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消隐。
广天并未如赫连流年所料一般的大发怒火,事实上,这也有违广天的性格,他向来不容许别人随意插手破坏他的事情,这一切算是破坏的彻底,让白月教一年多的努力全数付之流水,没有半点回报。
且,让所有的武林人士有心戒备,也或许,其中被白月教控制过的门派,会连同其他对白月教有敌意的门派一起成盟攻上白月教。
到时候,教毁,人灭,他们也不需要再多的担忧。
无声,无息——
似乎更加的不妥。
白月教像是在江湖上永远的失去了踪影,似乎,所有的教众皆离开中土,返回关外,继续在黑雾山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当然,这听来,有些讽刺。
若江湖中也现这种情况,白月教也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回去继续过着“隐世”的日子,另一条,则是与其他门派拼个你死我活,胜为王,败者,烟消云散。
时过一个月,所有寻解药的人,也都如愿的得到了解药,白月教依旧未出现。
“怪事,怪事啊——”解药研成,于长风有空了,云阳城也是个大城,来来往往的商旅与江湖人士不少。
往往只要寻个茶楼坐上那么一两个时辰,往往就能听到一些自个儿需要费力打听的消息,喝着茶,聊着天,听着小曲——那样的气氛之下,实在是太过轻闲自在,心里头没有半丝压力与紧迫力,于是,该说与不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
旁人想听的,不想听的,都听了满耳。
有心的,将听到的话放在心上,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无心的,左耳进,又耳出,听听也就算了。
于长风与月含今天就是来听消息的,不管是好消息,还是不好的消息,磕着瓜子,吃着点心,喝着茶——这小日子,过的还是挺惬意的。
原本月含是要拉着赫连流年一起出来的,不过,他嫌自己一头白发太过起眼了,惹人注目不好,怎么说也不肯跟他们一同出来。
好吧,好吧,知道他脸皮薄,不出来就不出来吧,他们自个儿出来。
清逸茶楼的清茶在当地是非常有名的,有事没事,空闲了,就会上清逸茶楼来喝上一杯,这儿的生意非常的好,遇上下雨天,这儿还能满坐,没事做的人,不想呆在家里,也想上茶楼里来,这儿不无聊,有好听的。
他们的左前方,坐着是一桌当地的小老百姓,清闲之余,爱听听一些小八卦,外头有什么风声,一传进他们的耳朵里,他们便闲不住,一坐下来就迫不己待的告诉别人。
谁的话多,谁的消息多,谁的关注度就够多。
“这事上怪事多了,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小师娘,可不是我大惊小怪。”为了安全起见,瓜子他们一人一盘,茶杯是自带的,月含自个儿挑的花色,漂亮精致的很,带着也方便。
“你这不是大惊小怪是什么,不过是各大门派传出有人故意对他们下毒手,而那个人就是白月教嘛。”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好吗?
“他们没消息,那些门派去找,也没有半点消息,难道这个还不够奇怪吗?”
“不算太奇怪了。”月含喝了一口茶,还有空闲功夫瞧瞧外头的风影,闻闻一旁的人讲的好玩的事儿。“广天是霸气野心都非常的重,但是,他也是一个有心机的人,赫连流年陪我在白月教呆了那么多年,广天的态度如何,你一定想不到,他对赫连流年也一忍再忍,在人前,对赫连流年还很客气呢,其实谁都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恨透了赫连流年。”
以前,她痴痴的,傻傻的,对这事儿可不太了解,是后来恢复神智之后,一直到离开白月教之后,才真正的想清楚。
人啊——
有时候可以虚伪到什么程度。
如她——
广天还不是也恨透了她,却仍是让教众尊她为白月教的左护法。
“也难怪师父在白月教的时候没有直接劈了广天当柴烧。”留到现在,成了个祸害,师父一定也悔不当初才是。
于长风咬了两口清逸茶楼的招牌点心,这是他喜欢的,不太甜,适合男人吃。
“赫连流年才兴支那么凶残呢,他顶多就是严厉警告一下而已。”
“只可惜,并不是什么事情严厉警告一下就有用的。”
那倒是,这一点,月含也是相当同意的,当初,他们是真的以为广天只会留在黑雾山,不会到处乱跑。
他是教主,不代表他是天下之主,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想要在外头呼风唤雨的。
现在看来,广天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耐。
说不定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消了声呢。
“天下第一庄是什么庄啊?”月含问。
“剑阁。”
