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经典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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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所爱的

希梅内斯

来自海上的清风扫过红色的斜坡,自最高处吹过田野,在温柔的白花中爆出一阵笑声;继而在未清理的矮松林中跳跃,使闪着蓝色、蔷薇色、金色的蜘蛛网左右摇荡。整个下午都变成海风了。阳光与风那样温柔地抚慰着人心!

柏拉特罗(作者心爱的小驴)愉快地、柔顺地、从容地承载着我,叫人以为他感觉不到我的重量似的。我们上山犹如下山一般。在远处一条丝带,闪烁着不定的颜色,在最远的松树间颤动着,宛若一片海岛的风景。在下面的青草坪上跳跃着的驴子,从一株矮树跳至另一株矮树。

一种春天似的颤动自峡谷间浮过。猝然间柏拉特罗竖起他的耳朵,把他凸起来的鼻孔直胀到了他的两只眼睛那边,把他硕大豆状的黄牙齿裸露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四面的风中喝饮一种奇异而深藏的精华,直喝进他的心中。对了,在另一座山那边,一匹窈窕的灰驴子正跃向蔚蓝的天空,那是他的所爱。双重的嘶鸣,悠长而洪亮,以小号的声音散落着灿烂的时光,犹如一对孪生的瀑布泻下。

我得抑制我那可怜的柏拉特罗的温柔的天性。他的情人在田野间,怀着同样的哀伤,看着他走过;他黑大理石般的眼睛倒映着风景。徒然而神秘的呼喊,粗犷地回响过丛丛雏菊。柏拉特罗抗拒地踏步前行,不断转过头来,以碎步责骂说:“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