商,那心思就更加的复杂了。
“我说海公子,赫连流年并没有给你多大的好处,流年小筑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给过,你是不是为人也太客气了点。”
“这是应该的。”
“那我们受不起可怎么办?赫连流年一向不喜欢到处施恩,更不喜欢有人来报恩,回报好处,还有啊,海大公子还的已经够多的了,要是往后迎接顺如那女人进门,最好连面都不要见。”省得那女人再不死心的又缠了上来。
麻烦能甩就尽量早甩,省得留下来变得更加的麻烦。
“月含姑娘不需要担心这一点。”无论娶不娶顺如,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发生,而现在,他已经开始考虑,或许,并不是非娶顺如不可。
眼前的小姑娘,虽已嫁入赫连家,成为赫连流年的小妻子,不过,那仅有名,而无实,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一个能守卫海家的主母,比一个空有身份,还需要身后势力来助阵的要强得多。
至少,他不需要担心哪一日承江王府失了势,海家是不是会跟着一起倒大霉。
“真不需要我担心那是最好的了,你真的不用再跟了,我们住在城西葛家就此别过了。”后会最好无期了,月含随意的挥了挥手,策马朝葛家而去,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这一路,她也着实是耽搁了太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