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弗洛伊德2:日常生活心理病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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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名字和词组的遗忘(4)

“Z,一个老法学家和哲学家,在一家公司讲述他在德国的经历,他认识一个很愚蠢的学生,有很多轶事都可以说明他的愚蠢。然而,他却想不起来这个学生的名字,他感觉这个学生名字的开头一个字母是‘W’,但后来他收回了这个想法。他想起来这个傻学生后来成为一个酒商。接着他讲了这个学生的另一个蠢事,然而,使他惊奇的是,他仍不能想起这个名字,‘他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家伙。’接着他说,‘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成功地将这些拉丁语装入他的脑袋的。’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这个被他遗忘的名字好像是以‘…man’结尾的,这时我们问他是否想到一些以‘…man’结尾的其他的名字,他说出了埃德曼(Erdmann),(Earthman,地球人)这个名字,我们问:‘他是谁?’他说:‘也是那个时候的一个学生的名字。’他的女儿发现,一个教授的名字也叫埃德曼,通过仔细的询问我们发现,这个埃德曼教授是一个杂志的编辑,最近他拒绝了Z先生所建议的一项工作,而Z对此不太满意,因此他只好考虑放弃这里的工作(此外,后来我们发现,几年以前,Z有很大的可能被接受为埃德曼任教的那个部门的教授,这可能是他产生遗忘的另一个原因,因为这触及到了他较敏感的地方)。”

“这时这个傻学生的名字突然出现了,他叫‘林德曼’(Lindeman)。自从想到这个名字的结尾是‘…man’,很久没有回忆起来的是‘Linde’(一种树,菩提树)。当我们问他,这个‘Linde’使他联想到了什么?他首先说:‘什么也没有。’当我们坚持说,你头脑里肯定出现了与这个词有关的东西时,他向上看了一下,并挥动了一下手,说:‘是一个菩提树——对,菩提树是一种很漂亮的树。’此外,他再没有想到其他什么。这时没有人讲话,人们继续看书或做其他的事,过了一段时间后,Z先生梦呓般地引用了这么一段诗:

Steht er mit festen

Gefugigen Knochen

Auf der Erde,

So reicht er nicht auf

Nur mit der Linde

Oder der Rebe

Sich zu vergleichen.”

“我好像获得了胜利似的叫了起来,‘这里有我们的埃德曼(地球人)。’我说:‘那个站在地上的人,这就是说地球人或埃德曼,并不能忍受与菩提树(Lindeman)和葡萄树(酒商)媲美。换句话来说,我们的林德曼,这个愚蠢的学生——后来成为一个酒商,仍然是一个愚蠢的家伙,但是我们的埃德曼要伟大得多,就是这个林德曼也是无法比拟的。’这种表现在潜意识中的讥讽和攻击性的语言非常普遍,这样我好像发现了这种情况下名字遗忘的原因。”

“我这时又问,这段诗是从那里引用的,Z说是歌德的诗,他认为这首诗的开头是这样的:

Edel sei der Mensch

Hilfreich und gut!

后面还包括这样的句子:

Und hebt er sich aufwf rts

So spielen mit ihm die Winde.”

“第二天我查阅了歌德的这首诗,结果这个故事表现得比原先更加动人(尽管比较复杂)。

(1)这首诗的前几行是这样的:

Stehn er mit festen

Markigen Knochen…

‘Gefugige Knochen’(柔枝弯曲)是一个很特殊的组合,对此我不准备细说。

(2)接下来的诗句是:

...Auf der wohlgegrundeten

Dauernder Erde,

Reicht er nicht auf,

Nur mit der Eiche

Oder der Rebe

Sich zu vergleichen.”

在整个诗里,根本没有提到菩提树,而他却将“橡树”换成了“菩提树”(在潜意识中),目的是做这样一种文字游戏:“地球——菩提树——葡萄树。”

(3)“这首诗的题目是:‘Grenzen der Menschheit(人类的局限)’,将上帝的全能和人的渺小进行比较,但诗的开头却是:

Edel sei der Mensch,

Hilfreich und gut!”

“这是另一首诗,全诗有几页长,诗的题目是‘Das G ttliche’(神奇的自然),也包括了神和人的思想。随着对此的深入探讨,我发现这似乎触及到了生和死的思想,触及到暂时的和永恒的东西。人们脆弱的生命以及将来的死亡在这个例子中发生了较大的作用。”

在我们列举的很多例子中,为了解释人们对名字的遗忘,我们几乎使用了精神分析技术中所有的精髓。如果你想对此有更多的了解的话,建议你看一下伦敦的琼斯(Ernest Jones,1911a)的文章,这篇文章已被译成德文。

18.费伦茨的观察表明,对名字的遗忘有时可能是一种癔病症状的表现,在此情况下,其机制可能与其他表现遗忘的机制很不相同。下面的描述可能会看出这种区别:

