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贝多芬传(青少版名著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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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贝多芬书信集(1)

一贝多芬写给库兰德市沃尔本阿曼达牧师的信

我亲爱的、善良的、诚挚的阿曼达,我打心眼里热爱的朋友,接到你的来信,我是又悲伤又欢欣,还有什么可以和你的忠诚与诚挚相比呢?噢!能拥有你始终如一的友情,真是太好了。是的,你的友情是特别的,是能和其他的朋友相互区别分辨的。你不是一个维也纳的朋友,你不是,你是我家乡能产生的杰出人物之一!我多希望你能常在我身旁啊!你的贝多芬真是可怜至极,要知道,我身体最高贵的一部分,我的听觉,已经严重地衰退了。当我们同在一起时,我已觉察到许多病象,我瞒着你,从此每况愈下……它还会痊愈吗?我当然如此希冀着,可是希望非常渺茫,这种疾病是无药可治的。我过着凄惨的生活,躲开我热爱和珍惜的一切,尤其是在这个如此可怜、如此自私的世界上!……

在所有朋友中,最值得信赖的是李希季诺夫斯基,从去年到现今,他一共供给我600弗洛令,加上我售卖作品所得的钱,我就不用为生计忧愁了,我一完成作品,即刻就会有五六个出版商购买,既然我已知道你在某某琴行里面订购了钢琴,我就要将自己的一些作品和钢琴打包给你寄过去,这样,就可以给你减少一些花费了。

现在,值得安慰的一件事是我这来了一个朋友,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享受一些纯粹交流的乐趣和纯洁的友谊:他也是我少年时代的好朋友之一——斯特凡·特·布罗伊宁。我和他时常谈到你,我告诉他,自从我远离故乡后,你是我最衷心的朋友之一。他也不欢喜某某人——他一直太软弱了,无法承担友谊的厚重力量。我把他和某某看做一时兴之所至而演奏的乐器,但他们永远不能了解我崇高的行为,也不能真实地参与我的生活,我只根据他们为我所尽的力而去报答他们。噢!如果我能充分地使用我的听力,那我将多么的幸福啊!那时我就将直接飞奔至你的眼前。但是我不得不离这一切远远的。我最美好的年华给虚度了,没能实现我的能力和才华能够实现的事情。我不得不栖身寄居在伤心忍耐的壳中。固然,我曾经发誓要凌驾于这一切的祸乱之上,但是又怎么可能呢?是的,阿曼达,如果在未来的六个月内我还没有痊愈的迹象,我请求你能丢开身边的一切来到我的身边;那时我将旅行(我的音乐创作还不是很受疾病的影响,但已经影响与人交流交际了),你就是我的旅伴。我相信我不会缺少欢乐,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我不能与之一较短长呢?自从你离开后,我什么都写,甚至包括歌剧和宗教音乐。是的,你是不会拒绝我的,你会帮助你的朋友,为他分担愁闷和疾病。我钢琴的演奏技巧也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我也希望这旅行能使你愉快。然后,你将永久留在我的身边。我收到了你所有的信件,尽管我回你的信件回的比较少,但你始终在我眼前。我的心脏带着温馨的感情为你跃动着。对于我听觉的事,请严守秘密,对谁都勿提。希望你能经常地给我写信,哪怕只有几行字也能让我受益无穷并且抚慰我的心。希望不久后就能看到你的信。我最亲爱的朋友。我没有把我的第18号作品——四重奏寄给你,因为我对它做了很大的修改:不久的将来你就能看到。此刻,再见了,我亲爱的、仁慈的朋友。如果我能为你做些让你开心的事情,第一时刻告诉你忠诚的贝多芬,他是如此诚实地爱着你。

你忠诚的,

路·范·贝多芬

(1800年6月1日,维也纳)

二贝多芬与韦格勒夫妇之间的信件

(一)贝多芬致韦格勒(1)

我亲爱的好朋友韦格勒,谢谢你的关怀。我真是不该接受,因为我的行为不配接受你这般的爱护。但是你既然是这样的善良,即使我对你如此不可饶恕的不闻不问也没有让你沮丧。你永远是我真诚的、仁慈的、正直的好友。如果说我能忘记你,忘记你们,忘记对我如此呵护如此珍视的你们,那是真正的谎言!很多时候我是如此的思念你们,如此的想在你们身边厮磨半日。我的家乡,我出生的美丽地方,在我眼前始终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明亮,就像我当初离开时那样。如果我能和你们重逢,向我们的父亲莱茵河致敬时,那将是我人生最幸福的岁月。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我没办法说出准确的时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等到那一天时你们会发现我更高大,无论是在艺术方面,还是在为人处世方面,我会更加的成熟完美。如果我们的国家还没有取得更大的进步,那么我的艺术应该被运用于改善那些穷苦人民的命运,噢!如果我的祖国的前行能以此为起跑线,那是多么令我幸福的一件事啊。

