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秋林,你可要想清楚哦。一旦你认我为主,从此你就必须忠心不二效命于我。秋波殿再也没有你路秋林这一号人了。”柯吟风郑重其事地说道。
路秋林抬起头来,英俊的脸上尽是坚毅和果决。
“柯小姐,秋林心意已决,誓死追随小姐左右。秋林这条命是小姐给的,秋林万死难报小姐的恩情。”
他又朝秋月眠磕了几个头,朗声说道:“希望主子成全!”
秋月眠淡笑不语,但路秋林已松了口气。秋月眠没有回答,显是默认了。
柯吟风也笑了:“我可不需要你万死哦。你要好好活着,我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办呢。”语毕,晶亮的眼睛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路秋林暗暗惊讶。
那日在大厅之中,柯吟风的一番辩论已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心知眼前这个年纪尚幼的女孩其实一点也不简单。此刻见她神情,哪有半点孩子的神色,不禁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心中忽然有种预感,这个女孩的到来,一定会给秋波殿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之间,柯吟风进入秋波殿已四年。
四年间,很多事情在悄悄地改变着,比如朝廷政局,比如柯吟风身边的人和事,以及她自己的生活。
四年前柯吟风到秋波殿后没多久,她回过一次云城。可是令她心痛的是,在她和浩然他们居住的小院中,只看见方伟、古睿和无垢的身影。那个俏丽的文静的女孩走了,没有向谁交待过一声,只在柯吟风的卧室中留下一张簿簿的信笺。上面用乌黑的墨只写了三个字:我恨你。
看到花灵儿的留言时,柯吟风只觉心脏被重锤重重地击了一下,半天处于怔忡和空白状态。直到方伟担忧地唤她,她才清醒过来。
灵儿终于还是走了,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曾经一起生活的小院。说不出是喜是悲,是怒是怨,柯吟风却渐渐地明白,她和灵儿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对于这个外表柔弱而内心倔强的女孩,柯吟风除了内心感到怅然和悲伤外,也感到些许安慰。灵儿的离开,是她迈开的自立的第一步吧。柯吟风甚至能猜出花灵儿的去处。事实上,不用猜,她也知道,除了楠月国,她还会去哪里呢?
想到楠月国的浩然,她心中泛起一股又酸又涩又苦的滋味。灵儿对浩然的爱,远远地超过了她的想象。她没有料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会对爱情如此执着和果断。也许,古代的孩子真的比现代的孩子来得早熟和纯朴。对爱情,也是如此专一和纯粹。和灵儿相比,柯吟风发现自己很现实很世故。
因为秋月眠的规定,柯吟风不能经常和方伟他们在一起了。但是每隔二三月,她仍会回一趟云城,看看方伟这几个孩子,然后和骆青瑶在摘星楼喝酒聊天。柯吟风发现自己的酒量越来越好,几乎赶得上现代的水平。她和骆青瑶的生意越做越大,摘星楼的分店几乎开遍了冬樆国境内。有了雄厚的财力的支持,柯吟风还创建了风信阁。风信阁实际上就是一个收集和处理情报的机构。柯吟风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及时准确的信息无论在商场上还是在政治斗争的战场上,都是决定最终成败的决定性的因素。
每当想到风信阁,柯吟风就不得不庆幸当初救下了路秋林。路秋林在情报的收集和传递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加之他胆大心细,武功高强,办事效率一流,所以柯吟风将风信阁交给了他打理。风信阁在江湖中的名声越来越大,不但负责为秋波殿和摘星楼收集情报,而且还友情帮助骆家堡。除此之外,它还向江湖中人和朝廷官员出卖情报,每年靠卖情报而得的收入数量都十分可观。
不仅如此,柯吟风开始重视网罗人才。她创办了听风学院,分文院和武院。文院培养文人,武院培养武人。凡年满十四岁的人,都可以入学,修完学院开设的所有相关课程并且考试合格后才能毕业。当然,除了听风学院的分院院长和几个主要的教学负责人外,没有人知道柯吟风就是听风学院的幕后老板。
起初进入听风学院读书的,是那些交不起官办学堂昂贵学费的平民子女和穷苦人家的孩子。一年前,从听风学院毕业出来的文人和武人,大都参加了那次冬樆国入仕考试,结果被入取的人数占那次考试总入取人数的一半以上。从此,听风学院名声大震,很多官宦和富商都将自己的孩子争相送到听风学院就读。一时间,学院人满为患。为了选择真正适合的人才,柯吟风又引用了现代的入学考试制度。一大批德才兼备有发展潜力的少年人被录取到学院。通过听风学院,柯吟风不但创建了冬樆国有史以来最富盛名的学府,而且还将自己培养的新鲜血液输入到冬樆国的官场和政界中,开始向朝廷的政权渗入自己的势力。
不仅如此,柯吟风还和秋月眠商定,趁着朝廷招兵买马的机会,将秋波殿里可靠的人派到冬樆国的各个军队去卧底。经过四年的渗透和努力,冬樆国的白羽军的中高层将领中,有近三分之一是秋波殿的人。
“吟风,没想到你比我做得更狠。”有一次,秋月眠对柯吟风感叹。
柯吟风眼睛深沉,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政治历来是残酷的。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必须未雨绸缪,果敢坚定,占据先机。何况,这也是以其人这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吗?”
