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上一次也曾离家出走,对外头的行情算是有些了解,别的可以不带,银两是必须品,上哪儿都需要花钱。
临走之前,月含可没有气得忘了拿银票,流年小筑平时用到钱的地方并不多,小筑里的银两都交给白晓凤管理,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把银票放在什么地方,需要用的时候,并不是非得去请款。
也有像她这般自个儿动手拿就是的。
这一走,怕是不会再回去了,月含可是不客气的拿了好几千两银子,只要稍稍的省着点花,等到孩子出生,再养大是没有问题的。
之后,她有的是法子弄到银两。
外头的东西并没有那么昂贵,特别是在乡下地方,买一栋差不多的房子百来两就很够用了,她花了两百两从村西头的郭大叔家买来原本准备给他儿子成亲用的喜房,结果,儿子跑到外地去,且娶了外地的媳妇,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买了,当到是好的,往后儿子儿媳回到村子里来,他们现在住的旧房翻新也就是了。
房屋独栋,两间卧室,旁边还是另建的厨房与茅房,还有养猪养鸡的猪舍和鸡舍,郭家可是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前头一片已经围起来的院子,可以摆放不少的东西,月含无意自己养猪养鸡,至少目前她可没有这份心情。
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屋里需要,只要她开个口,旁人都替她准备好了,她只要拿出银子,写张单子就行。
大家伙都看她是个小姑娘,虽然很奇怪,她一个姑娘家到底跑出来做什么,不过,那也是人家的私事,该问的问,不该问的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再过一两个月之后,大家又开始觉得的不对劲了。
原来,姑娘不是姑娘,姑娘的肚子已经突出来了。
看来,已经有四五个月,只有一个女人,身边没有男人,难免让人觉得很怪异。一个孤身女子,身上还带着不少的银两,也幸好她是到了一个小村庄,若是到大些的地方,难免会被些地痞流氓缠上,到时候,财色两空也是有可能的。
“月含啊,鸡已经炖好了,你快乘热吃吧。”一个不会自己做饭烧菜的人想要出来生活,这方面的的确确是需要仰懒别人的。
好在卖房子给她的郭大叔和郭大娘儿子在外地,女儿也嫁人了,家里的农活忙完之后,也只剩些家事。
一瞧这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却怀着孩子,这么辛苦还要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一个女人家断然是不会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出来讨生活的。
人家不愿意说,可能是有很大的隐言,那么,何需去逼人家呢。
郭大娘很乐意帮这个忙,月含每个月奉些菜钱,饭菜郭大娘都替她打理的妥妥贴贴的,一日三餐,按时送到。
郭大娘是个过来人,怀着孩子需要多补,加之又知道月含的食欲比旁人要好些,郭大娘可是有空就送吃的过来给她。
简直就把她当成自个儿的闺女来照料。
村里人也多对她关照。
自个儿的菜地里有什么现成的菜,直接送到郭家,让郭大娘煮给月含吃,让她好尝尝鲜,哪家要是宰了鸡鸭,也不忘分上一份。
对她可以说非常之关照了,自然月含的娇美是占了不少的分,她惹想给人好印象,旁人是绝不会有不好的印像。
大家伙可是把她当小女儿般的疼爱。
怀胎八月,她的身体开始觉得的不适,村子里的人也开始为她担心,只因为她的肚子在六个月之后鼓胀的速度突然变得很快很大——
有经验的大娘看在眼里也替她心慌,村子小,比不是大的城镇,随处便可以请大夫来瞧瞧,这小村子里,若是有个万一,一时半会可请不到人,就是要请稳婆,也得早早的与稳婆说好,时辰差不多了,来家里先候着。
以免出了差错。
“月含,你还是到城里去瞧瞧放心些。”郭大娘每日一劝,月含凝着肚子,她知道会有问题,不过,她更清楚,就算到了城里,不管是哪个大夫瞧都好,是瞧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除了赫连流年之外,到如今,赫连流年也没有办法,旁的大夫更是没有办法的。
“大娘,你不用替我操心,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等真的不舒服,再上城里也不迟。”
“等你真的不舒服,那就迟了。”郭大娘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说,“现在你是一个身子两条命,凡事不能不小心些。”
“孩子正稳稳的在我的肚子里呢,真的不会有事,大娘,我每日自己有熬药来喝,放心吧,那是安胎的。”