关于我的近况,我能告诉你的是还不错。说了也许你不信,自去年开始,李希诺夫斯基是我最亲密的好朋友,尽管期间出现了一些小误会,但那反而增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现在他每年资助我600弗洛令,直到我能找到一个比较如意的差事为止。我创作的音乐作品也能给我带来相当可观的收入,可以说现在的预定都让我有点忙不过来了,每件作品都有好几个出版商抢着要。他们不再和我讨价还价了,我开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假如当我看见一个朋友陷于窘境,我的钱又不够帮助他时,我要做的只是坐在书桌前面在顷刻之间便解决了他的困难……你瞧,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我也比以前更节省了,如果我在此定居,我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一整天的音乐会,再说我已经举行过一些音乐会了。

但是不幸的是,我孱弱的身体,是嫉妒的魔鬼,居然阻碍我前进的脚步。这三年来,我的听觉日益衰退。你知道,这大概也和我的肠胃状况有关系,现在我的肠胃状况是更糟糕了,我不断地腹泻,身体情况也因此每况愈下,弗兰克想用些补药来改善状况,再用薄荷油来治疗耳聋。可是一切一点作用都没有,我的听觉一天比一天迟钝,身体状况还是很糟糕。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去年秋天,那个时期我已经陷入绝望的自暴自弃的境地了。一个比猪还蠢的医生劝告我淋冷水浴,而另一个比较有灵气的医生则建议我去多瑙河畔泡温水澡,这还是有些效果的,因为我的肠胃好多了,然而听力还是老样子,甚至还不如以前了。而在去年冬天,我的身体糟糕得让我苦不堪言:无休止的剧烈腹痛,身体又像之前那样羸弱了,这样一直持续到上个月,我去找了韦林医生,因为我想我这种状况是非要外科医生的了,况且我一直是非常信任他的,他止住了我的腹泻,还是劝诫我去多瑙河泡温水浴,并要求在水里放些滋补身体的药酒。他没有给我开什么药物,直到四天前才给了一些治疗肠胃和耳聋的药品,其中还有治疗耳聋的一种药茶。我感觉舒服多了,身体也强壮了一些,只是耳鸣的轰轰作响,日夜不息,让我不得安宁。我过着这样一种悲凉的生活。这两年来我一直逃避和别人的一切交流,因为我不能和别人说话,我是个聋子。以我目前所从事的特殊职业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我的敌人那么多,他们将如何说呢?

为了让你了解我耳聋的程度,我不得不告诉你,在剧院里面,我不得不坐的离乐队很近才听得见演员们所说的话,一旦离的稍远点,就听不到音乐的演奏和演员们高昂的声音。和别人交谈时,他们从未觉察到我耳聋的毛病,这也许不奇怪,因为我习惯心不在焉的了。如果别人轻慢点,还能勉强听清,可如果别人大声嚷嚷,我又难以忍受。我的结局如何,只有上天知道了。韦林倒是说一定会好转的,即使我不能完全康复。我常常诅咒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要存在着,……普鲁达克教会我忍受这一切。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直立起来面对这命运。然而,在某些时刻,我觉得我是上帝最可怜、最悲剧的造化物。忍受,是多么悲惨的避难所呀!但我却别无选择!我请求你不要把我这些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就是洛申也不要告诉,我把这些看做是秘密才向你倾诉的。如果你写信给韦林讨论一下我病情,我是非常开心的。如果我的现状还是没有改善,那么明年的春天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你可以在某个风景如画的乡间给我租一间屋子,这样我可以做半年的乡下人了。也许那样对我是有益处的。忍受命运的安排,是多么悲惨的避难所呀!但我却别无选择!

我祈求你的原谅,你自己的生活也有许多让你忧愁烦闷的事情,我还要在友情上面增添你的愁闷。此刻,斯特凡·布罗伊宁在我身边,我们天天腻在一块儿,回想当年美好的时光,这给了我很大的安慰。他的确长大成人了,并且极其的优秀善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识,最珍贵的是,像我们一样,他有一颗纯洁正直的心灵。我现在房间所处的位置还不错,在城堡的上方,这对我的健康很有好处。我认为安排他和我一起住是非常正确的。如果你认为价钱还算公道的话,你可以得到《安提奥克斯》和大量的新作。实在的,你对艺术的热情让我很高兴。你只要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理我的作品,我就会将它们全部交给你。它们数目庞大,并且随着时间的累积而日益增多。对于我祖父的画像,我希望你能快点通过驿站马车护送过来。我会把他善良而又热情的孙子——贝多芬的画像给你。这幅肖像出自阿达瑞尔的手,他和他的公司经常向我索要这幅肖像。我会很快给斯托菲尔写信的,希望他能改改他暴戾的脾气。他会接受我这个老朋友带着浓厚情意的劝诫的,并且他会承诺不会再让你难受了。我也很想给洛申写信。我亲爱的人们,即使我没有给你们音信,我也不会忘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知道,写信向来不是我擅长做的事情,我最亲近的朋友也长年都收不到我一封信。我沉浸在我自己的音乐世界中,一件作品的完成,意味着另一件新作品的开始,以我现在的工作进度,我一年大概可以完成三四件作品。

