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金岗山麓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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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丹江口“五七”干校群英谱(1)

王利器(1912-1998),著名古典文学家。1912年生于四川江津,先后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历任四川大学、北京大学中文系、图书馆学系讲师、副教授,北京政法学院副教授,1954年调人民文学出版社。治学受“乾嘉学派”影响,以“实事求是,理论兼赅”为主,不求速成,长于校勘之学。1969年至1974年曾下放到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劳动,与翻译家金人住在一起。在金人病危住进均县人民医院时,应干校安排陪住照看,陪伴了金人最后一程。干校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但身处陋室,仍然笔耕不辍。1981年应西北大学之邀担任教授。1982年经中宣部领导安排,迁居北京西直门小区。1998年在北京逝世,享年87岁。

王先生曾担任中国科学院特约研究员,西北大学中文系教授、北大历史系教授,北京中日文化交流史学会顾问,《红楼梦学刊》编委等职。著有《王利器自传》等30余种著作,发表古典文学论文百余篇。其著作被港台出版机构翻译出版十几种,国内外报刊对他及其著作推介者甚多。

冯雪峰(1903-1976),著名文艺评论家。1903年6月2日生于浙江义乌。原名冯福春。1921年考入浙江省第一师范,参加朱自清等人组织的文学社团晨光社,开始创作新诗。1922年与王静之等组织湖畔诗社,出版诗集。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随鲁迅迁入上海四川北路虹口拉摩斯公寓。五烈士牺牲后,调任左联党团书记。1933年任江苏省委宣传部长,1934年参加长征,1935年到陕北,调至陕北党校工作。1936年被中央派到上海工作,主持鲁迅治丧委员会。著有《关于鲁迅的地位》、《对于文学运动几个问题的意见》、《论典型的创造》、《文艺与政治》、《雪峰文集》等著作。1949年6月,出席第一次全国文代会,为华东代表团团长。1950年当选为上海文联副主席。1951年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1952年兼任《文艺报》主编。1953年当选为中国文联副主席。1955年被卷入“胡风事件”,在党内受批评、作检讨。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1年摘去右派帽子,1962年列席全国政协会议,l967年被打成叛徒,1969年在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劳动。1971年返回北京,在鲁迅著作编辑室工作。1976年1月31日在首都医院病逝,享年73岁。

冯雪峰在一个特殊的时期,肩负着共产党人的特殊使命,说服鲁迅成立左翼作家联盟,成为鲁迅最信任的学生和战友,并且在毛泽东和鲁迅之间,搭起了沟通与相知的桥梁。毛泽东与鲁迅没有见过面,通过冯雪峰的沟通,使他们心心相印,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作出巨大贡献。

白登云(1906-1990),著名京剧鼓师。河北冀县人。7岁随父在梆子班学习锣鼓,及长,曾为梆子剧团名角十三红、玻璃翠、崔灵芝等司鼓。后拜京剧鼓师郭德顺、鲍桂门等学艺。曾经为程砚秋、杨少楼、梅兰芳、王凤卿、余叔岩等京剧名家司鼓,在京剧音乐界形成了“白派”,有“鼓王”之称,他还是中国戏曲学院的第一位京剧音乐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冯牧先生曾经称白登云是中国京剧界的小泽征尔,在1957年,周恩来总理特别指示他要多收徒弟。著名的书法家欧阳中石教授曾经专门为其书写对联一副:“两根楗单双上下调动风雨雷电,一块板轻重疾徐指挥角徵宫商。”

在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期间,他曾到均县文艺宣传队教过司鼓。由于他有腿病,需加强锻炼,经常拄着手杖在街上散步,其老伴随时提着凳子让他坐下歇脚。“文革”结束后,著名京剧演员马最良恢复排演“马派”剧目的热情高涨,排演了《龙凤呈祥》、《群英会》等剧目,请出白登云司鼓,配合十分默契。

朱家溍(1914-2003),著名明清史专家。浙江萧山人,在北京长大,系宋代理学家朱熹直系后代。自幼承继家学,基础知识坚实,兴趣广泛,多才多艺,曾受梅兰芳先生赏识并聘其为秘书,并受赠名表一块。朱家溍先生曾示范演出过许多绝迹舞台的京昆剧目,对于继承民族传统文化作出很大贡献。同时注重文物的鉴赏与收藏,有评论说他“玩”出了个“大家”。建国后,历任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全能专家、朱子纪念馆名誉馆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北京昆曲研习社名誉社长等等。主要著作有《故宫退食录》、《梅兰芳舞台生涯四十年》,主编《中国美术史大全》、《四书》等。

朱家溍1969年9月来丹江口“五七”干校,1974年返回北京故宫博物院,先后5年间,曾5次到武当山实地考察,撰写了我国第一本介绍武当山名胜的专著《武当山》,1980年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对武当山文化遗产给予极高评价。

