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新儒学镜像下的人文传统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儒家的根本宗旨,简而言之,即是为人与治世之道。牟宗三先生认为,自孔子的原始儒学到陆王心学,实际都是在回答一个共同的问题:于国家我们何以承担,于做人我们何以立身。在牟先生看来,去恶扬善的情操,修身养性的智慧与闲云卷舒的性情,这些儒家传统从其创立以来就深深的影响着中国人的思想和生活。时而今日,依然如此。
第一章 孔孟之道,探究生命的站立方式 (1)
孔子式生命——执着进取,永不放弃
当谈及孔子的时候,我们更多想到的是他那种“不管前路多坎坷,我辈一心为弘道”的永不放弃的精神。面对“礼崩乐坏”的乱世,孔子没有像鸵鸟那样将头深埋沙土,以为能视而不见,而让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列国奔走。孔子对他的学生说:“听其言而观其行”,很显然,这位令人起敬的夫子更愿意扮演行动者的角色。为了宣扬他的主张,他带着他最为得意的学生踏上了一条黄沙漫天的崎岖长路。
楚王听说孔子是个有智慧有德行的人,决定派人去聘请孔子。当时楚国是个大国,孔子觉得如果能借着楚国的影响将自己的学说发扬光大,无疑是件好事,于是,他欣然答应了楚王的邀请。
就在孔子收拾停当,准备和弟子踏上去楚国的道路之际,陈、蔡两国的大夫们聚在一起动起了歪脑筋。他们说:“孔子是贤能的人,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不合他宣扬的思想,现在楚这样的大国来聘请他,如果他在楚国得到重用,我们这些大夫就危险了。”
于是这些人派兵把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围困在了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山野之中。几天以后,孔子一行人所携带的粮食都已吃完,一些体弱的弟子相继倒下,面对有些伤感的场景,孔子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志向,依然弦歌不辍。
大家都劝孔子不要再去楚国了,早点打道回府就不会挨饿受冻。子路语带嘲讽的对孔子说:“君子也有穷厄的时候吗?”
孔子说:“君子穷厄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我们因为穷厄就放弃我们的理想,就不去推行我们的道吗?君子能修其道,却不一定能为世俗所容。看来你的志向并不远大呀!”
孔子又问颜回,颜回说:“夫子推行您的道就是了,天下不容,又有什么关系呢?道不修而遇穷途就放弃。就是我的耻辱。”
孔子为了宣扬自己的道德理想,虽在陈、蔡之间被困多日,但依然不改其志。没有放弃去楚国的打算。后来,楚昭王兴师来迎孔子。陈蔡之厄于是结束。
孔子为人,遵其道而行之,犹如不知疲倦的掘进机,以自己的满腔情感在茫茫乱世中力图寻出一条世人皆能跨足的大道;在这种寻找与奔走间,孔子不仅超越了自己,也让芸芸众生看到了世人的希望。
牟宗三先生说孔子“因其对文化有不忍之心,故而有不弃之情。孔子的伟大不在言语,在其为理想而不灭不弃的人格。”在牟宗三的眼里,这就是这位“至圣先师”具有开创性的意义所在。因为孔子一语道破了生而为人的全部内容:我们处在什么样的时代,需要做什么样的人,秉持什么样的理想,开拓什么样的人生。
我们很多人,往往因为眼前道路艰难,而改走其他道路,因为山川难以翻越,便抽回了正欲跋涉的双脚,然而却不知道美好惊艳的风景往往隐藏于深山峻岭之中,试想,孔子如果因陈蔡之困而放弃了去楚国,那么他所执著的人生信仰就少了一次向众生展示的机会,而我们如果畏惧险途,害怕风雨,结果也只能是甘于平庸,而不能进取,自己的人生也活不出真正的滋味出来。
星期天的早晨,特洛伊正独自在海滩上玩耍,这时有人突然跟她打招呼——“早上好。”特洛伊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胡子拉碴的模样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她用疑惑的眼神瞪着他。
那个人微笑着对特洛伊说道:“告诉我,你将来想干什么?也许,还不知道?不知道更好,一切都在前面,新鲜,光彩的未来。可是,你听着——”他朝前探着身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抓起一把细沙,“这儿有成百万颗钻石。只要你深入其中去发现。瞧这个!”他递给她一片玻璃碎片,它的棱角被海水和沙子磨光了。别人会说,毫无用处。可是,把它对着光瞧瞧!它翠得像绿宝石,神秘得如翡翠,光洁得像墨玉!”
