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个价吧!”,苏慕凉厌恶的拂去女子轻佻的手,剑眉皱起,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无价!”,那女子高傲的扬眉,瞪着杏眼,眯眯一笑,将话题转开,“不过,是先生你的话,我倒可以考虑!否则就赔我长裙!”
“这是一百万!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苏慕冷笑着凉将重新填好的支票递给她,眼底浮上一层怒气。
一直低垂着的眼眸研究女子长裙的夏以沫在听到苏慕凉的话后将头抬起,迷人的大眼睛里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惊慌,而这惊慌却被一层拒人千里的疏离所包裹。
苏慕凉看着那抹疏离后,心头一颤,有种即将失去某物的惶恐、
“苏慕凉,我说过,不需要你的任何怜悯和好心!”,夏以沫皱着细眉,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啊!你干什么?”,那女子一惊,仿若见了一个疯子般躲闪开来。
“小姐,您说您的裙子是限量版的梦乃尔,可是我却觉得这种设计并非最佳,您相信我吗?我可以做进一步的修复,效果一定比刚才的要好!”,夏以沫拾起地上长条碎布,浅笑盈盈,苍白的小脸霎时如娇艳的牡丹,折射出自信的光芒。
“我没听错吧?这都可以修复?哈!好,我就信你一次,说实话,我也觉得走路的时候有些绊脚呢!”,那女人故作大度的掩唇娇笑,像被风吹过的梨花,脸上的粉洒了一地。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竖起耳朵,他们好奇着夏以沫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如何拯救那坠地长裙,敢和国际品牌设计师叫板,勇气可嘉,不过也可能死的很惨。
“夏以沫,你想干什么!”,苏慕凉皱着眉头,难得的再次出现情绪波动,他承认自己刚才和冷亦寒之间的谈话很过分,但也不能成为让夏以沫放纵的理由,这样的她让他愈加心疼,强装的坚强最不堪一击,尤其是女人,被别人当猴看的感觉很爽吗?
不知何时回来的文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僵住了脸上的嘲笑,是她收买了服务生,是她让那个服务生扯烂了那女人的坠地长裙,她妄图用让夏以沫陷入绝境的方法将轩辕灏景引出来,暴露在夏以沫面前。最初夏以沫被萎缩男调戏的时候,在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奸邪的心在作祟,所以她拉住了轩辕灏景的手,阻止了轩辕灏景的营救,却没想到竟会有男人替她出头!
现在,计划又被打乱,那个男人不仅再次出现,而且夏以沫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夏以沫的自信让她紧握小手,指甲嵌进肉里,早知这样,刚才她应该鼓励灏景和夏以沫碰面!
独自坐在一角的轩辕灏景眯起双眸,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仿若是黑暗催生出的黑天使,他亦是替夏以沫担心着,似乎从酒会开始到此时此刻,他的心就没放下来过,诸多次,让苏慕凉抢在他之前解救沫沫,不知上天是在帮他,还是在害她!
夏以沫对苏慕凉的问话乃至所有人的好奇全都视若无睹,她伸出纤美的素手将一块布条成两半,指尖轻轻缠绕,一个美丽的蝴蝶结很快就被折出,活灵活现。
她将蝴蝶结放在一旁,又捡起另一块长布,挽成花的形状,扯掉身上的流苏细线连城一串。
每当夏以沫折出一朵花,人群中就会发出一声惊叹,他们对表演过程的兴趣已经远远大于花的本身。
苏慕凉退在一旁,嘴角的笑愈加温柔,他甚至可以猜出夏以沫下面所要进行的步骤,不过依然惊叹于她的心思灵巧,没想到那些破布在她的手中竟能变出那么多形状。
夏以沫并没有看到苏慕凉眼中的惊艳,也不知道另一道目光的势在必得的欲念,她只是匍匐在地上认真的做着手上的东西,双腿微蜷,露出纤细的脚踝,长长的卷发垂落,随着主人的移动飘荡,此时,夏以沫安静的就像一块好看的羊脂玉,温润透明,精致的小脸被染上虔诚的光晕,一拨又一拨如涟漪荡漾开来,让人不愿移开眼眸。
周围的观众看到夏以沫手中出现的花饰又被挽成新的形状时,再也忍不住的发出唏嘘声,不过,他们依然好奇这个女子如何将这些东西点缀到长裙上。
夏以沫拿起刚才让人买来的针线,利落的在裙面上来回穿梭,素白的手指像一条条游戏的小鱼,灵巧而飘逸,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和阿妈学习缝补衣物了,所以运用起这些上层人碰都未碰过的物件时十分得心应手。
时间一分一秒在溜走,很快的,夏以沫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她顾不得擦拭,拿起剪刀转动手腕在长裙上翻飞,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缠绕和剪裁的,不到二十分钟,一件下摆略短却不乏飘逸的半长裙在她手中诞生,新颖,美观,大方。
“天啊,比刚才那个方便了好多,可并没有影响它的美丽,反而凸显出双腿的纤细修长,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女子摆动身姿,啧啧赞叹,似乎很满意夏以沫所做的修改!