“叫剑阁怎么会是第一庄呢。”不解,非常的不解,这人也太不会取名了吧,不然就是这封号太过名不符实了。
“剑阁以前叫剑庄,是之后才改为剑阁的,因剑阁与朝廷有关系,剑阁的阁主前朝相爷之子,现任首辅之弟,剑阁身系江湖与朝廷大责,向天下第一庄,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于长风解释,这些事,早在他还没有上流年小筑拜师学艺就已经清楚的了然于心了。
“咦,还有这样的事啊,江湖跟朝廷为什么要扯上关系?”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
“小师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若非有剑阁在,今日的江湖早就不成样了,哪个皇帝肯让一个门派坐大危险到朝廷的。”自然是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有这样的门派存在,朝廷立刻会编派一个理由,直接把这个门派给端了。
这理由嘛,随便编派就好,一点也不麻烦。
“那剑阁怎么不找白月教的麻烦,难道他们对江湖事一点也不清楚,非得等到别人上门告诉他们不可吗?”月含蹙了蹙眉,她还真的一直以为江湖群龙无首呢,才要他们费些心思,替江湖解忧呢。
要不然她干嘛拼死拼活赶到关外去为那些中毒的人采药啊。
原来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专门管这种事,维系江湖平稳的,“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咱们让人送封信上剑阁就好了嘛,有事他们自个儿做去。”
那他们早就可以闲闲的过来泡茶了。
哪有必要忙死忙活到那种程度的。
闻言,于长风失笑。
“小师娘,这事儿怕是旁人也做不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解这毒的,你该知道,师父要是一站也来,就医术方面,怕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他想说的是,剑阁不是万能的,剑阁的阁主也不是万能的。
有些事情,他们是处理不了的。
“那你和赫连流年干嘛不早告诉我。”月含冷哼了好几声,要是她早知道,她才不帮这个忙呢,他们想做什么自个儿做去。
那帮人又不是没有人帮。
“早告诉你也没有用啊,该做的咱们还是要做,当初是不想浪费时间,小师娘,咱们做的是好事,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我就是个爱计较的人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耸肩,噘着嘴儿,满肚子是水已经不想再喝了,倒是还能吃得下瓜子,不占地方嘛。“这笔帐我会一直记得,而且,会把它计在白月教,记在广天的头上,到时候,再向他索要回报吧。”
“好,小师娘,这笔帐我也一同帮你记。”
“嗯嗯。”这个好。
右侧的那一桌,来了两上拿着剑的江湖人士,一坐下来,便叫了两壶茶,还要了两壶酒,小二说他们是茶楼不卖酒,两位客人就开始不高兴了。
人家还拿着剑呢。
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小二立刻登登登的跑下楼去,向掌柜的支了钱,到隔壁酒楼替两位买酒去了。
真是怪事不是吗?
明明隔壁就是酒楼,他们却不进酒楼,反而进了茶楼,就算不认识字吧,也该闻香吧,酒香与茶香,那可是差得十万八千里。
“不长眼的家伙。”
两个男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年长的那个显然是一脸的不悦,向楼下扫了一眼,骂道。
“江大侠,剑阁一行,可有收获?”
“有,怎么会没有,剑阁的闻人笑说是要将这事一查到底,绝对不会让邪教为祸江湖的。”一说到剑阁,年长的那位显然是消了不少的气,“闻人少阁主自然是说到做到,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他就会联合江湖上的门派,一起攻上白月教。”
到时,欠钱的还钱,欠情的还情,有仇的自然是报仇。
“闻人庄现在是少阁主当家?闻人阁主退下来了吗?”年轻的那一位对这个似乎相当的好奇。
“还未退下,不过,阁中大小事宜,基本上已经交给少阁主打理。”
“这一趟,希望咱们可以顺利的找到赫连先生,闻人少阁主,想请赫连先生亲自上一趟剑阁做客,以示剑阁的谢意。”真够意思,明明是江湖上的事,剑阁却当成自己的事来办,江无术,人称快剑五侠之一,在江湖上的确有一定的名气,不过,能被剑阁交以重任,仍是荣幸中的荣幸。
“听拿到解药的人提及,赫连流年的确是居于云阳城。”年轻的是离山派李木扬,江湖年轻一辈的少侠,初出江湖不久,半路上遇上江无术,便一同结伴来到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