“看那里,”他指着天上的海鸥说道,“那就是我的意思。人,不能像海鸥点水般。哪怕只有针尖般大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孩子!要努力寻找,努力抓住晨光的双翅。”
她仔细看了看手里那片被海水刷亮了的碎玻璃片,翠得像绿宝石,神秘得如翡翠,光洁得像墨玉。
“哪怕只有针尖般大的希望也不能放弃。”特洛伊正是在这句话的鼓励下,开始一步步走向了成功。
故事中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生命的智者,他的那句话从某种程度而言改变了特洛伊的人生。的确,有时候希望很渺茫,有时候世道很昏暗,有些人总是跟我们作对,有些事总是给我们以挫折,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就连流行歌曲也在唱“不历经风雨怎么见彩虹”。
永不放弃并非是在跟自己过不起,实际上,我们可以很容易说服自己,但是我们不能说服自己的心,孔子说他不是生来就什么都懂的人,正如此,他更要将自己的生命与儒学紧紧联系在一起,继而丰富自己也丰富他人,所以牟宗三先生说:“孔子执著坚韧,故有周游列国而不弃其志,我辈可为之一学。”
儒音凡录
颜回:春秋末期鲁国人。字子渊,亦称颜渊,“年十三,入孔子之门”,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为人谦逊好学,“不迁怒,不贰过”。孔子称赞他“贤哉回也”。也许是天妒英才,颜回不幸早死。
自汉代起,颜回被列为七十二贤之首,有时祭孔时独以颜回配享。此后历代统治者不断追加谥号:唐太宗尊之为“先师”,唐玄宗尊之为“兖公”,至宋朝加封为“兖国公”,明朝嘉靖年间改称“复圣”。山东曲阜还有“复圣庙”。
刘备式为人——以仁为大,找到方向
牟宗三先生在总结孔孟的相通之处时,提出了这么一个观点,他认为“孔孟俱由仁义出”。这一评价一语中的。的确,“仁”不仅是这两位儒者终生为之寻求的终极真理,更是一种儒家的生活方式和为人的道德标准。它使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寻找到自己的为之奋斗的理想。
一天,在孔子的私人书院,他平生最为得意的学生颜回向孔子来请教有关“仁”的问题。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要领。”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
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在孔子看来,知晓这些道理,就能做到“仁”了。进一步来说,所谓“仁”,便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相互亲爱而不伤害,相互敬重而不轻薄。这是一种极理想的行为指南,是孔子一生所崇奉的最高的人生境界。
孔子还用恭﹑宽﹑信﹑敏﹑惠这五种为人的品德来说明“仁”的性质,孔子认为,只有同时具备这五种品德才能成为仁人,哪怕缺少一项也不行。可见其对“仁”的重视程度。与孔子相同,在孟子看来,“仁”也是一种做人的基本道德情操,但是他更看重“仁”在现实政治上的反应,他要求统治者行仁政,做人事,要对人民有深切的同情和爱心。
在孟子看来,唯有“亲亲而仁民”,天下才能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否则,一切的功绩都将成为往事,所有的英雄都将成为枯骨。
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秋8月,曹军大举南下,此时荆州牧刘表病危,形势混乱,治下人心惶惶。9月,曹操至新野,此时刘表已去世,其子刘琮举州投降。此时,刘备屯驻樊城,刘琮不敢将已降曹的消息告诉他。后来,刘备察觉,刘琮才通知刘备。这时曹操大军已到宛城。诸葛亮劝刘备乘机并吞刘琮,把荆州控制在手。但刘备念及刘表情意,没有同意。
刘备自知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曹军的锋芒,只得南撤江陵,以作权宜之计。荆州吏民对刘备颇有好感,纷纷随之南撤,连刘琮的部下也多愿跟从,因而队伍越聚越大,等到达当阳时,“众十余万,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而曹军最慢也日行三十里,况曹军先锋多为骑兵,不日即可追上行动缓慢的刘备军民。
眼看敌军逼近,有人劝刘备说:“宜速行保江陵,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刘备说:“夫举大事者,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刘备仍与众人缓慢南行。
刘备对于“仁”有着比一般人更为深刻的体验。不管这种体验是出于内心的自觉还是形势的需要。正如刘备自己说的那样“操以暴,吾以仁……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这段话可以概括为刘备的为政为人之道,取胜成功秘诀。放到如今这样社会,不也如此吗?
