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定儿子的身体状况,月含前后找了好几位大夫替小家伙查看,结果,得出来的结论是同一个。
小家伙的体内亦含有剧毒,如同她一般。
现在,儿子只能她一个人来照料,否则,要是小家伙一不小心吐口奶都有可能把好心照料他的人给毒死。
几名大夫是个个暗暗称奇,举止却也万分小心,这毒,可不若他们平时所见,一不小心那可是要人命的。
就凭他们行医几十年,也没有办法解开这样的剧毒。
只不过,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一个人体内明明含有这样的剧毒,为何还能活得好好的,像个没事人一般。
真是让人大大的费解。现在,毒姑娘生下了毒娃儿,结果,娃儿也活得好好的,瞧那粉嫩嫩的模样,哪里像是有事的。
“没事,没事,一点事也没有。”一连几个大夫,这样摇着头走了。
就算有事,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郭大娘没事的时候,便会到她家来替她顾了孩子,让月含有时间可以歇上一口气,她初为人母,哪里懂得如何当一个娘亲。
所有的事情,还都是旁人一句一句的教给她,她才知道如何照料小娃儿的。
这儿很安全,没有人会想到她会安心呆在一个小村庄里,以她的性情,大概,赫连流年也想不到吧。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樊英是个多好的对象,现在指不定就成了流年小筑的女主人,其他人的师娘了。
这会,他们也不用不甘不愿的唤上一声“小”师娘。
樊英的年纪虽然也是比他们小些,但终究比她大,没小得那么离谱。
“月含啊,你真的没有其他亲人了?”郭大娘仍是不死心,一个姑娘家的不可能真的孤伶伶的一个人,否则,这娃儿是怎么来的,总不是月含一个人就能怀上孩子。
“没了。”月含摇头,正在跟隔壁杨大姐学裁衣呢,大家都说,娃娃要是穿着娘替他亲手做的,才会更健康快乐的成长。
她第一回当娘,什么也不懂,也不曾见过自个儿的娘,旁人肯教她一点,她就学来了。
针线活儿其实不难,难就难在需要很大的耐性。
若是以前的赫连月含那可是一点儿耐性也没有,不要说是剪衣制衣了,光是拿着针线,就已经很让她受不了了。
原来,当娘可以改变这么多。
怪不得人家都说娘亲很伟大呢。
可不就是,月含睨了一眼安睡的儿子,为了这小子,她可是受了不少的苦,差点丢了一条小命呢。
“往后你们娘俩,这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啊。”一个女人家,还要带个孩子,原就不容易,没亲没依的,还身有剧毒。
这不得不让人担心啊。
“大娘不需要为我们母子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能平安生下这小子,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命大的很。”她的也是,否则,母子俩早就不知道魂飘哪儿去了,“所以,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那倒也是,瞧这娃儿就是福大命大的模样儿,长得——不太像娘。”郭大娘细细瞧着,娃儿还小的时候,瞧不出什么来,现在长大些,像爹还是像娘该是瞧得出来了,偏生在他的小脸上没有半点是像月含的。
看来,这娃儿是长得像爹了。
他爹也一定是个俊俏的人哪。
“是啊,他长得像他爹呢。”月含点头,这并没有什么好掩视的,反正他们也不会有机会见到赫连流年。
儿子长得像他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保证长大之后一定也是个帅小子,不愁讨不到媳妇。
月含为了自己和宝贝儿子的小命着想,以免一个不小心发生什么事,没半个人救得了她们娘俩,她开始发奋图强,努力的研究毒物,她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只要肯花时间,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大有所成。
三年后
月含十九岁,赫连回三岁,母子俩在这村子一住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好几年,时间过得太快,仿若昨日一般。
明明还只能依赖人家抱的小小娃儿已经会走,会跑,会说话了。
“娘,娘,死了,死了——”,小小娃儿飞快的从院子里奔进屋子里去,小手还一直指着身后,说个不停。
月含停下手头的手,睁了小不咙咚的儿子一眼,“谁死了?”
