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这天余良抱着忐忑的心情很早就来到了考场，我紧跟其后。这个时候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整个教室里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再无别人。据我所知，余良越早来到考场就越对考试没有把握。这次正是相对之前的考试中他来得最早的一次，我想余良这一次肯定是到了要交白卷的地步。
看着空荡的教室，再看看时间，我也越发紧张起来。对于我来说，我总是面对一件事情之前感到紧张，如果时间距离这个发生的事件越远我就越紧张。当然这个距离也要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果遥远到无期也就谈不上为此事焦虑。与一般人不同的是，当我正处于这个事件之中的时候，紧张之感会消失全无。此刻我的心情跟余良一样都因为距离考试时间太久而感到紧张。跟余良不一样的是我期待考试马上到来，而余良希望它永远不会到来。
我将考试的工具放在抽屉口，道，“一起去个厕所吧，免得待会都把你吓尿了。”
余良皱眉道，“都去了好几趟了。”
“你尿不尽啊。”我说。
“你才尿不尽！”余良说。
我说，“要不，再去一趟，免得还真是尿不尽。”
余良不耐烦道，“不去了，不去了。我等着看老师是怎么安排座位的。”
我说，“那能怎么安排，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余良说，“不定的，不定的，这时间和空间都不一样所发生的事件就可能不一样。”
我说，“就算不一样，你干坐这里又能怎样，会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坐在这里也不会改变什么。”
余良说，“总之，我能够最先知道所有的情况，然后我就知道怎么办了。”
“好吧。”我说。
正当正要走去上厕所时，余良惊道，“哎呀，我忘记买可乐了。”
我说，“考试还喝可乐？”
余良说，“你去买吧，买回来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我心生疑惑，不知余良这是要干嘛，但在心里知道这小子是要耍花样了。很快我来到楼下，走在前往小店的路上。很多人结伴而行朝我相对而来，很容易发现这些人都是前来考试的。许多人在一般时候都是单独而行，一到考试的时候就会结伴而行。而且结伴而行的队伍还是非常壮大，一出动基本都是一个班级的规模。这不难理解，在大家认为安宁的时候大多选择独立而行，而相聚是为了同一目的。比如通过考试，比如获取高分。要聚集在一起也很容易的事情，第一大家都生活在一起，其次在面对同一问题大家的脑海就已经形成了同一念想。
当我思绪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小店。小店里聚集了许多人，一旦考试小店就异常拥挤，在我看来这个时候来买文具的人会特别多。在这些买文具的一些人中，有的人只是为了满足生理冲动。
我拿了两瓶可乐来到结账台，正当付钱时候收银员道，“你们是要考试了吧？”
我说，“是，你怎么知道？”
收银员说，“你看，一到考试我们这可乐就卖得特别多。”
我看着身后还有不少人在拿可乐，在心里不禁道，真是如此，莫非这可乐里有特殊物质可以发散思维。我带着可乐离开，对手里的可乐更感到兴趣，但终究想不出个究竟。
转眼，我再一次来到考场。这个时候大半人已经来到了考场，监考老师也到了。监考老师已经将考号编写在了黑板上，我看着黑板找到对应的位置。这一次余良就坐在我的旁边，我将手中的可乐交给他。
余良说，“你看，排座位的方式变了，这次是横着排的。”
“那不更好，这样你就直接看我试卷了。”我说。
余良说，“太远了，看不见，这中间还搁两个座位呢。你还是写纸条过来。”
我说，“横向传给你太明显了，不好搞，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余良说，“你看，那监考老师是一男一女，肯定会说很多话，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我指责余良手中的可乐道，“你让我买可乐干嘛？”
余良将可乐放在桌角道，“你看，放在这里然后通过塑料瓶就可以看见后面的情况了，而且还是一百八十度无死角。”
我领悟道，“靠，真机灵。你怎么想到的？”
余良说，“学长教的。”
我说，“可乐瓶也有这种用法，发现这的人真是有才。”
不久之后考试开始，很快老师就将试卷分发下来。我趁拿到试卷那一刻将昨晚准备好的小抄放在试卷下面，以备不时之需。再看那两个老师，果然他们把试卷发完就在一旁小声叨絮起来。我感慨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找到一些事情来干。余良在一旁给我打手势表示题目他都不会，只能是靠我了，而且还让我做快一点。我不作回复，低头奋笔疾书。