一如牟宗三先生所言,“仁”无疑是治国平天下之人最为首要的自我修养,这种修养既不是附庸风雅,更非搅扰造作的自我表现,而是人人得以成长为真正有生命之人的必然途径。
朱熹说:“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仁者无敌的背后是一个人道德力量对外界的影响,不受诱惑而自定,不受纷扰而自明,这样的人,又何尝成不了完人?
儒音凡录
朱熹:南宋著名理学家、字元晦,19岁时,以建阳籍参加乡试、贡试。荣登进士榜。历仕高宗、孝宗、光宗、宁宗四朝,庆元六年病逝。朱熹早年出入佛、道。31岁正式拜程颐的三传弟子李侗为师,专心儒学。
淳熙二年,朱熹与吕祖谦、陆九渊等会于江西上饶铅山鹅湖寺,是为著名的鹅湖之会,朱陆分歧由此更加明确。朱熹在“白鹿国学”的基础上,建立白鹿洞书院,订立《学规》,讲学授徒,宣扬道学。在潭州(今湖南长沙)修复岳麓书院,讲学以穷理致知、反躬践实以及居敬为主旨。他继承二程,又独立发挥,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后人称为程朱理学。
牧:“牧”是管理人民之意。汉武帝时设十三州部,每部设一刺史,汉成帝时,改刺史为州牧。后废置无常。东汉灵帝时,为镇压农民起义,再设州牧,并提高其地位,居郡守之上,掌一州之军政大权。如汉末刘表为荆州牧,袁绍为冀州牧,都等于割据政权。
香帅式抉择——明晰善恶,不走歧路
在儒家经典《孟子》里经常能看到有关性善性恶的辩论。相比较孔子的温文尔雅,孟子似乎更愿意金刚怒目。何为善?又何为恶?人之初生,是否就像西方宗教所宣扬的“原罪”?这似乎是一个永远都理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似乎纠缠于一团乱麻,“只缘身在此山中”,而对于孟子来说,他早已在与别人一场场生动有趣的辩论中认清了这一真相。
在这位个子不算高大的亚圣看来,人性的善,就好比水往低处流一样,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人性没有不善的,水没有不向下流的。孟子认为,虽然水被拍打一下也能使它高过人的额头,也可以用人力将其阻挡令它倒流,但这不是水的本性,就像“恶”不过是外部的形势导致的结果罢了。
公都子说:“告子说:‘天性没有善良、不善良的区别。’有人说:‘天性可以变得善良,可以变得不善良;所以文王、武王得了天下,百姓就爱好善良;幽王、厉王统治了天下,百姓就变得凶暴。’又有人说:‘有天性善良的,有天性不善良的;所以以尧为君主,却有象(这样的臣民);以瞽瞍为父亲,却有舜(这样的儿子);以纣为侄儿,并且以他为君主,却有微子启、王子比干。’现在您说‘天性善良’,那么他们所说的都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