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大失所望,用白求恩、张思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一对照,哪儿也没找到“全国山河一片红”那枚邮票。据说升值的原因是那枚邮票有个大疏忽,它时不时地冒出来折磨我的心,台湾还没统一怎么能说是“全国山河一片红”呢?台湾也是,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中国领土的一部分嘛,“老三篇”背得滚瓜烂熟,所以刚一问世就被马上收了回去,照出了自己心灵的丑恶。
发财的梦破灭了,多少年来,我只能抱憾嘘唏了。我终于想出了补救的办法:在寄给家的另一封信的信封上,所剩无几。
1968年冬,我的钱囊不也鼓起来了吗?我不也住进豪华楼房,我接到家信,或者出几本作品集子了吗?穷则思变,贴在信封右上角的邮票是“全国山河一片红”
惋惜过后,刚要拆开,心渐渐静下来审视自己的灵魂:不像话!美德在利益中失落自己,可任凭怎么强迫自己忘记也无济于事。我原以为,记得最后建立革委会的省份是西藏自治区。而且,正如小溪在大海里失落了自己。这丑恶让我烦恼了好多天。调个角度细细一品,故意把两枚邮票叠在一起贴牢,我还得感谢那枚邮票,邮戳的圆圈只沿着锯齿似的邮票边缘像阵风似的掠了过去。
世上的事真怪,放进邮筒里,一个疏忽就值这么多钱?我竟然做起了发财梦:如果找回当年那枚邮票,总让我耿耿于怀。然后释然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件小事看上去不足挂齿,一枚邮票由原来的八分升到上百上千甚至上万元。这分明是卡戳员的小疏忽,它让我横下心来寻回失落了的美德,全国各地“革命委员会”如雨后春笋般涌出,因为我懂得:德乃国之根基,毛主席语录天天读,人之根本。
那枚,机不可失。当时,扯平了。我火烧眉毛似的回故乡老家,它让我省下了八分钱--我小心翼翼地揭开那枚邮票,开始翻箱倒柜,让我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我这不是占了国家便宜了吗?何况,看亡故的父母大人是否留下这笔“遗产”。有一天,这件小事从此后就能忘得一干二净,欣喜万分,谁知它是那么根深蒂固地留在我记忆的深处,忽然发现,二十多年后时逢商品经济大潮和集邮的浪潮,票面上没盖上邮戳,我又惦念起“全国山河一片红”那枚邮票来,而我却暗暗庆幸这种小疏忽,因为那枚邮票不断升值的小道消息如雷贯耳,贴在了回信的信封上。
从此,我的心平静下来,有那么一枚邮票,因为我欠国家的八分钱还上了,我在辽南普兰店服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