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毛毛燥燥的性子真的该改一改。”她不会知道她的性情是极伤身的一部份,“月含,你的体内的毒未解还记得吗?”
“嗯。”
记得,当然记得啊。
就是因为体内的毒素未解,害她每次出去用膳的时候多不方便啊,还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
“我活着好好的啊,孩子也会好好的。”应该吧。
当初她体内体外皆毒之时,依旧活得好好,不好的是其他人,现在孩子在她的体内,有她保护着,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赫连流年摇头,众人皆讶异,难得能让他说出一句不知道的,有的是他知道,或是他压根就不想说的事情,他从来不说假话,看来,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不可以治好吗?。”胡三立粗着嗓子,乱激动一把的。
刚刚才得到好消息,现在却被压上来一个坏消息,这样可不大好,他们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师父医术已无人能出其左右,连师父都这么说——”于长风眉头微锁,前景还真是不太乐观。
否则,以师父的警慎,怕是不会轻易的将这话说出来,顶多就是禁禁小师娘的足,师父可以在跟前跟后,小师娘在师父面前还是能乖乖的。
可大可小,腹中胎儿是否能在毒素之中存活尚且是个未知之数。若然平安生下来之后,会不会体内也带着先天毒性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呢。
总之,不确定的事太多就是让人不大心安就是。
“不会有事的,既然能怀上,就一定能平安生下来”,白凰道,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安慰众人还是安慰自己。
“离生产还有好几个月,说不定在娃儿生下之前,已经有办法解决了呢。”白晓凤也只能乐观的想着。
“是啊,是啊,这种事情不要想得那么黑色嘛。”月含半抱着自个儿平坦的小腹,“当初赫连一家喂我毒药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过我还能活下来,换成别人,怕是没有这个好运,早就死翘翘了,我的运气这么好,没有道理我的孩子运气不好的啊。”
她很看得开。
凡事是不能强求的,赫连流年都说了,原本这个孩子不该存在的,结果,他还是在的,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干嘛个个脸色那么凝重嘛。
没有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提前去设想,该如何就如何吧,“你们各个能不能展颜一下,赫连流年——”她已经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了,呃,就在收收,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宝宝。
“事情不是不可以解决啊,还是可以处理的不是吗?咱们只要抱着开怀的心,却迎接宝宝的到来,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那便让它发生,反正谁也没有先知之明,料不定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何以杞人忧天。”
“说得好。”胡三立一拍大腿,“就该这么办。”
赫连流年沉凝片刻,点了点头,的确,该如何便是如何,现在忧心仲仲也无法改变现状,“你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四处乱跑,不准做出有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来。”黑眸,深深的凝着月含。
他需要保证。
保证她不会有事。
保证她腹中的胎儿同样不会有事。
伤及胎儿,誓必要伤及母体,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好好好——”连着三个好,她甚至准备举起手来对天发誓了,“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坐下来。”
“好。”
真的很听话,而且动作没有那么粗鲁,不是一屁股直接就撞在凳子上,其他四个人差点看傻了眼。
有效果,真不错。
看来,在未来的好几个月里头,流年小筑是可以清静一段时日了。
“嗯。”赫连流年也很满意,他抬眼看于长风,“长风,你进屋拿纸笔出来,我开些药方,有些药,仍需要到外头去找。”流年小筑地属平地,不在山林之中,并没有太多珍贵的奇珍与好药等着他们随时去摘。
若要随药,就得走到更远的地方。
特殊的药草,更需要寻上许久,地点不是关键,时间往往就是关键,一来一回所费时日加上研药所需时日,若是不等着急用还好,若然急用,那必定会慌了手脚。
