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曾国藩冰鉴(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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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态鉴附录(3)

刘氏听命,便捧起了甄氏的头。甄氏面对曹丕,顿首低眉,惊魂未定,以巾拭泪。曹丕还在甄氏抬头之际,便惊得呆住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颇有文才的曹丕竟不知该怎样形容她的美貌,只觉眼前仿佛闪耀着一片光华,震颤着他的心灵。就在曹丕痴痴呆呆的时候,甄氏也渐渐定下心来,略微抬起双目,瞟了面前这位青年将军一眼。只见他英气勃勃,却又沉稳自信,不觉下意识地和丈夫作了一番比较,心里感叹:真是位青年英雄。甄氏这么一瞟一思,内心的恐惧渐渐消逝,重新恢复了平素的端庄娴雅,便大大方方地向曹丕请了个安。曹丕定下神以后,立即步出袁府,恰好碰到曹操派来接袁氏家属的将士,便向他们命令道:“不准人内,待我报请丞相!”

曹丕驰马拜见曹操,提出迎娶甄氏的要求。曹操对甄氏也是早已属意,城一破,他就立即下了保护袁府,不准任何人入内的命令,意欲得到甄氏,不料还是被曹丕抢先了一步。事到如今,也只好顺水推舟,答应了曹丕的请求。甄氏的命运,从此便进人了一个新的阶段。曹操治家很严。妻子卞氏非常贤慧。甄氏来到这个家中如鱼得水,她孝敬公婆,取悦曹丕,爱护弟妹,施恩于下。

卞氏的身体不很好,一犯病,就很长时间卧床不起,每当这时,甄氏总是侍候身旁,不离左右。公元211年,曹操证讨割据西北的韩遂、马超,卞氏随军前往。大军到了孟津(今河南省),卞氏犯了病,只得留下来。消息传到留居邺地的甄氏耳朵里,甄氏十分焦虑,寝食不安,不断派手下人去问安。几批问安的人回来后都报告说,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而甄氏却不信:“夫人在家的时候,老毛病一犯,总要一些日子才能治好。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呢?这一定是为了安慰我,才命令你们这么说!”心里便越发焦急。最后,卞氏从孟津给她写了亲笔信,说病确实好了,甄氏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大军回到邺地,甄氏就急忙去拜见公公、婆婆。她远远望到卞氏的确很健康,便高兴得流下泪来,在和卞氏谈起当时的忧虑时,又止不住地硬咽。忽悲忽喜,忽喜忽悲,把卞氏也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左右个个随着啼嘘不巳。好一会儿,大家的心情才平静卞来。卞氏端详着甄氏,疼爱地对曹操说:“真是个孝顺媳妇啊!”曹操平素就很欣赏甄氏的为人,此刻看她如此动情,心里不停地感叹:德貌双全,确实难得。

甄氏比曹丕大5岁,又是再嫁之妇,但曹丕却一意宠爱甄氏达十几年之久。这当然与甄氏的美丽非凡有关,更重要的,还在于甄氏有一套完络曹丕的本领。甄氏丽质天然,但是她从不在众多嫔妃中树敌,越是得宠,她越注意谦损自己。嫔妃之中,有谁得了宠爱,她不仅当面劝勉,而且在曹丕面前也时时褒奖;对于那些得不到宠幸的,她就亲自去安慰开导,并且借宴会欢悦的时候,向曹丕进言:“黄帝帝业稳固,后代昌盛,原因就在于妃妾多、子孙多,殿下也要广求名媛淑女,使枝叶繁茂,根基牢固。”甄氏的这一套,特别合曹丕的心意,得到了曹丕的赞赏,同时,也在后宫树立了声望。

甄氏嫁给曹丕的第二年,便生了一子,即后来的魏明帝曹睿,以后又生了一女。甄氏对两个孩子非常慈爱,而曹睿因异常聪明,也深得曹操的喜爱,曹操总爱把他带在身边。建安二十二年,曹操东征,卞氏、曹丕、曹窨兄妹皆随军前往。甄氏因病,留守在邺。过了一年,大军才回来。卞氏手下的人见甄氏身体健康,精神很好,就觉得奇怪,问甄氏:“夫人您和子女别了一年,您不思念他们吗?怎么您的精神看上去这样好呢?”甄氏笑着回答说思念是思念的,但孩子跟着祖父、祖母出去,祖父祖母亲自照料,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甄氏这番话,说得非常得体,既取悦了尊长,又不失情理。