秋月眠微微一笑,再也无话。多年前秋波殿的那次叛乱,不就是由姬承霖向秋波殿派的卧底和暗探发起的吗?
秋月眠知道柯吟风这样的做法并没有错,而且,他已打定主意要拥姬雪玥为帝,那么姬承霖的死活他便再也不关心了。
只是,苦恼的是,派去寻找姬雪玥的人这四年来一直没有好的消息传来。他们追查到绝杀门后,线索就断了。
“你真的能确定姬雪玥被人掳去了绝杀门?”当柯吟风从秋月眠的嘴里听到这个惊天的秘密之后,吃惊地问秋月眠。
这么多年来,据说每年绝杀门都会从江湖上掳走不少适龄的筋骨佳的孩子,在他们身上施加魔鬼般残酷的训练。每年死的孩子不知几百几千。姬雪玥若真被掳去了绝杀门,那存活的希望一定渺茫。
“各方面搜集到的线索都表明,在那场大火后,姬雪玥确实是被绝杀门掳走了。”秋月眠长眉微蹙。他还有一个疑点想不通,而柯吟风也想到了。
“既然姬雪玥被掳去了绝杀门,那他的母亲呢?你不是说在别苑的那场大火中丧生的人不是姬雪玥和他母亲本人吗?难道绝杀门掳孩子,也顺带着将母亲也掳了去?”
秋月眠又是好气又是好气,摇头道:“当然不可能。绝杀门从不带与之无关的人进入门内。”
“那就奇了。姬雪玥若进入绝杀门,那势必和他的母亲分离。他的母亲到底是生是死呢?如果姬雪玥的母亲还活着,失去儿子,难道不会去寻找?如果她寻找,必定会惊动一姬承霖和你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却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秋月眠沉思着说道:“或许她被绝杀门的人杀死了。或许……”
他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柯吟风和他的心一样,都笼上了一层阴霾和不安。因为他们都清楚,姬雪玥的母亲被绝杀门杀死的可能性最大。
“唉,绝杀门可是轻易能进入之地?就算是作为卧底和暗探混进去了,又怎么寻找姬雪玥呢?”柯吟风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秋月眠眉头舒展,轻笑道:“这个比较容易。现在我们的人已潜入绝杀门了。而且姬雪玥身上有些特征,应该不会难找。”
“哦?什么特征?不会是五官有缺陷或是四肢不健全吧?”柯吟风大为好奇。
秋月眠好笑地刮了她一下鼻子。
“啊,你又刮我鼻子!”柯吟风气恼地拍开他的手。自当他的侍女后,秋月眠以前时常会揉她的头发。在她多次义正辞严的抗议后,秋月眠便改刮她的鼻子了。
当柯吟风再次抗议时,秋月眠却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降低标准了,不揉你的头发改刮你的鼻子。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我拍你的胸部?”一句话堵得柯吟风面红耳赤外加怒火中烧。
“不要脸,色狼!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色,这么无赖?”她气怒交加地骂他。
秋月眠却笑了起来,朝她眨了眨乌黑的眼睛,摇头晃脑地回答道:“食色,性也。这是男人的本性。何况,书上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可以将我的动机行为理解得更高尚一点。”
“神经病!”柯吟风骂道,然后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