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下一轮经济危机2:中国凭什么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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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资产负债表就是这样恶化的(4)

事实上,当前世界各主权债务危机国,都有着福利的阴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2011年6月出具的一份报告就明确指出,引发日本债务大增的罪魁祸首就是“社会保障支出的持续上升”。除此之外,一向被人们视为有别于欧陆福利主义的美国也不例外。有“民主女神”美誉的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刘瑜,在其2009年出版的《民主的细节》一书里,为我们提供了2004年美国联邦政府的预算开支的具体数据,该项数据或有助于说明上述观点:

19.9%用于军费;

21.6%用于社会保障金;

19.5%用于资助穷人、老人、残疾人的医疗保险项目;

4.1%用于退休者和残疾人的开支;

9%用于失业补助,给穷人家庭的住房、食品、收入补助及税收返还;

7%用于偿还债务利息;

3.8%用于教育;

2.6%用于老兵补助;

2.8%用于交通;

1.2%用于国际事务;

1%用于科研;

……

如果将社会保障金、医疗保险费、贫困失业补助等算作广义的福利开支,那么这部分的支出已占据了联邦政府开支的一半以上。刘瑜的这一数据,也得到了美国《国际日报》的支持,2009年6月,该报曾刊文指出:“2008年,美国联邦政府支出的61%用于支付个人的福利。”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forEconomicCo-operationandDevelopment,OECD)的相关数据也证实了这点。该组织所公布的数据显示,在欧美国家的政府支出结构中,多数国家宽口径的社会保障与福利支出与美国一样,已达到或超过GDP的60%,有的国家,譬如德国,甚至逼近70%。从该项数据中我们更可以发现,当前债务闹腾的最为厉害的希腊,其占比居然比“有福利支出却无福利之实”的美国还低。

部分国家社会保障与福利支出

注:社会保障与福利支出包含社保支出、医疗支出和教育支出

数据来源:OECD,人保资产研究所

逆周期代价

包括社会保障金、医疗保险费、贫困失业补助等在内的显性福利支出,显然已为人们所充分关注,但隐性的福利支出却并未引起人们的足够注意。我们知道,充分就业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福利经济建设的一个关键基础,也是福利经济要着力的宏观目标。就业对大量的工作适龄人口和他们要负担的家庭来说,是主要的收入来源和最大的福利保障。而较为正规的充分就业,则是保证收入和维持生计的第一来源。凯恩斯的福利经济制度进入世界经济生活,很大程度上是经济萧条和大量失业所带来的人力、资金等资源浪费的应对性政策。凯恩斯福利思想的着力点是减少失业和尽可能地开发利用既有的劳动力资源,以加快经济的增长和发展。

而为实现充分就业,不得不付出的违反自然规律的逆周期成本,是凯恩斯主义创立后的又一项“成果”。每逢经济出现波动,哪怕是轻微的波动,各国政府都会毫不犹豫地采用通货膨胀的措施予以应对,以期熨平经济周期来实现充分就业。但问题在于,这样的通货膨胀政策,只会吹出更大的泡沫,制造出更多的错误投资。当时间偏好改变、纯利率上升,这些投资面临被清算的命运。为了继续实现经济增长、促进完全就业,政府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些错误的投资承接下来,就如2008-2009年美国所做的那样。政府本已庞大的债务进一步恶化的同时,也给予市场一种不好的信息,那就是投机者料定自己一旦陷入困境,政府必定会出手相救,结果引发更大的道德风险,而这种风险无疑又会导致更多的错误投资。这为未来更大债务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该项成本在某种程度上,不比战争和福利支出少。但人们为什么没能认识到呢?原因就在于它本身的隐蔽性。在这里,我们来分析一下该项成本。

前文提到,作为特许公司运作基础的路易斯安那州的金子并没有被挖掘出来,密西西比计划中的劳氏体系终究难逃崩溃的命运。特许公司倒闭,密西西比泡沫破产,法国留下的是一场繁荣幻觉和至少31亿里弗尔的财政亏空。约翰“劳忙活了四五年,不仅没有从根本上将路易十四积欠下来的20亿里弗尔的债务冲销掉,反倒是在这一基础上再增添了11亿里弗尔的债务额。

这种以通货膨胀的方式试图达到去债目的的约翰“劳式应对,并没有因密西西比泡沫的破灭而消失,事实上它有着超顽强的生存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不仅没有被削弱,其势力反而得到空前的加强。

为解决“战争+高福利”所形成的初始债务,政府所采用的方法几乎都是约翰“劳式的,那就是大量印刷钞票,通过信用扩张,促使货币贬值。货币超发形成泡沫,大量的错误投资和大量的廉价信用又在泡沫中形成,当经济周期来临,债务也将会像约翰“劳的实验结果一样,不减反增。近期最典型的案例就是房地产泡沫破灭后的美国。

自1987年格林斯潘出任美联储主席以来,为维系上个世纪60年代完善起来的社会保障体系,配合对阿富汗、伊拉克和巴基斯坦基地组织的战争,当然更不排除他们有去债的打算,美国在货币政策上,一直执行的是约翰“劳式通胀的政策。正是这一政策,先后催生出了美国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互联网泡沫和2002-2006年的房地产泡沫。

依靠约翰“劳式的通胀,及由其催生出的网络非理性繁荣,克林顿终于在千禧年之际不仅消除了长期以来的财政赤字,还实现了盈余。但他的继任者小布什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接手的不仅是一个网络泡沫破灭形成的经济烂摊子,还有更糟糕的,由于美国一国独大而引发的与中东国家的文明冲突日益加剧,结果一群胆大的阿拉伯人做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最为疯狂的事情——9“11事件就此爆发。