“真的有用吗?”郭大娘仍是不放心的盯着她那过于常人的大肚子,月含个儿并不高挑,瞧着娇娇小小的,不像农家人,做惯了庄稼活,强强壮壮的,就算产前仍在地里干活也无所谓,一生完孩子就下田也是常事。
她看着就是没有受过苦的,一身的细皮嫩肉,哪承受得了那样的苦啊。
“是真的有用。”月含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什么药也没有喝,倒是每日按着大娘的法子补身,将身子养得壮壮的。
偶有不舒服,也是很快就过去了,她并不在意。
相信腹中胎儿同样坚强。
不过——
有些事情,她是不得不防的。
产期之前,她托人在城里租了一栋屋宅,请郭大娘一同与她住进那栋屋子,大娘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产婆大夫也早已经联系好,预付了银两,大夫就在她租的屋子隔壁,这样一来,孩子快出生时,再请大夫过来也不迟。
只不过,月含心中仍是有隐忧。
她的体内含着剧毒,若是产婆要替她接生,誓必要接触到体内的毒素,她无力替人解毒,总不能让产婆替她接完生之后就死翘翘。
为了腹中胎儿,她还是需要多积些福。
这毒嘛,害别人就好,不需要害能帮她的人。
生产当日,月含足足痛了三天,大夫和产婆轮流守在她的床前,临生之前,她还要花费力气,“不,不要靠过来——”连痛三天,她已经入气少,出气多。
“月含,这是为什么啊。”郭大娘在一旁也只是空着急,月含不准他们上前帮她一把,说什么也不准。
“产——产婆,告诉我该怎么做。”她忍着痛,十月怀胎,好不容易,中途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身子骨虽不是那么健壮,偶尔也有不适发生,但,终究是到了这一步,孩子并没有因为她体内的毒素而出现任何不适不是吗?
那么,孩子也会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出生,她可以做得到的。
“这——”产婆一脸为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产妇,自个儿都快要没有力气了,非得坚持着自己接生,那要产婆做什么,早早的问清楚不就可以了,“夫人,还是让我来吧,你自己没有办法的。”
她当然希望有人可以上前帮她,月含咬牙,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为什么还要她一个劲的说话。
“我的身上有毒,不想死的,就站远一点,只要告诉我就行了——”咬牙,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
有——有毒。
这一叫,产婆自动自发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上前,出声指挥着她该怎么做,过程人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一个搞不好,那可是两条人命。
所幸,月含咬着一口牙,拼过来了,天,初亮时,孩子也平安的降生,是个男孩,响亮的哭声告诉所有的人,他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上,没有半点问题。
累得连一丝力气也没有的月含必须自己剪断孩子的脐带,自己收拾残余,自己料理妥当之后,才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大夫。
脸,全然无血色,仍是忧心。
“大夫,帮我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毒。”她忧心这点。
大夫点头,一阵检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鉴于娃儿有这样一个娘,身外查不出任何毒素,体内也没有任何波动反应她是中了毒,娃儿怕是也一样,大夫只得建议,等孩子稍大一些,再验验血,看看他的血液是否含毒。
“谢谢大夫,劳烦大夫多开些养身补体的药,我希望能早点下床。”这股无力感,她太不喜欢了,她需要自己照料孩子。
郭大娘是个好人,照应她已经很多了,不能一不小心照成无可挽回的伤痛,她不惧毒,她本身就是个毒人,若孩子身上真的也带着毒,那么,只有她们母子互相依赖才不会出现让人痛心的问题来。
也好——
往后她和儿子相依为命。
倒也不需要惧怕于谁。
孩子取名赫连回,郭大娘总是回宝,回宝的叫着,月含倒是不介意。
月含仅用半个月,就打算当成做完月子,偏偏村子里的人没有半个乐见她拿自己的身子不当一回事的。
孩子可以家家轮流着替她带,这做月子对女人家的身子骨,可是相当的重要的。于是,她被逼着在床上呆足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