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两面王吴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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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云南藩王,加根固本(2)

吴三桂镇压了马乃土司,朝廷把它改名为普安县,设知县一员,分设土司巡检,准令世袭。这次军事活动剐刚结束,三桂全力准备进缅。

吴三桂明知道清王朝不放心他这位王爷,他功于心计,让云南战事不断,不仅不裁军,而且向朝廷要钱、要粮。

三、赴京奔丧,不安好心

顺治十八年(明永历十五年,1661年)正月初七日,世祖于养心殿病逝,年仅二十四岁。这个年龄,刚步人人生风华正茂,精力旺盛之期,却不幸早逝,是人们所不曾料到的事。他六岁即位,在位十八年,亲政尚不及十年。他的生命的确过于短促。然而,这位青少年天子颇有作为。前期,有其叔父多尔衮辅政;后期,独立主政,在很短的时间基本完成了对全国大陆的统一,革旧立新,制度初各,为清朝的长治久安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他与多尔衮开刨一统局面,在清史中占有重要地位。

世祖去世,他的第三子玄晔,以八岁的幼龄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就是清圣祖,以明年为康熙元年。遵照世祖遗嘱,命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臣辅政。

世祖的突然去世,新君幼童即位,对吴三桂童味着什么?对他的前程将产生何种影响?是有利、还是有害?毫无疑问,吴三桂和他的谋士们必然要做一番估量。算起来,吴三桂降清也正好十有八年,无论是前期多尔衮摄政,还是后期世祖亲政,朝廷给了他所能给予的一挪荣誉、地位、利禄,达到诸臣所无法企及的程度。不仅如此,世祖对他的信赖和无时不关怀备至,即使一个怀有二心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从“感恩图报”这层意思上说,对世祖的去世,吴三桂应当是悲痛的。他以自己对清朝为盖世功勋,相信新君不会改变以往对他的优握政策。从以往的历史来看,他与新君完全是一种陌生的关系,与他降清和此后迄至世祖去世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彼此都无联系。这会减少吴三桂的戒心和种种顾虑。何况他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即便有索尼等四大臣辅政,也不敢轻视他;相反,他会得到比以往更多的尊敬和优宠。

吴三桂决定进京哭拜世祖,可他又担心朝廷把他留在北京,回不了云南。大凡总提防别人的人,总疑心别人来暗算自己。对别人不诚实,也总怀疑别人欺骗自己。此种人的心理大抵如此。朝廷是否准备趁他人京把他扣留,史无记载,我们不能妄断。但以当时形势而论,朝廷不致有此打算。因为云南还很不安定,永历和李定国等势力的存在,清朝仍视为一潜在威胁,急需剿除。世祖去世前,已下达了命令,并派出爱星阿率禁旅,协同吴三桂进征。再说,朝廷正倚重他安定云南。尽管如此,吴三桂还是处心积虑,为防止朝廷的意外之举,特提重兵而来。他把部队分成数股,陆续启行。于是,在云南通往北京的大道上,他的军队络绎不绝,倒使旁观者感到一种心理压力。他还在半途中,其前驱部队已行至北京附近,“人马塞途,居民走匿。”这种情况,已引起了朝廷的警惕,惟恐出现意外之变,命吴三桂不必进京。可在京城外“搭厂设祭”。吴三桂遵命而行,在新设的世祖灵前,哭拜一场,完成了礼仪所规定的祭祀活动,即提兵返回云南。

从这次活动,已看出吴三桂最关心的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势力,不想失去已得到的任何东西。世祖的去世,在他看来,似乎并不重要。一个权利和地位的过快增长,往往是政治野心膨胀的温床。吴三桂的思想,正向新的方向变化。

四、讨好新君,三桂出奇计

回到云南后,吴三桂面临的至关重要的大事,就是继续完成世祖的遗命,彻底剿除永历,向新君奉献新功!