时时给我来信啊,我会很认真地对待他们,一有时间就给你回信。替我问候我的朋友们,包括议员的好太太,并告诉她,我依然有当初的“间歇性的狂喜”。对于K的变故我并不奇怪,世事无常,它并不只青睐最优秀最值得的人。而关于里斯我只想向他敬以我最真挚的问候。对于他儿子的事情,我会回信给他的。不过,在巴黎的前程比在维也纳锦绣多了。维也纳这儿人才过剩,甚至连最优秀的人也会难以度日。到今年秋冬季的时候,我再看看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事情,因为那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回去了。

再见了,我善良、忠实的韦格勒,请相信我对你的爱和友情。

你的,贝多芬

(1801年6月29日,维也纳)

(二)贝多芬致韦格勒(2)

我仁慈的朋友韦格勒,谢谢你再一次地表示对我的关怀,特别是我本不值得你这样做。你想知道我的身体这么样了,是否有什么需要,虽然我对这个话题敬而远之,但我还是很愿意和你聊聊这个问题的。

这几个月来,韦林经常在我手臂上涂一种用树皮制成的发泡药,这真是痛苦得让我不堪忍受,然而疼也就算了,但我必须等到整个树皮萎缩了为止,我的胳膊大概一天都不能随意活动。可是,我必须承认的是我耳鸣的状况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最先发病的左耳。但听觉还是得不到改善,我不敢确定它是不是变的更严重了。我的肠胃状况好多了,特别是在泡了几天的温水浴后,有十来天都比较舒坦了。遵照你的嘱咐,我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服一些健胃的草药,也照你的嘱咐,我把草药敷在了肚子上面。韦林对我的淋浴治疗不以为然,同样我也对他不甚满意,他对我的肠胃问题实在是太不在意了,简直是敷衍了事,去他那里也很麻烦,如果我不去找他,就甭想见到他。你认为施密特怎么样,我不想更换医生,但韦林似乎太注重实践了,不肯在书本上找寻新知识新方法,而施密特刚刚相反,而且他不像韦林那般粗心。在这—点上施密特显得不一样,也许他也不像韦林那样粗心大意。据说直流电有神效,你认为呢?有一个医生告诉我说有个又聋又哑的孩子因此康复了,另一个聋了7年的人也被医治好了。刚好我又听说施密特在这方面上有经验。

我的生活又变得愉悦了些,和人的交往也频繁些。你不会相信这两年来我过的是何等悲苦和孤独的生活。我的残疾阻碍着我,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一般,将我隔绝在人群之外。别人以为我憎恶人类,可事实并非如此!这种变化是一个可爱又有魅力的姑娘带来的,她爱我,我也爱她。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享受到的幸福的时光,而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婚姻能够带给人幸福。可是,不幸的是,她的情况和我不同,目前我是不能够结婚的,我还必须鼓起勇气挣扎一下。如果不是我的耳聋之故,我早就环游半个世界了,而这件事是我必须要做的。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比创作音乐、演绎音乐更让我感到欢乐的事情了。不要以为我在你们家就是欢乐的,谁还能让我欢乐呢?甚至你们的关怀也能让我受伤,因为我每时每刻都感受到了你们的同情,而那让我的痛苦加倍。我美丽的故乡啊,是什么能把我带去哪里?我只是希望有个良好的环境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疾病,我早就回到那里去了。噢!如果我能摆脱疾病的困扰,那我就能拥抱世界!我的体能和智力与日俱增,我的青春,是的,我感受到我的青春不过才开始。我已经看到那个隐约的目标,我每天都能离它近些。只有持着这种目标,你的贝多芬才能活下去。除了睡眠,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休息。遗憾的是我不得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休息。但愿我能摆脱疾病,哪怕能缓解一半也好,那时候我就会像一个独立而又成熟的人回到你们身边,和你们延续我们永恒的友谊。你们就会发现,我会尽可能的在这种状况获得幸福而又不幸。不,我不能忍受下去。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永远也不能让我屈服。如果能够享受千百次的人生就好了!我感觉我无法适应着恬静的生活了!你一定要尽快地给我回信。一定要让史蒂芬决心接受德国骑士的任命。对于他的身体来说,生活真的是不堪重负的,况且他性子孤僻,我都不知道他如何适应生活。你对他也很了解的,我不是说他无法融合社会,可是谁也无法让他走进社会中去。前不久我在家里举办了一场音乐聚会,但是史蒂芬就没露面儿。你一定要劝告他注意修身养性,并且要一直持续地注意。我是已经没有办法的了,如果他不接受这个意见,他将永远都与健康幸福无缘了。好了,下次来信的时候告诉我我把大量的作品寄给你是否要紧。对于你的确不想要的,你就把它们卖掉,这样就可以支付邮费了,我的肖像也可以这样处理。代我向洛申、玛玛和克里斯托弗问好。你们真的爱我,不是么?同样的,要相信我对你的爱和情意。

你的,贝多芬

(时间约为1801年11月16日,维也纳)

(三)贝多芬致韦格勒(3)

我亲爱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