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古代恋情
233200000044

第44章

财富,真的是一种令人向往又引人犯罪的东西。拥有了它,凡人也象是被镀上了一层金似的,顿时变得气质不凡,高人一等。唉,难道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往今来,世人你争我夺的,不是就那一个利字?

商人重利轻离别。柯吟风常常想,自己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了吧?可是为何却不能随俗呢?这些天来的萎靡不振,不就是因为浩然的别离?浩然,浩然,自你离后,已经半个多月了,入仕考试也早在几天前就已结束了。你现在一切可好?有否金榜题名,高中三甲?浩然,浩然,离家这些天来,你过得一切可好?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感到寒冷?夜里睡得好不好?京城里可有家里的那种暖炕?那里的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唉,太多的问题,好想立刻就知道答案。可是,除了一天一天分分秒秒地等待外,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处理日常的事务。就连秋月眠也看出她无精打采,情绪欠佳。

回到暖阁,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夜暮低垂,柯吟风才惊觉:一天,又在她怔忡不安和焦急的等待中过去了。

想到白天离去的秋月眠,不禁有些恼怒:为何他就不能在摘星楼里多待一会儿?有事没事陪她说说话也好。自从骆青瑶回到骆家堡去处理堡里的所谓的家务事后,她就一直无法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来聊一聊。

“该死的!这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平时不想聊天时,偏有一大堆人来找她。现在想找人来聊一聊天,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啊,我才离开几天啊,你就开始骂人了?”门推开了,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身着素雅衣袍的俊美男子走进来,不是骆青瑶还会是谁?

“骆青瑶?”柯吟风瞪着他,立刻就跳下软榻来,冲到他的眼前,嚷嚷地叫了起来,“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怎么,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那天他的管家来她的小院找他,他几乎没有向她交待什么话,就急匆匆地回到了骆家堡。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没想到,今天他又突然间回来了。

“吟风……”骆青瑶望着柯吟风,欲言又止。

柯吟风这才发现,骆青瑶满身的风尘仆仆。他是个平日里极爱干净的人,平日里衣着整洁。可是此时柯吟风定睛一看,发现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布满灰尘,身上衣褶十分明显,令她满心疑惑。就连他望着她的目光也有些飘忽,有些躲闪。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期然地,一丝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

骆青瑶走过来,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他的目光中闪着怜惜和沉痛:“吟风,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挺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柯吟风的声音发颤了。

一整天,她都感到不安和烦躁。时而郁闷,时而躁动不安,时而无聊至极,时而颓然沮丧。难道,她那该死的准确的直觉又开始作祟?

“吟风,我一听到消息就从骆家堡赶来了。你……你一定要坚强。浩然,浩然……”

“浩然怎么了?”柯吟风心中一恸,一股巨大的不安摄住了她的心脏。她紧紧地抓住骆青瑶的两只手臂,急切而又惶恐不安地追问,“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在路上遇到了土匪?难道是在京城因水土不服生了重病?

此刻的柯吟风没有意识到,她早已将浩然入仕考试的结果抛之九霄云外去了。

“浩然被关进了京城的死囚大牢。十日后就要处以死刑。”

“什么?!”如五雷轰顶,柯吟风顿如石化。

柯吟风的脑中一片空白。空洞的眼看着骆青瑶的脸,看得骆青瑶的心一阵阵揪痛。

“吟风,你别这样,你……”骆青瑶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正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忽然被人抓住手臂,掰开。

“离她远点。”

耳边那冷冰冰的话语,不是出于冷心的嘴还有谁?

对冷心,骆青瑶早已不陌生。在他昏迷的五年内,他每次来找柯吟风都能看见他紧闭双眼的俊颜。后来,他终于苏醒了,冷俊,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那时的冷心,眼里什么也没有,空洞、了无生气,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如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如今,骆青瑶看着他,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闪着冷冽而凶狠的光芒,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和怒气,竟使骆青瑶的心微悸。此刻在骆青瑶的眼里,冷心再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而是一只正在保护自己势力范围不受其他动物侵犯的猛兽。

“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骆青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直瞅着冷心,冷哼道,“吟风正难过着,我安慰一下她也碍你的事?”