题目很简单，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过去我已经做完了试卷的大半部分。当我写到最后一个题目的时候，发现此题绝非一般，关于这题的知识点在复习的时候又被自己忽略了，一瞬间思维就陷入了贫瘠，找不到正解不知如何作答。
很快，我想到要去动用试卷底下的小抄。我抬头看黑板，此刻已不见老师的声音，想必是在教室的后面。但我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无奈之时，我想到余良所说的办法。于是我将抽屉里可乐拿了出来放在桌角，再看映在可乐甁上的画面确保身后没有老师以后，我谨慎地拿出小抄。很快，我将公式写在试卷上，又把小抄揉成团放在口袋里以此销毁证据。
在我解决完最后一个题目时转过头去看旁边的余良，只见他正在无奈着看着我，想必他看我已经好久，而且在心里还不停地暗骂，这小子怎么还没有写完，把老子急死了。余良见我停笔，猜测到我已经写完一脸的兴奋，并且给我手势让我把答案写在纸条上给他。
余良收到我的答案之后，立刻尽情地操起答案来。这尽情让他忘记了隐藏，老师刚好路过逮个正着。余良见老老师突然到来，脸上兴奋的表情立刻变得惊讶，一把将桌上的纸条揉成团捏在手心里。
这是个男老师，黑发间夹杂着白发，带个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在我认为这老师不会为难的时候，男老师严厉道，“纸条交出来”。确实不能够以相貌取人啊，我感叹道。
在一顿惊慌失措下，余良将手里的纸团往窗外方向扔去，只见纸团作平抛运动在坠落。男老师又严厉道，“你作弊了。”
余良强硬道，“你没证据，凭什么说我作弊。”
男老师说，“我明明看见你在抄答案，你要是现在承认，这事就算了。”
在众人注视下，余良很有底气道，“我没作弊。你要说我作弊了，就要拿出证据来。”
男老师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正在注视着他气急败坏了，道，“你要证据是吧。好，你等着，我去拿证据来。”说完，男老师就从教室出去。
我想余良这从定是死定了，男老师定是下楼去找纸条去了。女老师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余良，似乎是在责怪他打扰了他们的闲聊。女老师又将目光环视了大家，道，“大家自己做自己的，不要左顾右盼，不要交谈。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说完，女老师一甩头发走向了讲台之上。
大约一刻钟以后，男老师回来了，带着笑容，带着他的证据回来了。那笑容在我看来是猥琐的，他定是已经想好如何以此机会来教训余良。
我们所处教室正处在三楼，再根据这纸条飞出的速度之快可知男老师找到这纸条会很是艰难。在寻找时这老师定在心里作了一番计算，不然绝不会在这短的时间内找到这小的纸团。有时候所学的知识还是很有用的，比如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余良的作弊证据，我暗想。
老师走到余良面前，将纸条打开放在桌上，表情如一专注道，“你看，这算不算是证据？”
余良反应也是很快，道，“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作弊了。”
男老师又收回纸条道，“年轻人啊，你太猖狂了。看你态度好，还是放过你了好了。下次要是遇见别的老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余良一脸感激的表情，低头继续低头看着试卷。男老师看了看表道，“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做完的现在可以交。”说完走上了讲台笑呵呵地跟那女老师闲聊起来。
距离考试快要结束的时候，整个考场越加显得躁动，大家都想趁老师在讲台上闲聊的时候多抄一点。余良也不甘落后，让我把试卷给他。我表示不可以，风险太大了。余良依然坚决，说大家都在炒，没事的。见考场里确实是如此情形，又迫于余良的坚决我只好将试卷递了过去。
余良接过我的试卷，奋笔疾书。没过多久，老师便发现考场里氛围不对，走下台来。余良再一次被逮个正着，这一次是女老师，我想完了，这绝对要记过处分。女老师道，“来，把试卷给我。你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男老师一脸鄙夷的表情，我的心情也由此不安起来。在行走时，我们听见了这样慷慨激昂的对话。
“我只写了名字就把试卷交了。”
“那我给的样卷，你不白看了。”
“一个都看不懂。”
余良着看着他们一眼，像是在拥挤人潮中找到了安慰。要在以前，我会认为这是可笑又可悲的对话。但在今天，我发现原来最可悲可笑的人是我。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这场考试。学校该如何来处分我们？我在不安地思考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