从建安九年到建安二十二年,经过13年的共同生活,甄氏彻底赢得了曹家的信任和好感。建安二十二年,曹丕被立为魏王太子,确定为曹操的继承人,甄氏也被立为太子夫人。建安二十五年春天,曹操去世,曹丕即位为魏王,甄氏正式做了王妃。这一年的十一月,曹丕废了汉献帝,篡汉自立为魏文帝,但是,甄氏却未被立为皇后,她的命运,进人了最后的悲惨阶段。

从建安二十年开始,曹丕对甄氏渐渐有了嫌弃之意,只是曹丕为人阴险,并未有所流露。曹丕嫌弃甄氏的原因,是他觉得甄氏妨碍了他争夺三位。

从建安元年(196年)曹操迎奉汉献帝定都许昌以后,曹操便始终控制着朝政大权。建安十八年五月,汉献帝诏命曹操为魏公,建国魏。七月,在邺建立魏社稷宗庙。建安二十二年,进封曹操为魏王。此时的汉献帝完全成了一个傀儡,只剩一个皇帝的虚名了。谁都知道,天下巳是曹家的天下,而不是刘家的天下了。

随着曹家地位的稳固,曹氏内部争夺继承权的斗争也愈来愈激烈。曹操共有25子,长子曹昂已死在征战中。有资格争夺太子位的,只有3人:论龄,以曹丕为长;论才华,以曹植为最;论战功,以曹彰为着。但曹彰只有匹夫之勇,缺乏治国之才。曹丕、曹植则不同,二人都有雄才大志,身边又各有一班谋士幕僚,都具备继承王位的能力。按照封建礼制,曹丕为长,自当立为太子,但偏偏曹操宠爱曹植。曹植才华横溢,文思敏捷,从小就能诗善文。成年以后,文名盖世。建安十六年春天,曹操与其家属共游新建成的铜雀台,令他们兄弟吟诗作赋,以试其才。曹植出口成章,作了脍炙人口的《登台赋》。辞藻之华美,文采之飞扬,令曹操赞赏不已。有时曹操故意给他们弟兄出难题,别人往往一下子答不上来,曹植偏偏能应声而对,聪颖明显超过其他弟兄。曹操本意是想立曹植为太子的;但顾忌于礼制,同时也有一些大臣反对,才使得他犹豫不决。

曹操宠爱曹植,想立曹植为太子,曹丕心里一清二楚。同时,他心里还念念不忘另一件事:建安九年攻破邺城时,曹操也曾想得到甄氏,又亲眼见甄氏到了曹家之后,深受父母的喜爱,所以他老觉得自己迟迟不能被立为太子,除了曹植得宠外,也与当初自己先一步娶了甄氏触违了曹操有关。

因此,曹丕心里既忌恨曹植,又迁怨甄氏。偏偏甄氏生性贤淑,对于兄弟之争采取不偏不倚,毫不介人的态度。本来甄氏对弟弟妹妹,从来都是爱护体贴、感情笃厚的,而对曹植的文才,更是赞赏。曹植对嫂嫂,也是非常敬重,叔嫂关系很好。甄氏对曹丕陷害曹植的一些做法,很看不惯,加上她严守妇道,从不干预国家政治。所以她不仅不是曹丕争夺继承权的助手,反而是一个不利因素。又恰在这时,后宫里的另一位妃子郭氏和曹丕的阴险性格很合拍。她看准了曹丕的野心,就不断给曹丕出主意,造舆论,帮助曹丕争夺继承权,越来越博得曹丕的欢心。经过数年的争斗,曹丕终于如愿以偿,于建安二十二年冬天,被立为太子。

曹操死后,曹丕即位为魏王。在此之前,他还不敢公然冷淡甄氏,怕得罪曹操,影响他得到王位,现在,他再也无所顾忌了,便把甄妃撇在一边,一味宠幸为他夺取王位出过力的郭妃、李贵人等。甄氏此时也看透了曹丕阴险残忍的为人,既不满他冷淡自己,也不满他迫害曹彰、曹植的行为。