“白鹅——死了。”赫连回比划着,白鹅可不是他们家养的,不过,也在他们家呆了一个多月了。
那是月含稍早之前从集市上买回来,当牺牲品的,来试验药性,是死是活那是要看它的运气,如今看来,这白鹅的运气还是不怎么好。
“你有没有去碰它?”或是抱着它直亲。
“没有——”小娃娃一扁嘴儿,“娘,人家没有亲它。”
那就是亲了。
月含直翻白眼,起身抱着儿子出了屋子,院子里果然躺着白鹅的尸体,死得真惨,看来不是她的药毒死它的。
而是儿子的口水弄死它的。
“娘跟你说过,抱它可以,但是不能亲它的。”真是不听话的小鬼。
“人家想跟它玩——”赫连回敛眉,小小声的道,那他又不是故意的。
这村子里的孩子是多,但是,没有孩子愿意与赫连回一同玩的,不,应该说是月含禁止其他孩子接近她的儿子。
以免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小孩子太不懂事,回儿才三岁,更不懂事,小家伙有吃的有玩的,可是不分彼此,一来一往的,她可受不起全村人的指责。
幸好,孩子还小,不懂得这些七七八八的。
“娘说了,可以抱着它,扯着它,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亲它,瞧,现在它死翘翘了吧。”
“对不起,娘,人家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真的很好,看来,她得用力的教会儿子怎么控制自个儿的冲动了,瞧,这会害死一只鹅,事情可不大,要是万一害死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不该死的人,那问题就大了,他可不能随便乱亲人。
这口水四处乱喷的结果就肯定有人糟秧。
“就知道撒娇,那也没用,娘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好好记住”,手指不客气的一夹,小娃儿白嫩的脸被夹起来,痛得赫连回哇哇直讨饶。
“娘,娘——”
“下回,娘说的话还要不要记住,不可以抱着人乱亲,也不可以随便吐口水知道吗?吃过的东西也不能拿来喂鸡啊鸭啊。”
对个三岁的小娃儿说这些原本就是对牛谈琴,不过,该说赫连回姿质极佳,或者该说是被他娘调教得很厉害了。
这些话,仍是记得小小的心灵里。
娘说到就要做到,否则,揍他小屁屁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为了自个儿的小屁屁着想,赫连回除了点着小脑袋之外,不敢有别的动作。
院外,郭大娘端着汤过来,一瞧院里趴着一动不动的大白鹅还有些奇怪呢,“月含,这鹅是怎么了,早上看到还好好的。”
“毒死了。”
毒死?
郭大娘不免多看了那可怜的白鹅一眼,“还以为可以宰来吃呢,真是浪费了。”既然是毒死的,为了小命着想,他们还是不占这个便宜。
免得吃了鹅肉的自己跟鹅一样,下一刻就一命呜呼了。
“来,回儿,来喝肉汤喽。”郭大娘招呼着。
月含把儿子放下,让他自个儿站着,“回儿,去拿碗来,喝汤喽。”
“好。”有吃的呢,小小娃儿迈着腿儿,熟悉的跑进屋里,端着属于他的碗和勺子出来,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属于他的小矮凳上。
那是郭大叔特别替他做的,且是一年一个,方便让他坐着休息和用餐。
瞧,郭家夫妇对他们有多用心。
简直把小小子当成他们的亲孙儿在疼了,这几年,他们母子的膳食也一直是交给郭家负责的,月含仍是不善料理家事,时不时的,郭大娘还过来替她打理打理,她要忙的时候,便替她带着小小子。
现在孩子三岁,能自个儿走,自个儿跑,自个儿玩儿,倒也省了大人不少心思,只要小小子不要太善良,拿多余的东西去喂别人,也不要太热情,一切都会变得很美好。
“娘,你也吃。”赫连回讨好的将小碗端到娘亲面前,小脸上红通通的。
月含张嘴,狠狠的吸了一口,小碗里的大半汤全都进了她的口,赫连回瞧得一怔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只盯着小碗,晶亮的眼里,闪着水光,眼看着就快要哭出来了。
好狠,一口几乎喝干。
郭大娘见情势不对立刻将大碗的汤端上前,把他的小碗再度装得满满的,才无奈的看着月含,“你们娘俩也真是的,月含,别整天只知道欺负回儿,小家伙都快哭了。”瞧,多让人心疼啊,她还不能上前替他擦眼泪。
碗里又满了,小家伙很满意,这次轮到他大大的喝了一口。
温温热热又好喝的肉汤向来是他的最爱,所以,郭大娘一有空就煮来喂他。
“这小子欠教训。”月含斜睨着儿子,真是的,爱装大方。她一口喝完了,他就打算哭给她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