为配合战争的进行,美联储开始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为激进的货币政策。小布什政府满心以为,他可以像前任克林顿一样,以通胀的形式,实现打赢两场战争,顺带去掉债务的梦想。这一政策在最初的时候的确有效,美国财政部的数据显示,2007财政年度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陡降至1628亿美元,比2006财政年度下降了34.4%,降至2002年来的最低水平。受此鼓舞,小布什政府野心勃勃地计划着,预备于我着手写作本书的2012年消除财政赤字,恢复盈余。然而,就在美国政府刚享受到通胀的好处——逐步去债时,依靠通胀吹出来的泡沫就随之破灭了。

为应对房地产泡沫破灭而引发的次贷危机,2008财政年度美国财政赤字由前一年的1628亿陡增至4500亿美元,较上一财年剧增180%。但这只是开始,2009财政年度美国的财政赤字规模达到1.42万亿美元,较2008财政年度飙升了207%;2010财政年度美国财政赤字为1.3万亿美元,2011财政年度仍然高达1.29万亿。这就是逆周期的成本,这笔成本往往以政府的财政支出形式出现。

美国财政状况

数据来源:美国财政部

债台高筑

在这里,我们试着将欧美各国这种泡沫化应对的因果逻辑,做个简图:

战争支出+社会的福利支出严重的债务问题政府不得不印刷钞票,制造通胀来应对制造出大量错误投资的伪繁荣随着时间偏好改变,纯利率上升,靠低资金成本维系的错误投资难以为继,继而便是衰退来袭政府基于维持经济稳定的诉求,不得不救助那些错误投资战争支出+福利支出+对错误投资的救助成本,形成更大债务政府不得不进一步释放流动性受此错误激励,只会制造更大的泡沫随着时间偏好改变,纯利率上升,错误投资难以为继,继而便是更大的衰退政府再次基于维持经济稳定的诉求,不得不对那些错误投资再救助战争支出+福利支出+对错误投资的救助成本,滚成更大的债务雪球……

这种应对的结果只能是债台高筑。

美国当局在2012年1月发布的数据显示,联邦政府欠其债权人的债务总额已突破15万亿大关,达到了15.23万亿美元。而美国经济分析局的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9月底到期的上一财政年度国内生产总值为15.17万亿美元。

该数值也超出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估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2011年7月发布的报告预估,美国联邦公共债务总额占GDP的比于该年将达99%,实际是超出了1.4个百分点,该报告还预计2012年将达到103%。美国国债已超过国内生产总值100%这一临界值,意味着美国债务以超过经济增长的速度扩张。

拥有100.4%的债务占GDP比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除非你将这个数字与其他国家更高的比率相比。

以全球第三大经济体——日本为例,日本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债台高筑”国家。自1991年经济泡沫破灭以来的这2个失落的10年里,其债务占GDP的比一直在恶化。该数值从经济泡沫破灭之前的50%,攀升至目前的200%。日本财务省2011年8月1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6月底,包括国债、借款和短期政府债券在内的国家债务总额达到943.8万亿日元,再次创造了历史新高。这些债务占GDP的比高达185%,在发达国家中居首位。这远不是全部,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估,若加上地方政府负债,到2011财年日本国家负债总额将达到997万亿日元,债务总水平可能会达到GDP的227.5%。另据经合组织(OECD)的数据,日本政府2010财年的财政赤字规模占GDP的比重为8.14%。

远在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与日本同为轴心国的意大利,与日本可谓是真正的难兄难弟,该国的总债务也占到GDP的128%。但英国经济与商务研究中心却认为,意大利的长期国债利率如果维持在目前的6%的水平,且经济增长依然缓慢,那么,意大利公共债务总额相对GDP的比,将会从目前的128%攀升到2017年的150%。即使其长期国债利率能够回落至4%,到2018年,其债务率还是会高达123%。也就是说,除非意大利未来几年的经济增幅超出预期,否则即使政府紧缩开支,其债务水平也难免继续攀高。

我们再来看各国政府债务余额占GDP的比。

据经合组织公布的数据,截至2010年,除了澳大利亚、丹麦、瑞典和芬兰等少数国家外,其他西方发达国家的该项指标几乎全部超过60%这一公认的警戒线。其中,日本最高为200%,希腊以143%紧随其后,排在其后的是意大利、爱尔兰、比利时、美国、葡萄牙,分别为119%、105%、97%、94%、93%,它们都属于超过90%的“高危阵营”;而加拿大、德国、法国和英国,该值分别达到86%、83%、82%和80%,它们属于介于80%与90%之间的“濒临高危阵营”。

西方发达国家政府债务余额

数据来源:OECD,标准普尔

我们再来看看政府净债务余额占GDP之比。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数据显示,除加拿大的该数值为35%,属于较低水平外,其他国家均超过50%,其中日本以128%、意大利以101%、爱尔兰以95%位居前三甲,而葡萄牙、比利时、法国、英国、美国、德国紧随其后,分别为86%、82%、78%、75%、72%、55%。

另外,从财政赤字与GDP的比来看,除瑞典、芬兰、丹麦和澳大利亚等国外,其他西方发达国家几乎全部超过3%这一公认警戒线。其中,爱尔兰高达32%、希腊为10.5%、英国为10.4%,位居该指标的前三;西班牙、美国、葡萄牙、日本和法国则分别为9.2%、9.1%、9.1%、8.1%和7%;意大利相对较低,但仍然高达4.6%。

综合以上三项指标来看,除希腊外,意大利、比利时、爱尔兰、葡萄牙、日本和美国都处于极度危险的区间,而德国、法国、英国和西班牙情况稍好些,但也处于较高的风险区间。

部分西方发达国家债务风险指标

注:灰色表示风险最高,浅色表示风险较高,灰白色表示风险相对较低。

数据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盟统计局,中国人保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研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