“安慰人需要搂搂抱抱吗?”冷心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骆青瑶一怔,俊眼眯了起来。

冷心的神情让他心底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又是一个在乎吟风,以吟风的保护者自居的人。吟风到底给她身边的人下了什么盅?让他们一个个心甘情愿地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将心系在她身上,为她喜,为她悲,还为她出头。

“如果我不放手,你该如何?”骆青瑶深吸一口气,手仍拥着柯吟风的身子,双眼挑衅地扫向冷心。

不放手?

骆青瑶在向他暗示着什么吗?冷心目光闪了两闪,盯着骆青瑶的目光中阴冷中又添了几份杀意。

“如果是从前,当我的内力还没失去的时侯,我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森冷的威胁的话语就这样从这个年轻的少年口中说出,却让人无法不相信他没有这个实力。

正窝在骆青瑶怀中流泪的柯吟风将这话听在耳里,心中涌上一丝恼怒。她猛地抬起头来,冲着冷心吼道:“都什么时侯了,你还不让人省心?”

冷心怔怔地看着她脸上交错纵横的泪痕,沉默了。

“骆青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详细的情况说一遍。”脸上泪痕未干,柯吟风却已冷静下来了。这让骆青瑶和冷心都暗暗佩服。

“为了做生意,骆家堡在京城都安插了不少耳目。浩然进京赴考,我也略有所闻。我当时还在想,以浩然的才华,必定会金榜题名的。”

柯吟风听到这里,闭了闭酸涩的眼,哑着声音道:“说下去。”

骆青瑶沉默了会,继续说道:“又过了几日,到了初八那天,听说入仕考试按时举行了。据说此次考试,全国进京赴考的书生特别多。可能世道不好,读书人都想借这次考试的机会搏个功名,让家里有个活路。然后,又过了几天,有消息从京城传来,说浩然高中了状元,正准备第二天进殿面圣呢。我高兴极了,心想等浩然衣锦还乡的时侯,你一定比谁都开心。然后,然后,还没等我来得及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接下来我就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信,说浩然在面圣的时侯,被人认出是前丞相皇甫焕的儿子,当场便被皇上下旨关进了死囚大牢。”

“他……他是前丞相皇甫焕的儿子?”柯吟风又惊又痛,心仿佛被刀戳了一个洞。

前丞相皇甫焕,市井百姓口中交相流传着不少他的故事。说他是冬樆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丞相。他文采丰流,才华横溢,膝下有一子,名叫皇甫拓,风采更胜于他。小小年纪,已是名冠京城的神童。只可惜,数年前,皇甫焕被人揭发出通敌叛国的大罪,由于罪证确凿,皇甫一家被处以死刑,不过据说刑场上少了他的儿子皇甫拓。这些年来,朝廷一直没有放弃对皇甫拓的追捕。只是,时隔数年,事过境迁,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皇甫拓还能在这个乱世中活下来。

柯吟风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起初是手,接下来是全身。

她都做了些什么?一直劝说着要浩然去京赴考。这分明就是送羊入虎口。

她又悔又痛又惊又怒,这强烈的情绪刺激使她几乎晕獗。

骆青瑶看她神情,心中一痛,握住了她的手。入掌处,是一片冰冷。他微讶地看着她:“你……你不知道?”然后又了然地点头叹道,“浩然一定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世。否则,你又岂让他进京赴考?”

柯吟风捂着胸口,张着嘴,大口地喘气。

她脸色煞白,心脏部位痉挛着,绞痛着,额上渗出大滴的冷汗。

冷心发现她的异状,急忙伸手揽过她,对骆青瑶怒喝道:“闭嘴,别再说了!”

他那浑身散发的凌厉的气势使骆青骆心头一震。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少年,即使是失去了武功,也显得那般强势,他给人的压迫感几乎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