为了更加有效地保护武当山文物,他在干校期间,指导均县文化局、文化馆、武当山文管所开展文物保护工作,收集印制文物保护手册、文件汇编等。1977年还应邀来武当山开展首次文物鉴定,武当山文管所以此次文物鉴定为依据开展全面文物普查,建立文物档案,使武当山文物保护水平得到很大提高。在均县干校排演的《沙家浜》中,朱家溍饰郭建光,引起不小的轰动。

2001年底,在央视赵忠祥主持的《家园》节目中,他作为特邀嘉宾主讲武当山名胜。2003年9月29日逝世,享年91岁。朱家溍先生为祖国的文物保护事业贡献了毕生精力。对武当山文物保护作出了特殊贡献。

许幸之(1904-1991),著名油画家。新四军臂章设计者。1930年与人发起组织我国第一个左翼美术团体——时代美术社。当时涉足的中央美院老前辈有徐悲鸿、林风眠、蒋兆和、叶浅予、吴作人、董希文、许幸之等。1935年与吴印咸联合举办“绘画摄影展”,展出作品56幅。许幸之是戏剧创作的活跃分子,随后又拍摄了由袁牧之编导的中国第一部音乐喜剧《都市风光》。1937年7月7日上海成立电影界工作人协会,与欧阳予倩、蔡楚生、沈西苓、史东山、司徒慧敏、应云卫、白杨、柯灵、金山等39人当选为常务委员。在为抗日服务的中国电影界救亡委员会中,由夏衍、田汉等领导电影创作,司徒慧敏担任摄影场主任,编导人员有袁牧之、应云卫、许幸之、孙师毅等。

在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期间,许幸之同均县文化馆有密切接触,同陈尚海、陈天裁讲述过他学画的往事。1971年均县文化馆举办美术展览,许幸之拿出4幅作品参展,有《我的家乡》1幅,《大西北油田》3幅。他第一次使均县美术爱好者看见了油画,从此出现了学习油画的人员。当时均县五金站职工郑绪梁主动去找许幸之学习油画,受校部批评后,许幸之说:以后找我要得到校部的批准。后来政策有所松动,他拿出仅有的糖果招待陈天裁、陈尚海,后来文化馆办业余美术展览时,请许幸之来画毛主席像。

李可染(1907-1986),中国画大师。1907年生于江苏徐州。自幼酷爱书画戏剧。1923年入上海科艺美术专门学校学习,1929年考入国立杭州西湖学院研究部,师从法国名画家克罗多学油画,同年参加青年美术团体“一八艺社”。1931年其作品在该社展览,同年返回徐州,在私立美术专科学校任教。1938年到武汉,参加由郭沫若主持的军委政治部三厅工作,后到重庆从事抗日救亡宣传工作,创作了大量的壁画。1942年住农民家里,致力于中国画研究,创作了许多写意画作品。1946年到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任教,师从齐白石、黄宾虹十年之久,画艺益进。1949年后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1954年,先后十次赴各地写生,行程数十万里。他以自然造化为师,探索“光”与“墨”的变幻,以“黑”、“满”、“崛”、“涩”笔法,来概括其艺术内涵,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为水墨世界开创出新的格局,表现出浑厚博大的精神力量。1957年应邀访问德国,德国艺术科学院为李可染、关良举办了画展。1959年中国美术家协会在北京举办“李可染山水写生画展”。1977年他的作品收入日本出版的《世界美术全集》、《中国名画集》。多件作品为中国美术馆和欧美日等国收藏。1981年任中国画研究会会长,并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第一、二届理事,第三、四届副主席,北京山水画研究会名誉会长,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文联委员。1986年被法国艺术科学院授予“艺术通讯院士”称号,同年在北京逝世,享年79岁。

正当李可染艺术的高峰期,年逾六旬的他又有一段不寻常的人生经历。他以文化部干校学员身份来到均县,那张还没上油漆、标有中央美术学院字样的画案,那幅鲁迅先生画像随他同往。在这里凸现出这位大画家生活的另一个侧面。至今当地还留传着他的一些动人故事。

李长路(1904—1997),现代著名书法家、学者。湖北咸宁人。自幼学书法,习欧阳询帖。建国前后,历任抗日军政大学七分校政治部副主任、西南军政委员会文教部副部长,西南行政委员会文化局局长、文化部文化学院副院长、国家文物局副局长等职。1969年至1974年,曾在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劳动,在均县生活过一段时间。回北京后参加第四届文代会,1977年被选为北京书法学会副会长。他是筹建中国书法家协会的成员之一,1981年中国书协成立时任理事,并担任北京图书馆顾问、中国老教授协会顾问等职。在杭州西湖评选的10处景点题写的匾额中有李长路的一幅“黄龙吐翠”。他著有《江文通集汇注》、《贺龙育才史话》及论唐人绝句的总集与选集等等。他于1997年6月2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3岁。

