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牛,”李春玉想想地说,你还是莫进城了,“你怕衙门捕快找不道你呀?衙门嘴巴张得圆圆的专往它嘴巴里送!”少年人好动图新鲜,早已按捺不住去意,石牛见说留在家里,一时转不过弯,找理由说:“我们回去警告过,他还敢?”百鹊说:“那人家之前就报了官呢?”永兴说:“也好,你留下照看家里,多练反应,等我们回来。”又道:“爹,妈,我先去看看河妹,反正要下山,顺便。知府大人也没催我们。”李春玉正有此意,说:“但也不能耽搁太久,去把你的情况给老丈人说说,他应该晓得。”永兴说:“牛弟,我们走后有啥事听爹的,姜还是老的辣耶!”几人不禁皆大欢喜笑起来。
好久不见福娃哥了!河妹心里没有一天断过福娃哥的影子,常常望着天苍山,那山便是象征。他家那条狗也逝世了,也许因为不堪忍受绳套之无期徒刑。一条接班的小狗操着童音汪汪起来。
福娃哥来了!河妹一阵狂喜,飞去迎接。“河妹!”百鹊首先欢快地打招呼。永兴欢喜地问候道:“河妹,你还好吗?”韩家上下人都出来迎接,视为贵客。
河妹多想与福娃哥单独耍耍呀,依然去河边沙地耍耍,摸摸细细的沙手感好,摸摸哥哥的手,亲亲哥哥的脸蛋,那时代没有亲嘴的风俗,除非在被窝里,才是开放的世界。
是夜,永兴、百鹊在韩家人绕有兴趣时而惊心地往来问答中,如说书般讲了他们的故事。韩家人心目中的三少年几乎升到天边去了,河妹心目中的福娃呢?模糊、陌生起来,象天边的菩萨,想理清却无头绪,只好自我调解回到现实,不管怎么的,他是我的是事实。
翌日临行,河妹说:“福娃哥哥,你坐下。”从背后拿出一双洋布鞋,捉住永兴的脚就要给他换上。韩家人乐呵呵笑起来,那是天伦之乐欣慰的笑,永兴也格格地笑起来。“福娃哥哥,莫嫌孬,我才跟娘学做的,把你脚上穿的留在我家,你回来换。”
百鹊二人上路了。
天仓山上,李春玉看的日子就在后天,早与桂芝阳家沟娘家人沟通,一日双喜。一来给桂芝、永山娃圆房,二则给石牛定亲.前一天,石牛拿出挣得的铜钱说:“大伯,给!”李春玉笑嘻嘻地道:“也好,娃娃有出息了,挣钱说媳妇了。”接过。
李家媒人中午出发去河对岸山洞陈三麻子家定亲,给大大做了套新衣服,两父母则一人一单件合起来才是一套,另备了米和漆油,知道陈三麻子穷出了名,来点实惠的。
陈乡长己知晓这门亲事,那是陈三麻子亲口对他炫耀的,除了假惺惺表示赞赏,还能怎么样呢?乌龟吃亮火虫—(萤火虫)心里明白,还不是因为他半推半就心理给弄假成真?不甘心吧,老财主己过世,弟弟陈正兴也死去,人气减弱,死去的驮运队伙计家属不顾死活来跪哭家门,只好多给点钱平衡人家一点儿心理,心劲失落,一时半会儿还真提不起那份报复心情,况且李家如今走红运如日中天,又它妈碰个知府大人尚方宝剑,它妈的恁个为穷鬼撑腰?无奈只好自我解嘲,也好,自巳才是真正的媒人呢!想开了,他失落的心情元气恢复不少。自人类文明进化以来,为官者大都世故势利,瞻前顾后,权衡所谓的利弊得失,其实何等肤浅尔?
摆礼、点蜡烛。蜡烛自然是两支,成双成对嘛。几样简单的礼物摆放在无脚的石板饭桌上。简单的仪式,不过还是要跪拜改口不再称表叔表婶了,不冲穴居的龌龊冲大大的引力石牛也能够真诚地喊声爹妈了。陈三麻子不但摆不起老丈人的架子,反倒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李家这边人就要大大及父母马上把衣服换上看看。大大不好意思地去侧洞门里换了身她用人之常情换来的新衣服,又特地用李家带来的梳子梳了梳头,洗了洗脸,只可惜没有镜子。这个世界众生最大的缺点就是只能看见别人脸上的黑痣看不到自己背后的胎记。但这无关紧要,石牛看得到就行,却惊呆了:才仅仅如此,大大那原本乌黑的眼睛白皙的脸色此刻又来了精神起了红晕便如同出土的金子,庆幸中直怀疑起缘份的真假来,不过十四岁的少年这种思维意识至少是懵懂的,何况是石牛?
