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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针灸教具的故事:王惟一与针灸铜人

王惟一是北宋的医学大师,对针灸学很有研究,可以说是集宋以前针灸学之大成者。

宋朝时,受王安石改良思想的影响,医学教育得到很大的发展。再加上雕版和活字印刷术的发明,整理和出版了很多医学书籍。医学教育的发展要求针灸学教学能更加直观些,以便于学生记忆和临床使用。此时的针灸学虽然非常盛行,但有关针灸学的古籍脱简错讹甚多,用以指导临床,往往出现不应有的差错事故。根据这些情况,王惟一及其同行,产生了统一针灸学的念头及设想,并多次上书皇帝,请求编绘规范的针灸图谱及铸造标有十二经循行路线及穴位的铜人,以统一针灸诸家之说。接旨后,王惟一亲自设计铜人,从塑坯、制模以至铸造的全部过程,他都和工匠们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攻克了无数技术难关,终于在公元1027年铸成了两座针灸铜人。铸成后,仁宗赞不绝口,把它当作一件精湛的艺术品,经王惟一等在旁的医官介绍了铜人的用途和在医学上的价值之后,遂下令把一座铜人放在医官院,让医生们学习参考,另一座放在宫里供鉴赏。并让史官把这件事作为一件大事,写入史册:“这铜人于天圣五年(公元1027年)十月经‘御制’完成,以便传到后代。”这时,王惟一又将自己编绘的《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献给仁宗,以作为铜人的注解和姊妹文献。仁宗阅后,非常高兴,又下了一道命令:“御编图经已经完成,把它刻在石上,以便传到后代。”铜人和图经,在当时的医疗教学和医官考试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为统一和发展我国针灸学作出了很大贡献。

王惟一一生致力于针灸学文献研究和整理工作,尤其对皇甫谧的《甲乙经》很有研究,且在学术上受其影响颇深。他把很多不统一的有关针灸学著作,加以去伪存真的整理,“以铜人为式,分脏腑十二经,旁注腧穴”的研究方法,将十二经脉及三百五十四个穴位,用直观的方法记录和描绘出来,并对前代有关“经穴”的学说,进行了订正和改进,推动了中国针灸学的发展。

从《图经》、石碑、铜人的编绘制作可以看出,使经穴理论规范化,是王惟一主要学术思想之一。王惟一在撰写《新铸铜人腧穴针灸图经》时,“纂集旧闻,订正讹廖”,做了不少校勘考证工作,对后世学习《内经》原文起了加深理解的作用,并进一步完善了经穴理论。《图经》、石碑、铜人三者虽然形式各不相同,但内容一致,石碑起到了保存《图经》内容的作用。铜人对经穴教学的形象化与直观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开创了针灸学的腧穴考试要进行实际操作的先河。

王惟一所铸腧穴针灸铜人,据《齐东野语》记载:“以精铜为之,藏府无一不具,其外俞穴,则金书穴名于旁,背面二器相合,则浑然全身。”可见,是两具比较精致的铜铸模型,其内有脏腑,外有腧穴,穴孔通向体内,穴名刻于体表穴旁,它是中国针灸医学教学最早而且是最珍贵的教学模型,平时,它发挥着穴位规范化的作用,教学时它是针灸学生等学习针灸经络穴位的依据。根据文献记载:考试医学生时,体表涂蜡,使穴位、经络被覆盖之后,诸孔穴也因此而被黄蜡所堵塞,再向体腔内注入水银,令被试者针刺,若取穴刺之有误,则针不能入;如果取穴正确无误,则针从孔穴刺入体腔内,水银即可从拔针后的针眼中射出。有了这样高级的教具,无疑大大方便了针灸教学,从而对统一穴位和促进针灸学术的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开拓了医学模型的先河,开辟了形象教学的道路,促进了经穴定位向规范化发展,使“针砭之法,传述不同”的局面得到改观。

