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立即往外走,去找人参。
刚开门出来,她看见有两个陌生人闯进来,张管家和府卫极力阻拦也拦不住。
那两个陌生人衣袍怪异,还拿着一杆布幡,上头写“灵山双仙,起死回生”。
“你们是什么人?怎能擅闯?速速出去!”张管家气愤道,说着就吩咐府卫赶人。
“你们听我说,方才我经过贵府,看见贵府的上空乌云笼罩,便掐指一算。”那个道士打扮的魁梧男子面目俊朗,可真是相貌堂堂,“如若我没算错,府上有一人危在旦夕,且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道士,你好厉害。”若锦惊喜不已,“既然你算到我家夫人危在旦夕,那你可有法子救我家夫人?”
“我兄弟俩云游四海,经过贵府,也算是和你家夫人有缘,救人一命本是应当。”魁梧男子捋着胡须道,“姑娘放心,我这位兄弟医术高明,定能医好你家夫人。”
“快请。”若锦连忙将他们请进屋。
张管家想阻止,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不定这两人真能治好十九夫人。
寝房里,若锦站在寝榻头,魁梧男子站在寝榻尾,目不转睛地盯着榻上那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的女子。他的“兄弟”坐在寝榻边为她诊脉,全神贯注。
这魁梧男子便是燕天绝,他出宫后便前往张太医的府邸,乔装后来到左相府。
若非有丫鬟在这里,他早已抱起朝思暮想的女子。
黛儿竟病成这样!风无极,你就是这样当夫君的?
她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生机,她的小脸白得吓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好像一不当心,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痛如割,像有一把匕首不断地割着心,又痛又担心,快要不能呼吸了。
张太医诊脉完毕,对他道:“这位夫人气若游丝……”
“无论如何你定要救醒她!”燕天绝的嗓音铿锵落地,不容置疑。
“我家夫人救不活了吗?”若锦担忧得又要哭了。
“你家夫人之前伤病缠身,身子就此虚弱,此次受了鞭刑,几个庸医并没有对症下药,延误了病情,你家夫人才昏迷不醒。”张太医道。
“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她哽咽着说,跪了下来。
“姑娘请起。”张太医道,“我开一张药方,你去买药回来煎给你家夫人服用。”
若锦拼命地点头,拿了药方匆匆地跑了。
他从笼袖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朱色丹丸,“皇上,这是续命丹,可护住她的心脉。”
燕天绝从他手中拿了丹丸,塞入云清晓口中。
张太医又道:“微臣要为她施针,不知……”
燕天绝坐到寝榻这头,扶云清晓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解开她的寝衣。
张太医落针如风,而燕天绝看见她身上的伤,又怜惜又心痛,怒气在胸中狂烈地叫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太医收了银针,道:“皇上,这位夫人稍后便会醒,微臣在外头候着。”
燕天绝挥手,然后让她侧身靠着自己,轻轻地搂着,不碰到她的伤处。
黛儿,你一定要醒来!朕要你好好活着!你听见了吗?
云清晓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前面浓雾弥漫,找不到回去的路……望不到边际……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她想起来了,是皇上的声音!
她拼了全力冲过浓雾,睁开眼。
“黛儿……”他欣喜道,掌心捧着她的脸腮。
“皇上……”
云清晓看见,他的脸庞从模糊变得清晰,满是喜悦的微笑。
这是她的寝房,皇上怎么会在左相府?
“你昏迷了三日三夜,朕带张太医医治你,总算把你从鬼门关拽回来。”燕天绝笑道。
“谢皇上……救命之恩。”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黛儿,朕不许你离开朕!无论是伤病,还是其他意外,朕要你好好的!”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像一道热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给予她生命的热量与勇气。
云清晓呆呆地看他,不知是不是被他这番话感动了,鼻子发酸,泪花盈睫。
当她徘徊在生死关头,是皇上守在她身边,救她一命,珍惜、呵护她,这份心意,这份情愫,就连普通的男子也未必做得到,更何况是九五至尊?
她好想、好想对他袒露心扉,好想、好想他不要走,好想、好想就这样赖在他怀里……
她的心,沦陷得自己都找不到了。
“你暂时在左相府养伤,朕尽快想个法子接你进宫。”燕天绝黑眸如渊,溢满了柔情,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照顾好自己,嗯?”