一顿饭那是必须招待的,那可真叫粗茶淡饭,有盐无味。但媒方一行人似乎早有凉解思想准备,入乡随俗。
烧红的晚霞渐渐灰熄火尽,天渐渐暗黑了脸色,但这并非天妒良缘,日出日落它也无奈。怎么办?夜宿是不可能的!本来寒碜的床铺能容客人吗?黑灯瞎火的那可是名符其实的洞房仅有柴火放出有限的灯光,山洞的少主什娃儿依旧光棍呢,那并非他看破红尘想当和尚。不过,石牛有大大的引力洞房反朴归真的新鲜,定要留下来耍耍。其余的和媒人带上备用的火把夜返天仓山李家回话。临行时媒人笑石牛:“石牛兄弟,耍一天就回来,别猪八戒吃猪肉—忘了自已姓啥!”石牛嘿嘿地与陈家人站在洞门前送客。
大大那外在的神态天生的丽质,内向不善言语,正因为如此,造就了月光似的冷美。只是显然看得出欠缺文化。但这时代就这样,经过文化陶冶的风毛鳞角,何况大山人,洞穴之女?但这勾去快成熟的石牛的魂己是绰绰有余了。
翌日,石牛帮陈家薅包谷草,末了又单独和大大去砍柴。岩坡树林中,石牛踩滑了脚,扑在大大身上,却不闪身,一不小心嘴撞嘴,品尝之下味道极好极特别,便不肯离开。其实哪里是一不小心?借势罢了,大大也就顺其自然。也许人类的亲昵行为就是这样在历史长河中一点一滴积累开放的,鸟儿早有亲嘴的行为。众生哟,就这么一下子便得到一时的温慰。火点燃了,十四岁早己能冲动。是晚霞烧得太红了么?夜莺叫得太急了么?大大的脸够红了传染上了耳朵,呼吸够急的了!“不,等过门了……再……。”抽身离开。
大大终于开了金口。
石牛心里真的满足了。
“大大,我以后教你认字。”石牛当大大的先生到是合格。
“嗯。”大大说了第二句话,一个字。
万僧寺附近近几日有个陌生年轻人游荡,长相总像一个人,只是年轻了些,看神色来得好辛苦,因为他要凭蛛丝马迹不得不学习推理象破案一般追寻父亲的下落。
他名吕在二。又到七天给父亲送生活时间了,吕在二上山顶茅庵,感觉反常,因为每次上山人都在,怎么不见人影?凡事有个例外吧?放下一应生活用品就回了。话虽如此,但总不相信自巳。两天后再次提前上山,见所放生活用品原封未动,只是米口袋被毛老鼠咬破。就四处寻找,越走范围越广,终于打听得一线希望。听人说,有个人打听见到一个姑娘没有,她去万僧寺。描绘特征,像他父亲。就返回家备了些干粮、银钱,爬山涉水去万僧寺方向。父亲只传了他飞碟技术。
吕在二来到了万僧寺附近,反倒一颗悬心放下,觉得快要水落石出,便不急于进万僧寺打听。寻农户找口饭吃,东溜西逛,先清查外围口风。这日逛至一山湾见一新坟墓,他读过两年书,见碑文上写:“无名人士,善使飞碟,追杀一女,阻其入寺剃度,路遇护法,打斗身亡。”昭然若揭,真相浮出,极可能是父亲。一阵激动。
护法?是僧人或是俗家?谁埋的?为什么还要立个碑文?父亲是不是要阻止万名和尚之数圆满?这就是父亲的不对了,不可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作?谁这么厉害能杀我父亲?一系列悬疑来了个化繁为简:不管它,继续查证,属实就为父报仇不会错!
吕在二具碑文之意推敲,杀父者肯定就在本地.几天来一路查寻,思维能力大有长进。要报仇只有留下来,要留下就要有落脚处,练功夫。落脚何处?入寺!栽不活的枯木饿不死的和尚,也好看看那被追杀的女人何许人也!
吕在二入寺首遇大和尚心智,心智大和尚感觉不好,道:“贫僧带你去见上师,看他的意见再决定。但上师闭关修练还有三日方出,施主有心可等。”
这三日内,吕在二就食宿在寺内,打探扬枝水、葬父之人,却水泄不通。原来扬枝水剃度为尼,法名心了。无修上师知其根底不浅,点化禅修要谛,打发她上路去终南山尼姑庵。吕在二再出庙门打听,行经一平缓树林中,怀中掏出双碟随练起来,功夫与其父己相差无几,嗖嗖破空声己能收发自如。
“哎呀,爹,”陈再一惊道:“前面是啥子声音还好听!”父子俩快步趋前,见吕在二收发飞碟情形,惊愕之下陈正高讨好似地行见面礼:“神人啦,敢问不是本地人吧?高姓大名?”
“吕在二。”
“哎呀,我是麻柳乡乡长,小儿陈再一,”陈正高灵机一动,“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吕在二一听之下也来了兴趣,收碟入怀道:“常言说再一再二,这么巧,碰在一起了,怕是缘份吧!”在二远来无亲,再一也想结交神人,于是寻干净处坐下相谈,一见如故。原来陈乡长因近来变故心情不好,便想去庙里求神拜佛,途遇吕在二,也是孽缘。陈乡长的无知有代表性,心生邪念,不修德善,恶果现报,求菩萨也不中用。
这时侯彼此倒也遵循圣训,交树要浇根,交人要交心,坦城相告。
这一交心,三交两交,三推两敲,渐渐显山露水,天地之宽,偏偏他们相逢,永兴三少年嫌疑最大,舍他们其谁?李春玉恐怕遮掩不住了。“这样,”陈正高说,“您也不用呆在万僧寺,在二兄弟去我家,就当是您的家,也可练武,我家还供得起三五十个人!还可以给您说个好媳妇!反正您母己去逝。”陈正高心中有他的小九九,陈府威势又将复苏崛起,还用得着去万僧寺虔诚地磕头许愿吗?路上遇到个活菩萨。
江湖套话此时不用何时用?“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愧受陈乡长大德了!”
这也称大德吗?看来人世间还是“德行”占上风,谁都拿它当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