他在撰写《铜人腧穴针灸图经》时,不断校勘考证经穴理论,例如阐述手太阳经主病,他根据《脉经》卷六有“卒贵失(矢)无度”的记载,在《内经》原文的基础上予以补充,根据肺与大肠相表里的理论,“卒遗失无度”是完全可能的,加此一症,更合中医理论原貌。他在《图经》中收载腧穴657个,与《甲乙经》相比,增加了“青灵”、“颇阴俞”、“膏肓俞”三个双穴,督脉的“灵台”、“阳关”二个单穴。他还考证了穴位的作用,与《外台秘要》《太平圣惠方》等一些较早的文献相比,增添了不少内容,如上星穴,增添了治疗“痰疟振寒、热病汗不出、目睛痛、不能远视”等病症的主治作用;承山穴,增加了治疗“腰背痛、霍乱、转筋、大便难、久痔肿痛”等病症的作用;风府穴,增加了治疗“头痛鼻衄”的作用;委中穴,增加了治疗“热病汗不出、足热撅逆满、膝不得屈伸”等病症的作用。通过这些努力,既进一步完善了经穴理论,又扩大了穴位的主治作用,提高了腧穴的实用性。

针灸铜人的设计和制造,更是医学史上的一大创举,两具铜人作为最早的人体模型和针灸直观教具,在医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王惟一为此作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王惟一所铸造的铜人,是已知中国最早的针灸模型,宋以后各代均将其视为国宝,因于天圣年间制成,因此称为“天圣铜人”,而这铜人后来的命运却相当坎坷。

在此之后,一座铜人流入襄阳,为章叔恭所见。“……(章叔恭)在襄州,尝试针铜人,全象以精铜为之,脏腑无一不备,其外俞穴,则错金而书穴名于旁,背面二器相合,则浑然全身。盖旧部以此试医者,其穴则涂黄腊。中实以汞,俾医工以分析寸,按穴试针,中穴则针入而汞出。稍差则针不入矣。”此座铜人后来下落不明。另一具铜人因靖康之乱,自汴被掳至金城,后又为元所掠。

元世祖中统间(公元1260—1263年),此具铜人由尼泊尔工匠阿尼哥整修翻新,元至元二年(公元1265年)像成,周身腧穴脉络悉具,注以水,关窍毕达。有资料称:天圣铜人在开封陈列了整整100年,北宋亡后,几经沧桑,一具据说至明正统年间被毁,一具据说于北宋亡时被相国寺僧人藏匿,至今仍埋在开封地下。

明正统八年(公元1443年),明英宗因天圣铜人年代久远,“错暗而难辨”,命令重新制模,仿前重作,制造出“明正统仿宋天圣针灸铜人”(明正统铜人),这尊铜人是现存最古老的针灸铜人。但明正统铜人重制完成后,天圣铜人却下落不明。

根据《太医院针灸铜像沿革考略》记载:“自明末流寇之乱,京师官署,悉遭寇扰,太医院之铜人像亦被毁伤头部。顺治中修复之。”明朝末年李自成起义后,京师遭到洗劫,存放在太医院中的明正统铜人的头部因为被损伤,但并未被毁,一直到清朝顺治年间才重新修复。

清末御医任锡庚于《太医院志》中记载:“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联军入北京,为俄军所有。先医庙之铸铜三皇像亦为俄军所得”。“铜人则据为奇物,不肯交矣。经陈守忠恳准太医院堂官奏给俄武官二等第三宝星以酬之。嗣改建新署,随式工复置铜人,由堂派医士苏秉钧、候补吏目张庆云为监造。”八国联军离开北京时,明正统铜人被俄军劫去,现存于圣彼得堡艾米塔吉博物馆中。

清乾隆年间,清高宗命令吴谦等九位医官著《医宗金鉴》,成书后,高宗赐给每位医官一座小型的仿制针灸铜人,作为奖品,以示鼓励。这九座铜人只剩下一座,出土时候带有外部的包装壳,底座,盒内记有吴谦等人编写《医宗金鉴》的经过,并带有红色的乾隆印章,保存完好,陈列在上海中医药博物馆中,弥足珍贵,是镇馆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