出师前,吴三桂向南甸、陇川、千崖盏、达车里等云南各土司颁发朝廷敕印,令他们协助清兵剿永历。同时,他向缅甸发出通令,告诉清兵出师日期,命缅方到猛卯迎接清兵,擒永历献来。

由于永历帝逃到缅甸以后,被缅王用“饮咒水”(一种有毒的水)害死随从,软禁了永历帝。缅王就等吴三桂发兵前来,将永历帝送人情了。

顺治十八年,吴三桂调集十万人,采取了一次最大的军事行动,向缅甸进军,必取永历而后罢兵。其实进缅索取永历,无须这么多军队,他也明知,在这里遇到的对手,并无很强的抵抗力,不必以精兵猛将来对付,何况缅甸已表示臣服清朝,决不会抗清入境,不大可能发生战争。但吴三桂大军浩浩荡荡,一为吓唬缅方交出永历;二也是做给朝廷看,尽量显示他的尽心尽力和边疆危机程度。

吴三桂此次用兵,正是实施虚实并用之术,他多次派人向缅方恫吓,继而统率大军临境,诱迫缅方就范。

永历已知清兵临境,他明白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命运,他支撑了十五年的政权行将结束,而他的生命也处于生死之间。这一结局,是命中注定的吗?他思绪万千,悲哀、愤激一起袭来a不假思索,提笔给吴三桂写了一封长信,把他的痛苦、哀怨、愤怒尽情地倾写于一纸之中。现把全文引录如下:

将军新朝之勋臣。旧朝(指明朝)之重将也。世膺爵候,藩封外疆,烈皇帝(指菇祯)之于将军,可谓甚厚。讵意国遭不造,阐贼肆恶,突入我京城,殄灭我社覆,逼死我先帝,杀戳我人民。将军志兴整日,饮泣秦庭,璃素誓师。提兵问罪,当日之奉衰,原来泯也。奈何凭藉大国(指清),孤假虎威。外施复仇之虚名,阴作新朝之住命?逆戚授首之后,而南方一带土宇非复先朝有也。南方诗臣不思索社之鞲震,迎立南阳(指福王)。何用枕席来安,干戈井至,弘先殄祀,隆武伏诛。仆(采历自称)于此时,凡不被生,犹取为宗社计乎?诗臣强之再三,廖承先错。

自是以来,一战而楚地失,再战而东丰亡。流离惊窜,不可胜数。幸李定国仆于贵州,接仆于南宁,茸讲与人无惠,与世无争矣。而将军忘君父之大德,田开创之丰功,量师入滇,覆我巢穴。仆由是渡沙漠,聊借缅人固吾围,山遥水迅。言哭谁欢,诋置悲奥!既失世守之河山,苟全微帝于蛮服,亦自幸矣!乃将军不进艰险,请帝远柬。捉数十万之众,穷追逆旅之身,何视天下之不广哉?岂天覆地载之中,被不客仆一人乎?抑对王揭爵之后,犹被歼仆以邀功乎?

第四高皇帝(括朱元璋)栉风沐雨之天下,犹不能跆留片地,以为将军建琦之后,将军既毁我宣,又欲取我子,读《鸪鸮》之章能不惨然一心州乎?将军骁是世禄之膏,即不为仆怜,独不惫先帝乎?即不畚先帝,独不舍二祖列宗乎?即不惫二祖列宗,被不惫己之粗若殳乎?不知大清何恩何德子将军,仆卫何愁何怨于将军也!将军白以为智,而迁成其悬;自以为厚,而反觉其薄。奕祎而后,吏有传,书有载,当以将军为何如人也!仆令者兵丧力弱,茕茕孑立,区区之命,悬于将军之手矣。如必欲仆首领,刷虽粉身碎骨,血溅革芥,所不敢辞。若其转祸为福,或以退方寸土仍存三恪,更非敢望。倘得与太平草木。同享雨露于圣朝,仆撤有亿万之众,亦付于将军,惟将军是命。将军臣事大清,亦可谓不忘故主之血食,不负先帝之大德也。惟冀裁之!

从这封信的内容,可以想见,永历是在极度痛苦与愤怒交织的情绪中写成的。我们且不必分辨其中的是非,仅从全文的气势来看,声情并茂,不禁令人感泣!