“当时我正在接待一个患者,一个老处女,她经常记不起来一些很熟悉的名字,尽管她的记忆力表现很好。在我们分析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种遗忘是存心的,以此来表明她的忽视,而这又是表现她反对其父亲的方式,因为她的父亲不让她接受好的教育。她所以痛苦地清除一些内容(‘家庭妇女’的紧张)也是基于这一原因引起的,通过这种方式她表达的思想是,是你把我变成了家庭妇女。”

如果我想在第一阶段证明所有这些观点的话——我们以后将对这些观点进行讨论——我会列举更多的例子来对名字的遗忘现象做深入全面的探讨,但是请允许我用几句话将我们分析过的例子做一下总结:

名字遗忘的机制(更确切地说是名字溜出人们的记忆的机制,或暂时遗忘的机制)是人们存心干扰这个名字的出现,在人们的潜意识中存在一系列的反对它出现的思想。被阻止的名字和这种干扰情结(interfering complex)之间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联系,或这种联系是通过人为的、外在联想的方式表现出来的。

在这些干扰情结中,个人情结(如,个人的、家庭的、职业的情结等)发挥的作用最大。

一个名字有多重含义,这样它就分属不同的思想(情结)系统之中,当它与另外一个更强烈的情结联系时,它的出现就会受阻。

对这些干扰动机而言,避免唤起痛苦的情绪是最明显的动机之一。

总之,名字的遗忘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情况是,名字本身触及到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东西;另一种情况是,它与另一个发生作用的名字相联系,这样出于自己的考虑,名字的再现被阻止了,或由于他们引起的密切的联系,产生了遗忘。

对这些现象的分析,我们可以明确为什么在几乎所有的失误行为中,我们都可以看出名字的暂时遗忘现象。

19.然而,我们远没有列举这一现象的所有特点,这里我想说明另一点,名字的遗忘具有很强的感染性。在两个人谈话时这一现象经常发生,如他们中间的一个人突然忘记了某个名字,结果往往是这样的,这个名字也会从另一个人的大脑里溜出去,在很多情况下,这种遗忘都是被引导出来的,然后被遗忘的名字又会很快地出现。这种“集体遗忘”(collective forgetting),严格地说是一种群体心理现象,并没有成为精神分析的主题,我们仅举一例(一个很精妙的例子)对此加以说明。赖克(Reik,1920)曾对这一有趣的现象做过分析。

“在大学里的一次小型聚会上,有两个哲学系的女大学生,大家正在讨论有关宗教领域的问题和从基督开始的文明历史问题,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士加入了讨论,她说在她最近读到的英国小说中发现了一幅带有很多宗教色彩的有趣的画。这里的年龄好像被打乱了,她补充说,小说描绘了基督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作者的名字(她关于这本书的封面以及标题的每一个字母的视觉记忆都是十分清晰的),其中的三个参加讨论的男大学生也说知道这本书,但奇怪的是他们也无法回忆起作者的名字。”

这个年轻的女士迫使自己对这一现象进行了分析,并企图发现这个名字被遗忘的原因。书的题目是《我是一个妓女》(Ben Hur),作者是路易斯·威拉斯(Lewis Wallace),她发现另外一个思想替代性地出现在她的大脑:“Ecce homo”—“Homo sum”—“Quo vadis”?这个女孩自己认识到,之所以将这个名字遗忘掉,是因为这是一种自我表现——和其他女孩一样,不小心使用的方式——尤其是在这么多年轻的男同学中间。在这种有趣的分析的基础上,可以产生较深刻的解释,如上所述,“homo”(男人)的替代,其意义似乎也不太体面。瑞克的结论是这样的:“这个年轻的女性对待这个单词的方式是这样的,她首先在这些男性面前提出一个疑问,表明她已经认识到这种欲望,而她本人对这个欲望是排斥和拒绝的,或这个欲望会引起她的不满。简单地说:说出这个词‘Ben Hur’,潜意识中等同于她要有性方面的提供,而她由此产生的遗忘,说明她拒绝了这种潜意识的欲望。同理,我们可以推断,这些年轻的男大学生的遗忘也是由同样的机制所决定,他们的潜意识已经理解了这个女士产生遗忘的真正含义,他们的遗忘表明了对这个女士礼貌行为的尊重……好像这个女士在和他们对话,通过这种记忆的丢失表达出一种明确的信息,同时,男士们的潜意识也对此有了足够的理解。”

有时,我们会连续遗忘一类名字,这一系列的名字从我们的记忆中逃了出去,如果要恢复这个遗忘的名字,必须首先寻找与此相联系的其他很多名字,通常发生的现象是这样的,这些新的名字——作为另一个名字产生的基础——也以同样的方式消失了,遗忘从一个名字转移到另一个名字,好像证明,这个障碍不是轻易就可以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