夏以沫抹了抹额上的汗,心虚一笑,并未答话,心中的一块石头随之落地。
刚才她真的怕内行的人看出门道,其实她所做的改动很简单,只是取长补短,综合了曾经看到过的衣服款式,做进一步加工而已,那些花啊,蝴蝶结啊,都是用来迷惑这些人的眼睛的。
“好了,你该走了!”苏慕凉俯下身一把拉起还半跪在地上的人儿,拖着拉离了现场。
夏以沫最终也没等到轩辕灏景,她不知该喜该悲,在酒宴上明明看到一个很像俊哥哥的男人与文萱拥吻。
轩辕灏景在夏以沫修复完那条长裙后便提步离开,甚至都没喊文萱和他一起回去,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心绪翻滚,如开水般炽热的冒着热气,看来他要加快步伐了,不然沫沫会生活的很辛苦。
从B市回来,夏以沫仿佛变了一个人,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沉默寡言!
苏慕凉和她的关系在B市经过了一次激烈的反弹坠入最低谷,他和她见面不超过三句话,而且夏以沫也在刻意的逃避,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如。
“曹卉,这个周末带我去看那些作品吧!”,夏以沫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淡淡说道,她已经和苏慕凉要回了医保卡,不让他陪自己去做常规检查,所以周末有时间。
“好!沫沫!”,曹卉爽快的答应,她惦记着那高额的奖金!
春寒料峭,经历过冬天的太阳仿佛和其他生物一般刚刚觉醒,暖意被包裹在寒意中。
站在路边等人的夏以沫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将衣领高高竖起,却依然感到冷意涔涔,这是一种从心底窜出的冷,像被置入了冰魄的种子,一点点的向外渗透。
B市回来后,夏以沫便被调离了秘书岗位,重新回到设计部,她不知道这是冷亦寒一个计谋的结束还是新计谋的开始,他明明说,总有一天,他会要了自己。
重新回到原来工作岗位的她日子并不好过,四面树敌不说,连乔南南也带上了有色眼镜,对她不怎么搭理,曾经的美好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她甚至不知道其中原因。
这又有什么呢?冷亦寒当初不也是莫名其妙的欺负她吗?有些事情不能用正常思维来思考的。
怀孕四个多月的她已经不能用衣服将隆起的腹部掩盖,未婚先孕虽然很常见,然而放在夏以沫身上就变了味了,尤其是她来到公司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更让夏以沫腹中婴儿成了众多同事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很多人打赌说,这孩子是董事长的,因为她偷偷怀孕,董事长知道后勃然大怒,有情有义的董事长不忍采用强迫手段,便将她调离身边,默默的惩罚她,总之,故事被他们编的绘声绘色。
夏以沫听到后只是付之一笑,随他们渲染,在她看来,这里远比呆在冷亦寒身边要好的多,她现在最上心的事是尽快挣够五百万,然后递交辞呈。
空气中充盈着一股枝桠抽绿的气息,带着希望蠢蠢欲动的摇曳在枝头。
夏以沫伸长脖颈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曹卉的身影,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眸中亦溢满忧色,而一条银色细线闪耀在嫩白处,像闪亮的星星,欲从衣领里跃出,夏以沫下意识的伸手将调皮的小东西朝衣服里掖了掖,这是俊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呢!
“沫沫!”,曹卉骑着破旧的电动车大叫着出现在夏以沫的视野里,她摘下头盔,脸颊处有点点淤痕,而脸上纯真的笑容让夏以沫想起了刚出生的婴儿。
“卉,你的脸怎么了?”,夏以沫看着好友受伤的脸,眸中担忧更甚,墨色瞳仁像是蒙上一层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