永历求生的呼吁,如此情真意切,然而却是那么微弱,那么可怜,岂能打动吴三桂的心肠!他是在执行一项历史使命,他不能左右自己的感情,更不能随心所欲地任意行动。他“不避艰险”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一个行动,就是恬捉永历和剩余追随者,一网打尽,“根除净尽”!

就在永历写这封信时,吴三桂与缅甸策划的计谋正在加紧进行……

缅甸与吴三桂约定,为避免发生意外,他们把永历一行骗至吴三桂营。事先,吴三桂先派高得捷、官国泰、盛有功、徐伯率兵百人前去,暗中监视;接着。又派出二百人,接应前一批,以防出差错。当永历一行被骗出走,高得捷等都在暗中密切注视。这一切,都进行得相当顺利,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永历及其家属一个不漏地全部擒获到手!南明最看一个政权永历朝廷至此灭亡,明朝的历史亦宣告结束。

当夜,永历人吴三桂营,南面端坐达旦。吴三桂冒员见到他,跪拜如礼。不一会儿,吴三桂人,行长揖礼,不跪拜。永历问:来人是谁?吴三桂口噤,不能回答。永历再问。吴三桂不觉膝屈而跪。永历坚持阀来人姓名。问之再四,吴三桂无法,只好说出自己姓名,永历当即严厉斥责,最后叹了一口气:“今亦已矣!朕本北(京)人,欲还见十二陵而死,尔能任之乎?”吴三桂回答说:“能。”永历挥手,让他出去。吴三桂却伏在地上起不来,左右人上前扶他起来,搀着他走出了永历的住所。这时。只见他而色如死灰,汗流浃背,自此再也不见永历了。

三日,将永历一行携至旧晚坡。初四日,邓凯跪拜永历而前。说:“今日事至此,皇上当行一烈,使老臣得其死所。”他的意思是让永历自尽,他做臣子的也跟着他死。永历却说:“你说的很对。但有太后在产俪洪某(承畴)、吴某(三桂)世受我家恩,未必毒及我母子。”

永历一行受到吴三桂的良好待遇。永历下属,不管太小官员、男女,都给马乘用。给永历进餐,都用金碗,他和母亲、妻子都给鲜服铺盖,内宫宫女及妻妾都各给一套衣服。

十二月十日,吴三桂下令离缅甸班师。次年,康熙元年(1662年)三月十二日,吴三桂携永历并太军回到昆明。吴三桂把永历安置在世息坊原明祟信伯李本高宅内,派兵严守,每天进餐,奉送衣物,生活用品更倍于前。

吴三桂威逼利诱缅甸王。轻易抓住了永历帝,这招隔岸恫敌可谓高明,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

五、斩草除根,永历命断“逼死坡”

吴三桂擒获了永历和他的眷属,一举荡平了南明的最后一个政权,清廷振奋,对吴三桂赞扬之词不绝入耳。

可怜的永历和他的母亲、妻子都被严密拘禁在遥远的昆明。三桂给予了他们良好的待遇廿他被囚禁在室内,经常端坐不动。不管谁来送饭,或有人来观看,他都无动于衷,一概不问口。

当然,外人是不准随便进去看永历的,能看到他的,首先是一些卫士。吴三桂见了他一次面,受到故主的谴责,胆战心惊,再也不敢见,永历曾几次想见吴三桂,吴三桂并无意见他。永历的户部尚书龚彝置办了酒肴,准备进献永历,守卫的士兵不允许。龚彝厉声说:“他为吾君,我为其臣。君臣之义,南北相同,我只求见一面,为何阻我?”守卫的士兵请示吴三桂后,才被准许进去。龚彝把酒宴摆好,请永历出来,向他行跪拜礼后,恭恭敬敬把酒端上,永历本不喜欢饮酒,此时处境,一见酒,顿时痛哭不已。龚彝伏在地上痛哭流梯,再劝酒,永历勉强饮丁三爵(盛酒的容器),龚彝再拜不止。突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力将头触地,头破而死。永历一下子惊呆了,稍清醒,扑蓟他的尸体上,悲痛欲绝,几乎昏倒……

永历和他的母亲、妻子已成了吴三桂的野下囚,是生,是死,他们既无法知道,更无权决定。在度日如年的日子里,只有悲哀和眼泪伴随着他们。然而,最后的命运很快地降临到他们面前!

