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雨夜中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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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里不知几度游

长江三峡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都是一个梦幻般的存在,我也不例外,这次去三峡,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知道山川的形状已不如以前那样雄壮奇伟,但心中总还存了一丝侥幸,希望找到儿时游三峡的那种震撼的感觉。

在宜昌上船,码头的名字很浪漫,叫“桃花村”,只是在夜里,没有看到有无桃花,也没有听到两岸的猿声,听到的只是浪花拍打着船舷的声音,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此时此刻,长江,山川,细雨,我,仿佛和夜色一起都融为了整体。

翌日上午船经过三峡大坝,毛主席诗词中“高峡出平湖”的壮观景象真实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只可惜他老人家在世时却没有亲眼看到。水位慢慢地变高,船体渐渐地上升,这种感觉我以前虽也体验过,但是这次与前次又有所不同。三峡大坝的竣工不仅将毛主席的诗词变成了现实,也极大提高了相关流域的防汛及发电功能,可以说是继战国李冰的都江堰后又一个伟大的水利工程。船继续向前开着,窗外,一座座山峰过去了,偶尔也会看到山峰上几座古庙,几具悬棺。只不知那古庙里住着什么样的和尚?那悬棺里躺着的又是怎样的人物?

到了神农溪,换乘小划子,又从小划子换到大木船上,船老大在后面掌舵,船头由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各自拿竹篙撑着向前行去。“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这是董必武的一首诗,此时此刻,我才亲身领略到了这首诗其中的意味,其实人生不也就是这样的吗?只要坚持下去,终究会看到胜利的曙光。船上的导游小妹为大家唱起了动人的酒歌,大概是她们这里特有的曲调,听上去婉转而又甜润,勾起了我的诗兴,作了一首小诗:“桨打神农岁月流,半山青翠半山秋。酒歌宛若清江水,梦里不知几度游。”是啊!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我都似乎在梦里来过,看到过,只是那曾经是高高的山峰,而今一半淹在了水里,所以上半是青翠的,那水中的一半,倒全是深秋老色了。

游罢神农溪,继续乘大船向前行驶,不久便到巫峡了。传说当年楚襄王曾与神女幽会于此,后来神女化为石峰,成为了巫山十二峰之一。我抬头仰望,那奇峰在经历了千年云雨之后依然风姿绰约,不禁有感而发,又作诗一首:“舟至巫山两岸青,神峰遥望现人形。无端云雨遮羞面,半似无晴半有晴。”不知那屹立不动的神女啊!你是否还记得与楚襄王的那次相会,为了那次相会,你宁可被永远地化作了山峰一座,夜夜守望着长江,望着大船过去,小船过去,帆船过去,轮船过去,你的眼睛里是否会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人总是要死的,连神仙也不能例外,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即使化作了石头也无怨无悔。这到底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神灵对人间的暗示?我站在船头,告别了巫峡,浪花继续拍打着船舷,也激起了我心中的浪花。三峡啊!你虽然没有了往昔的雄壮和奇拔,但是你的神韵啊,却依然存在于每个中国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