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果妹妹,你来了。”略带奶气的声音,生生将我拉回现实。我怎么会以为卿尘成熟了呢,他只不过换了身黑衣。暗自摇头,什么时候竟这般容易被外表迷惑了。
“是啊,来看看你。”为了掩饰盯着卿尘黑衣的尴尬,随口道,“何时让宫女做了件黑衣?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了。还有,就算是屋内也多穿些,我看炉中的炭火烧得不旺。你仔细着别受凉了。”
卿尘笑笑,“我也是看那日太子穿才来了兴致,太子穿的那般好看,我也就穿着玩玩,没准沐果妹妹就更喜欢与我玩了。我知道沐果妹妹素来是喜欢好看的人的。”
我被他逗笑,怎么搞得我跟个花痴一样。随后也就不纠缠在黑衣这件事了,告诉卿尘正事,“明日我府中有好玩的事,我等下吩咐小明子让他带你去,你只需在宫中等着便是了。”
卿尘满口答应,眼里透出欣喜。
“对了,你宫里还有个端茶的宫女哪里去了?”我随口问问,只是找些话题。
卿尘脸色微变,随即不在意道,“许是调到别的宫里了吧。我宫中本就不需要什么人。”
“这样啊,那你自己好生照顾着身子。我先回去了。”卿尘应下,便送我出门了。
看着已是傍晚,哥哥估计也急了。主要是中午就未用膳,这会子还真是饿的紧。与卿尘道别后便离开了。随后我往五皇子宫中去,宫人说淑妃去御书房伺候皇上了。五皇子有事不在宫中。我了然,估计又在美人乡。于是便知会宫人,让他带话。
本想着早点回府,忽的记起颜先生此时怕是寂寥的紧。听闻辞去太傅后,终日只是养花喂鱼。日子随时清闲,但因未有一子半女,估计也快活不到哪去。这样一想便让随从的小厮先回府给哥哥带话,叫他不必等我一同用膳,我去寻颜先生。哥哥素来敬重颜先生,定是也不会怪到哪去。
走着每日都熟悉的路,平白生出些感伤。倒像是高中毕业时再回母校的感觉。自嘲的一笑,何时竟这般矫情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养你何用!”一声尖锐的叫骂声拉回我的思绪。不远处的凉亭下,一位主子正训着身边的宫人。后宫中本就不缺嚣张跋扈的主子,这倒也不稀奇。我也不想多加理会,寻了个藏身处欲等那位主子出完气再现身。
那宫人被这般一喝,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双膝直直的跪下去了,“娘娘饶命,奴婢也无能为力。那玲儿现已怀上龙种,奴婢着实不敢拿她如何。原先是无碍,可如今她龙种在身,万一此事被皇上知晓,奴婢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娘娘明察啊!”
“什么?那贱人竟怀上了皇上的龙种!”
“奴婢不敢说谎,是玲儿亲口说与奴婢的,奴婢又岂敢拿此事胡说。只是奴婢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便赶忙来知会娘娘。若是被皇上知道,玲儿怕是少说都得得个才人的品级。”不过又是后宫的争宠之斗,皇上对后宫之事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妃子们的争宠,只会给皇上带来虚荣感。怕是根本就未有他真心相待之人。这些女子在这深宫中费劲心机要么成功要么落的个身败名裂。实属可悲。这番想来,安妃娘娘才是头脑清楚之人,这后宫的实权早已在她手中,她的淡薄倒是换来名利双收。
那主子忽的面目阴狠,“你立马出宫寻些红花……”正当那主子要说下去,身后便传来行礼之声,“见过夏姑娘。”我素来在宫中直来直往惯了,又得了皇上的特许,宫人们自然都习惯了。只是未有职位,也就都唤我夏姑娘。只是此时……
我朝那宫人点头,抬眼便见方才那位主子脸色不好的朝我走来。哎,这会子真是多事了。
“奴婢见过许贵人。”身旁的宫人立马跪下。看来这便是那位侍宠傲娇的主子,平日里嚣张跋扈让悠然都生了脾气,看来如今只得兵来将挡了。我随即行礼,“民女参见许贵人。”
“你是何人?”那主子盛气凌人的样子,丝毫没有许我起身之意。
旁边的宫人好意提点,“回许贵人话,是夏丞相之妹夏沐果。夏姑娘是得了皇上特许在宫中随意自如……”
“啪!”许贵人忽然发起脾气来,顺手扇了那宫人一耳光,“你这狗奴才,本宫只问她是何人,需要你多嘴提到皇上吗!”
那宫人连声认错,“许贵人恕罪,奴婢错了!”这许贵人当真是让人讨厌的紧,看着那宫人通红的脸,双手也不禁握紧了些。但毕竟在宫中,我若一时冲动必会惹祸上身。宫中之事,我素来知道自保的生存之道。
许贵人见我半日未有动静,许是觉得无趣了,便随意摆摆手,“下去吧,今日之事不用再提了。”随后定眼看向我,笑容有些假作,道,“教训些不懂规矩的宫人,倒也让夏姑娘见笑了。素日听闻夏姑娘的事迹,今日得幸一见,也算是圆了本宫一个念想。改日若得空,定请姑娘来小坐一番。”
语气虽亲昵,却并不叫我起身,像是刻意视而不见般。我心下了然,便假意附和,“娘娘贵体,民女不过一介草民,岂敢高攀。便是有娘娘这句话,也叫民女受惊若狂了。”
许贵人听后似乎很受用,随后似漫不经心道,“方才……”
“民女本不是宫中之人,后宫之事岂是民女能多嘴的。倒是许贵人抬举民女了。”我也暗指即便听到也断不会多嘴半句。
“哼,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说暗话。方才的话你听去多少?”许贵人道。
“民女既非宫中之人,又岂是多事之人。许贵人方才只是在训丫头,民女又能听到什么?”我深知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懦弱也罢,只想不要因此牵连到安宫的人。
“早就听闻丞相之妹深得太子心,本以为是多倾国倾城之貌,不过是个野小子。倒是不知整日使些什么狐媚法子让太子那般念着。”许贵人冷哼一声,看我的眼神也不觉鄙夷了几分。
“民女既非宫中之人,自是也由不得许贵人这般搬弄是非。民女自国子监出身,他日得个朝中一官半职也并非不可能,这么一来就更与许贵人井水不犯河水了,后宫朝政本就不应互扰。而且许贵人也不是不知,当朝夏丞相虽说铁面无私,但也是护短护的紧的。”这个许贵人当真是目中无人,真当我好欺负呢。虽然我平日不爱借哥哥摆架子,但如今这个样子不拿出点气势怕是不会罢休了。“再说,既然许贵人都说太子心系民女,那将来是什么也不是不无可能的。况且民女有幸常得太傅引荐,若非皇上身边的红人也得不了这特许,许贵人说民女说的可在理?不过这后宫之事民女自然不敢多嘴,许贵人方才确实只是在训不懂规矩的奴才。”这话说到这份上,也给了许贵人一个台阶下,便是她不领情,我也绝非随便欺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