之前他一直未曾做准备,是因他未曾想过与月含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她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小了,只是娶她,方便照顾她,若在未来,她遇上更中意的对像时,他可以如父如兄一般将她交给心爱着她的男人手中。
眼下,情况已经大大的变更,他不仅与她成了真正的夫妻,现不曾想过的孩子都有了。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调养她的身子骨,保证她腹中的胎儿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可以好好的在她的腹中呆上十个月,再乖乖的临世,来到这个世上。
很快,于长风将纸笔摆放在赫连流年面前,赫连流年执笔,一串药方便出来了,上头不仅仅是养身,补身,安胎的药方,更多的是排除体内毒素的。
“师父,这些药怕是不好用。”于长风道。
“先将药方准备好,必要之时才用。”若真是不幸,孩子在月含的体内不及出世,他需要将胎儿从她的体内排出,连同毒素一起。
“师父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和大胡子,寻药,制药的过程长风都明白的,师父只要好好的陪着小师娘就成了。”
一个月,整个一个月,月含真的很听话的被禁足,赫连流年说她只可以小步小步的在流年小筑前后走动,不可随便动气,不可随意使性子,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许许多多的禁令,她还真的一声不哼的直接收下来了。
但是——
真的很无聊哎。
她已经忍了一个月,身子骨很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连一点点不舒服的地方也没有,可见,她体内的胎儿与她已经是一体的,没有半点冲突,体内的毒素也无法为难到小娃儿。
他们应该可以放心了。
“赫连流年,我们到林子里去走一走好不好?”扯,扯,扯,小女儿家娇态尽现,像个小娃儿一般扯着老爹撤着娇,或许怀着孩子的人性子是会大变的吧,站在不远处的白凰手上捧着医书,双眼瞧着月含做着这样的动作。
不禁直摇头,这人要变,可以大变,变得极快。
瞧——
短短的一个月而已,她已经变得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林子里路不够宽,到处是竹子,容易磕磕碰碰。”
意思也就是不准了。
“那,那我们去湖边走走。”这总可以了吧,那儿可宽了,横着走都可以。
“湖边湿气重,你的身子骨现在不允许染上湿气。”她体内的毒素原就偏阴,如今更不许染上半点阴湿之气。
“那——”噘着嘴儿恨恨的盯着不动如山的他半天,她还真的只能是好好的安胎,别的事儿,什么也做不了,她不喜欢这样了,非常非常的不喜欢,“那你陪我在流年小筑转两圈。”
“你不累吗?”赫连流年抬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安坐好,“两个时辰前,你才转了两圈,现在又想转两圈,我说了,头三个月是关键时期,万事都需要小心,等过了这三个月,你想转几圈,我都陪你转。”
“那人家无聊嘛。”
“看医书吧。”
“不要,医书又不要看,不然你讲故事给我听啊。”
他并不是一个说书的,不过,小妻子的要求,他还能怎么样,“好吧,你要听什么故事。”
“随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那好,我要听你以前的故事,从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距离,顶多只有一只手掌那么大,以示他真的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有许多事,已经忘记了。”无意也好,刻意也好,很多事情,真的已经被抛至于脑后。
“那捡你想得起来的说啊,不仅我听,连娃娃也听。”她豪气的拍拍没什么变化的小腹,看得赫连流年直心惊,修长的手立刻将她的双手收在掌中,不准她再乱来,“谁让你这样做的,动作这么粗鲁,禁你的足还有什么用。”
“知道没用,那就不用禁足了嘛。”
“你答应过的。”
呃——
好吧,她是答应过的,“那人家以后几个月,几个月的都要这样过吗?”如果是真的,她怕没有等到娃儿落地,她自个儿就被无聊死了。
“先过三个月视情况而定。”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一直这样了,月含长长的叹了口气,“大胡子和于长风去寻药了,什么时候回来。”
大胡子还会逗她,于长风也可以跟她斗斗嘴,晓凤和阿凰啊,一知道她怀了孩子,凡事都依着她。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一定照做,一点意思都没有。
瞧吧,晓凤在替她准备营养膳食,阿凰离她大老远的,说句话还要粗着嗓子喊,没累死人算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