公元220年,曹丕逼汉献帝“禅让”,登上了皇帝宝座。登基以后,他想立郭妃为皇后,但甄妃是嫡妻,甄妃所生曹睿又是长子。废嫡立庶,废长立幼,这种违反封建礼制的做法对于刚刚即皇帝位的曹丕,是个大忌。

更何况自己能继承曹操的王位,当时振振有词的理由就是遵从礼制,此时更不能违反这个原则。这样,甄妃越发成了曹丕的眼中钉,曹丕更加冷淡她,于脆把她扔在邺城,自己在洛阳,根本不和甄妃见面。

甄妃遭到这样的待遇,心里非常痛苦。虽然怨恨曹丕,但将近20年的夫妻,使她仍然眷恋曹丕,忠于曹丕,为抒发自己的情怀,她便作了一首《塘上行》: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韭;莫以麻集贱,弃捐管与蒯出亦复苦愁,人亦复苦愁。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

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在这首诗里,甄妃抒发了自己被弃后“独愁常苦悲”的痛苦心境,也表达对曹丕的忠贞感情,流露出强烈的身世之感。然而,也惹出了大祸。

权欲熏心的曹丕,在郭氏的蛊惑下,正在寻找除掉甄妃的机会,这时,他看到了这首《塘上行》。20年的夫妻恩爱,他全抛脑后,以他的文才,也应看得出此诗中甄妃对他的深厚情怀,但他置之不顾,抓住待中有“怨言”,迫令甄妃自尽。在千般愁情、万般绝望之下,她含恨死去,终年才40岁。

曹丕和郭氏,逼死了甄妃还不解恨,不仅不按王妃的礼仪去安葬她,反而用米糠填塞死者的口,并故意让人把死者弄得披头散发,草草下葬。美貌贤淑的甄妃,其结局,竟是这样悲惨!

甄妃死了以后,郭氏立为皇后。曹丕因为逼死了甄妃,便对曹睿也放心不下,他命令曹窨做郭皇后的养子(郭后无子),试图培养曹睿对郭后的感情。但甄妃死时,曹睿已17岁,他知道母亲是被逼死的,所以不仅对郭后爱不起来,反而怀恨于心。因此也受到曹丕的猜忌,一直未立他为太子。有一天,曹丕去打猎,曹睿随行。忽然发现一只母鹿带着一只小鹿。曹丕张弓搭箭,瞄准母鹿射去,母鹿应弦而倒。曹丕指着惊慌逃窜的小鹿命令曹睿:“快射!”却不见曹睿开弓,只见他流着泪对曹丕说:“父皇巳经射死了它的母亲,臣儿我不忍心再射死孩子!”曹丕听了,不由得放下弓箭,沉思良久。这事过后不久,曹丕决定立曹睿为太子。就在这一年,曹丕去世,曹睿即位,称为魏明帝。

魏明帝即位后,立即追溢甄妃为魏文昭甄皇后,用葬皇后的礼节重新为她安葬,并为她立了宗庙,诏告天下,盛赞甄皇后的美德。接着,又追封自己的外祖父、甄后的父亲甄逸为敬侯;封自己的舅舅、甄后之兄甄严为穆侯;并让自己的表兄甄像袭承敬侯的爵位。不久,又给了甄像散骑常侍的高官,并领职伏波将军、射声校尉。甄像死了以后,继续让甄像的儿子甄畅继承侯爵。甄家其余后代,被封为列候的还有七八人,连甄后的母亲、嫂嫂也都受了册封,甄家终于复兴起来了。

唐高宗时的奸臣李义府很善于伪装自己,他虽然非常奸佞,但在外表上,却给人一种颇为柔顺、谦恭的感觉,与人说话也总是面带微笑,而把阴险狡诈和偏私妒嫉藏着于心。凡遇不顺心者,皆加以中伤陷害。这样的口蜜腹剑之人,更带欺骗性,也更具危害性。久而久之,朝野皆透过面纱看清了他的真实嘴脸。称他“笑中刀”。因其“以柔而害物”,故又称他为“人猫”。