李又然(1906-1984),著名作家。浙江省慈溪人。1926年入上海南洋高商英文专修班学习,后就读于上海群治大学法律系。1928年赴法国留学,参加法国共产党所属中国支部。1932年回国,失去组织联系,在上海从事文化活动认识鲁迅,并一直坚定地站在鲁迅和左翼作家联盟一边,受到鲁迅先生的赞扬。1941年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参加了著名的延安文艺座谈会。毛主席发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之前,曾5次单独找李又然谈话,了解文艺界情况、征求他的意见,对促成《讲话》起到无人替代的重要作用,受到文艺界包括丁玲在内的一些老同志的多次肯定。

1949年以后,在国际新闻局、中央文学研究所工作,参加过第一、第四次全国文代会。1957年反右派斗争时曾受过错误处理,1979年1月李又然得到彻底平反。有散文集《国际家书》、《伟大的安慰者》、《李又然散文集》等著作。

李又然和艾青是法国留学时的挚友。艾青的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姆》,是李又然去国民党监狱探望艾青时,艾青亲手交付给他,并由他送到当时的《春光》杂志发表的。1973年夏,著名作家碧野在丹江口大坝工地体验生活,得知自己敬重而熟悉的老上级在这里时,立刻前去看望。李又然托碧野帮助打听艾青的下落,经碧野帮助,李又然在均县给艾青发出了分别近20年的第一封信。书信开头的“艾青兄,早上好”用红色所写。此信经著名诗人臧克家转到艾青手中。

李又然一生追求真理,酷爱学习。在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他仍然订阅法国共产党机关报《人道报》。他常说“知识是永远打不倒的”。1984年11月13日李又然在北京逝世,享年78岁。

沈从文(1902-1988),现代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家,京派小说的代表人物。原名沈岳焕,生于湘西凤凰县,苗族。14岁高小毕业后入伍,1923年至北京欲入大学不成,窘困中用“休芸芸”笔名创作小说。1931—1933年在山东大学任教,1946年在北京大学任教。建国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工作,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历史的研究。

20世纪30年代,开始用小说构造他心中的“湘西世界”,代表作有《边城》、《长河》等等。他一生创作文集80多部,是现代作家中成书最多的一位。从作品到理论,他完成了自己的湘西系列。由乡村生命形式的美丽,以及与它的对照物城市生命形式批判性结构的合成,他提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存”、本于自然、回归自然的哲学。“湘西”所能代表的健康、完善的人性,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停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正是他全部创作要负载的内容。

20世纪50年代,沈从文曾经“封笔”不再写作,到中国历史博物馆去工作,但是党的高层领导人一直希望他写作品。

1961年沈从文开始为其长篇小说作准备,1962年受中国作协安排在江西老区体验生活。1980年10月,应美国多所大学邀请,沈从文夫妇赴美讲学,从东部到西部,在15所大学演讲23场,受到热烈欢迎和高度评价,被评价为独具童心和爱心。1988年5月10日,沈从文猝发心脏病逝世,享年86岁。

沈从文“封笔”后一直写些旧体诗。1969年至1972年他在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一个人住的时候,手边什么资料都没有,他写了一首几百行的诗,其内容讲中国文字发展史,讲笔墨纸砚的发展和朝代与文字的关系。他1972回到北京,说“写的时候也没想过发表”。还有他写于1950年至1982年之间未完成小说的文稿,后来被收入沈从文《集外文存卷》。

张兆和(1910-2003),中国现代知名女作家。出身名门望族,10岁那年母亲去世,长大后接受时代的洗礼,认同新思想,成为泼辣、大胆、热情、敢于向一切旧礼教挑战的“新女性”。1933年9月9日与沈从文在北平中央公园宣布结婚。受沈从文影响,走上文学创作之路。主要作品有《费家的二小》、《小还的悲哀》、《湖畔》、《招弟和他的马》等等。她的小说别有韵味,风格颇类京派。在自然纯粹的童心真趣中徜徉,去捕捉那生命的本色与美的忧伤。

沈从文、张兆和夫妻双双来到文化部丹江口“五七”干校,后来张兆和先回北京。1988年沈从文逝世后,张兆和倾力于《沈从文全集》的编辑工作。该书出版不久,她于2003年2月16日逝世,享年94岁。

陈述亮(1901-1991),著名书法家。浙江台州人。自幼酷爱书画,小学毕业即能画梅、兰、竹、菊,并写得一手好字。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考入刘海粟办的“上海美专”。1931年“九一八”后,他回家乡任中学教师,积极参加抗日活动,组织“怒吼化装宣传队”。1938年赴延安入鲁艺学习。1939至1946年留鲁艺任教。1941年将自己创作的《西行漫画》送毛主席审阅,收到毛泽东题词:“雪里烟村雾里滩,看山容易画山难。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