据有些史书记载,清军中有一甲喇章京军官,暗中联络满人,准备劫持永历,逃往陕西,奉为君主,“以成不世之功”。处事不慎,走镉消息,吴三桂、爱星阿非常惊慌,迅速逮捕密谋起事的十一人,把他们以最残酷的磔刑处死。为防止再生事变,吴三桂加速对永历的处置。

如何处置永历,毫无疑问,吴三桂个人不敢也不能自做主张,他上报朝廷,要求就地正法,但因永历是皇帝之子,终商议决定允许他自缢而死。

康熙元年(1662年)四月二十五日,上午十时左右,吴三桂亲自部署和执行对永历的处决。他派章京吴国贵率亲兵,前往永历囚禁之所,将永历和他的儿子,还有皇室王维恭之子抬出门首小庙中,吴国贵命人出示弓弦,准备用刑。永历知死期已到,既没有求饶,也没有抗争。他的儿子——太子,才十二岁,大骂吴三桂:“黠贼!我朝何负于你?我父子何负于你?乃至此耶!”吴国贵等不由分说,用弓弦把永历父子和王维恭之子逐个勒死。永历时年三十八岁。永历。父子死地,原称篦子坡。后因此地逼死永历,人们又改称“逼死坡”。勒死永历三人后,吴三桂命昆明县知县聂联甲亲运薪木至城北门外,将他们的尸体烧化,然后尸灰四扬,彻底消尸灭迹。剩余部分就地埋葬。二十八日,吴三桂遣人押解永历的母亲太后、妻子皇后与宫人李贯芳赴北京。至中途,皆自杀。她们不属重要人物,既然自杀而死,朝廷也不以为然,未予追究。

永历帝带着他终身的遗恨见他的祖宗去了。对于他的死,时人和史家都表示了很大的同情。永历帝被勒死时,“滇人如丧考妣,罢市哀恸。各街市民假称丁艰丧服,半皆缟素。”各史书都记载当时“风菹突地,屋瓦俱飞,霹雳兰震,大雨倾注,空中有黑气如龙蜿蜒而逝。”有的写道:“雷田交作,空中有两龙蜿蜒……军民无不悲悼。”

吴三桂绞杀永历父子,逼死其母后和中宫皇后,可谓斩草除根,为清朝除去了一大隐患。他为清朝建树的这一大功勋,很快又得到了最高赏爵,官至“亲王”。但吴三桂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他为了防止李定国由车里进兵,特令提督张勇领兵万余,分布普洱、沅江一带堵剿李定国。迟至十月十九日,朝廷得到云南巡抚袁懋功奏报:据车里(云南景洪)宣慰使刀术祷的报告:“李定国逃奔景线地方,染病身死。”

李定国之死,是由于哀痛永历父子被害所致。当永历及其家属被吴三桂擒获时,他一无所知,以为还在缅甸,专振副将刘子远率八百精骑赴锝波江侦察缅人动向。未过十天,刘于远疾驰回报永历已被擒获的消息。李定国如五雷轰顶,哀痛难抑,绝望地喊道:“恢复事还可为吗?我负国、负君,何以对天下万世!”他哀愤过度,病倒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永历被缢死的消息传来,他痛不欲生,哭天号地不止。他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号天抢地,两目皆血掴。”他不想再活了,只求速死。七天不进一粒,于康熙元年六月二十七日去世。死前,他把部将靳统武和儿子嗣兴召至面前,嘱咐说:“任死荒郊,无降也。”不久,靳统武也相继去世。李定国的儿子嗣兴没有遵从父亲的遗愿,率部投降了吴三桂。

李定国去世后,其子率余部投降,标志着永历政治与军事势力的彻底覆灭。吴三桂在云贵的一统之局已成。从战争转入和平时期,吴三桂开始努力经营自己的小天地,自成一地方的巨大势力。

吴三桂用永历父子的鲜血铺平自己的忠心之路。被康熙帝正式册封为亲王。

六、不择手段,培植势力

吴三桂培植地方集团势力,为他以后起兵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