李义府因得宠于高宗和武后,攘取威柄,就愈加胆大妄为。洛州有一女子因罪被关押在大理寺。李义府闻其貌美,让大理丞毕正义将其释放,他要纳其为小妾。大理卿段宝玄闻听此讯,马上向高宗奏明此事。高宗便令给事中刘仁轨、侍御史张伦审问,弄清事情真伪。李义府黔驴技穷,为了防止事情泄露,便逼令毕正义自缢于狱中,杀人灭口。高宗内心明白,却装糊涂,不问其罪。侍御史王义方明知弹劾李义府会祸及自身甚至连累其母,但在其母的坚决支持下,还是挺身而出,上奏义府于辇翁之下,擅杀六品寺丞;就云正义自杀,亦由畏义府威。如此,则生杀之威,不由上出,渐不可长,请更加勘当!’讲且当廷大声斥责李义府退下,李义府则左顾右盼,若无其事!义方再三斥责,李义府见高宗沉默无语,只好退出。王义方当延宣读了弹劾李义府的奏章。高宗本想息事宁人,没料到王义方居然揪住不放,十分恼火,不但不问李义府的滥杀之罪,反说王义方毁誉大臣,言辞不逊,将其贬到外州做司户。

李义府“诛弃骨鲠大臣”,何止王义方一人?显庆二年(657年),李义府进中书令,兼检校御史大夫,加太子宾客,封为河间郡公。这时,他与礼部尚书许敬宗秉承武后旨意,诬奏侍中韩援、中书令来济与褚遂良图谋不轨,贬韩援为振州刺史,来济为台州刺史,“终身不听朝觐。”又贬褚遂良为爱州刺史,柳爽为象州刺史。这些太宗朝以来的重臣,优国忧民,维护朝纲,是李义府等人行其奸佞的绊脚石,所以相继被贬。

奸佞之人,大都亦是贪得无厌之辈,擅于结党之流。李义府也不例外。显庆三年(658年),得宠于上的李义府,将其诸于、甚至婴儿,都封列为官。如此荣宠豪贵,李义府仍不满足。“唯贿是利”,他与其母、其妻及诸子“卖官市狱,门口沸扬”,足见其贪婪之至。同时,李义府不惜施用各种手段培植亲信,多树朋党,其势可“倾动朝野”。

李义府如此得意志形,胡作非为。自然要惹起一些朝臣的不满。中书令杜正伦,乃一元老重臣,对李义府的所作所为甚是厌恶;李义府依仗恩宠,也不把杜正伦放在眼里。杜正伦便暗地与中书侍郎李友益商量,想要设法搜集李义府的罪证,然后将其除掉。不料,李义府却得知了这一消息,便来个恶人先告状,想要反诬杜正伦。于是,俩人在高宗面前争辩不休,相互指责。

高宗虽然宠幸李义府,无奈杜正伦乃太宗朝重臣,又言之有理,然而高宗又不想光处罚李义府,便各打五十大板,对双方都做了惩罚:贬杜正伦为横州刺史,李义府为普州刺史。当时朝中舆论支持杜正伦,而武后则偏袓李义府。高宗做出这样的决定,表面上看是“两责之”,实际上只是对杜正伦的惩罚。因为,李义府本该惩处,贬为刺史就算高抬贵手了;而杜正伦刚正进谏弹劾奸佞,理应受到赏赐,却反遭贬滴,岂不是黑白颠倒?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杜正伦死在了横州,而李义府不到一年又官复原职。显庆四年(659年)八月,高宗诏令李义府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其余官封如故。

这其间,朝廷内部发生了一次大变动。唐太宗皇后之兄长孙无忌,因反对高宗立武昭仪为皇后,深为武后所怨。武后伺机陷害长孙无忌。经过一番谋划,许敬忠诬告国舅长孙无忌乃“今之奸雄”,意欲谋反。于是高宗将其舅父长孙无忌放逐黔州,其子秘书监驸马都尉长孙冲等被除名,流放岭南。同时还斩杀了贬在外地的韩援、柳爽等,受牵连的大臣达十多人。就连中立不言的燕公于志宁也被贬为荣州刺史。这是武后势力对唐朝元老派的一次毁灭性打击。从此,朝权进一步被宫中势力所控制。没有这个变故,李义府官复原职恐怕不会如此之快。经过这个变故。李义府重人朝廷也就更加胆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