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伤感的散文精选(散文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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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凋落的记忆

赵德斌

我想再没有比花更恰当的事物来比喻记忆了。从幼小而不谙世事的花苞,到盛开时怒放齐争的花朵,到最后凋谢时黯然的碎瓣,喻人生,也喻每一个故事。

每份记忆都有它最鼎盛的时期,是它在丛中争妍的季节。但耗尽了颜色之后,原有的浓艳的衣装却黯淡下去,披上了阴郁的灰色,那些花瓣会在风的怂勇下离开翠茎,且毅然谢下那些已经轻淡的颜色。每一个故事都是这样凋谢的,虽然带着惋惜。

对于茎来说,在它顶上绽放过的无数朵花中,一定有它最骄傲的那朵。那朵闪耀着的花,也许让这棵茎无比地挺立,抑或花的耀眼也染及了茎。即使如此,它们一定也已凋零,无论是漫漫的显赫,还是闪烁一时的光芒,它们必定会在下一个季节失去了色彩与光辉,而一棵茎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撑起的每一朵花,在凋谢之前拥有一次无憾的闪耀,那么尽管花落凄凉,却让每一片花瓣都没有无谓地开过。

许多人常常叹息自己失去了这样一朵曾经无比鲜艳的花,在一朵朵新花开了又谢的光阴中感慨。每一棵茎确实无力长久地撑起一朵完美的花,却可以让不同的花重新开在顶端,纵使它接替不了旧花的光艳,却可以将旧花余留的气息摒弃,抒发自己充满活力的浓郁的芳香,而不是努力使自己与旧花同一个姿态。

一棵茎上开过的每一朵花都不应有相同的颜色。茎永远是绿色的,但它所孕育的花却可以变换无数色彩。也许一棵茎以为曾经一朵花的姿态最美,抑或最搭配它的形态,却在花已谢的哀叹中错过了无数别样娇媚的花。在这些花中,定有一朵胜于原先的那朵花,只是茎抓住了它,便不再想念自己还能拥有更纯美的一朵。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记忆,它们是我们用人生映托出的一朵朵绚烂的花。每一段记忆都会有一个结尾,不管它是在一次风雨后被吹打成残枝败叶,还是在岁月的轮回中渐渐飘落,它终归是开过。或许有些花不慎开出了扭曲的姿态,或许有些花完美地演绎了从含苞到落英的过程。但,在它们凋落的时候,我们都应带着虔诚的心去怀念,怀念它们曾经的绽放,然后加倍珍惜即将开放的下一朵花,因为凋落的记忆同样化成一撮泥土,重新荡漾在我们体内,只是我们无法将它们暴露在阳光下,只能默默地欣赏,然后在不断成熟中重新审视它们曾经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