“嗯。”云清晓仍然沉醉在他浓烈的爱怜里。
“朕不能久待,改日再来看你。”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又轻啄她霜白的唇瓣,接着扶她趴着,为她盖好薄衾。
她柔然一笑,“皇上回宫当心点儿。”
燕天绝回以温柔的微笑,恋恋不舍地离去。
匆匆回到宫中,他在皇极殿外逮了个内监,让内监去里头传话。
在大殿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的风无极,仍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听了内监说的话,他的疑心更重了。
如若皇上有心与自己对弈,绝不会在贵妃的凤羽宫多待。今晚,皇上不仅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留在凤羽宫过夜,这事很不寻常。
回到府里,风无极便听张管家说,十九夫人醒了。
张管家又说了一件奇怪的事,两个江湖术士硬闯进府,不仅算到十九夫人有性命之忧,还救醒了十九夫人。
风无极眉宇紧凝,俊眸越来越暗。半瞬,他忽然笑起来,似乎明白了很多事。
卧榻一个月,云清晓的伤才痊愈。
这日黄昏,若锦进屋,将一碗汤药递到她面前。
“十九夫人,该服药了。”
“好全了,不用喝了吧。”
云清晓挤眉弄眼,若锦瞪起眼,她只好乖乖地喝了汤药。
张管家差人来传话,大人要她下厨做几样江南风味的家常小菜,说府里来了贵客。
大半个时辰后,云清晓将六碟菜肴送到花厅,张管家不让她进去,亲自把菜肴送进去。
离去之际,她望了一眼花厅,心神一震。
那贵客的侧脸好眼熟,莫非那贵客就是……
她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等了半个时辰,才看见风无极才和那贵客出来。接着,风无极回书房,张管家亲自送那贵客离去。
云清晓悄悄地跟在后面,他们在府里七绕八拐,她绕晕了,跟丢了人。
太可惜了,那人明明就是她要找的人!父亲说得对,风无极把人藏在左相府!
她不甘心,决定继续找。
走着走着,她发觉越来越荒凉。左相府竟然这么大,往东延展有一个碧湖,在朦胧月色的抚摸下,湖面闪着神秘的波光。
她踏上九曲木桥,来到碧湖中心的木屋。
从窗外往里看去,云清晓震惊得呆了。
风无极怎么在木屋里?他不是在书房吗?
太神奇了!
这木屋颇为宽敞,没什么家具摆设,只有一张低矮的木榻。风无极盘腿而坐,双目轻阖,应该是在调息打坐。
她看了半晌,正打算悄然离去,忽然,一股劲猛的内力汹涌而来,像一阵狂风,把她卷出去。“扑通”一声,她落入湖里。
所幸她深谙水性,否则就溺死了。
云清晓游到岸边,费力地爬上岸,抹去脸上的水。
风无极,即便你察觉屋外有人,也不用让人落水吧。
夜风吹来,寒气流窜在四肢百骸,她打了一个喷嚏。
“进来。”
木屋里传出一道不容抗拒的声音。
她硬着头皮进去,风无极仍是那打坐的姿势,冷玉般的俊脸流淌着暗红的烛影。
“擅闯此处,该当何罪?”他的声音冷冽如湖水。
“这里不能擅闯吗?前面又没有写着严禁出入,我如何知道?”云清晓据理力争。
“为什么来这里?”
“我睡不着,到处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刚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
风无极随手一拂,她湿透了的衫裙就不翼而飞,只剩贴身的衣物。她惊得抱住自己,正待发作,却有一件衣袍扔到她身上,盖住了她的头。
是他的玉色外袍,萦绕着轻淡得近乎于无的梨花香。
云清晓连忙穿上袍子,裹紧自己。
他将她看了个遍,却声色未动,云淡风轻。
张太医留下的药还真管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光滑细腻如初。
她觑着他,暗中思忖:她跟着张管家绕来绕去的时候,他从书房来到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还有,她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晚,他在致远堂泡药酒做什么?
从方才他显露的那两招可以看出,他的武艺修为已臻上境。
“你父亲不会无缘无故送你到我府里当侍妾,他交代你做什么?”风无极走到她面前,修长挺拔的身躯似一道黑影笼罩了她,“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了。”
“我不明白大人说什么。”云清晓只能装糊涂。
陡然,他右掌的虎口顶起她的下颚,声色俱厉,“不招吗?”
她丝毫不惧,“我没什么可招的。”
风无极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峻的眉宇戾气滚滚。
今晚那贵客,是一个局,只为引她露出狐狸尾巴。
她进府的目的果真是为了那个人,云木榕这只老狐狸,竟然打这主意。
“你不招,我也知道你父亲的用心!”风无极冷厉道。
“那大人倒是说说,我父亲有何用心。”云清晓轻然一笑。
“找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
“大人天纵英明,我父亲的确让我要我找一把上古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