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个孩子么?
傅之晓仔细瞅了瞅,男人的五官精致,却不难看出,年龄至少也在二十岁左右。
她暗嗤一声,不耐烦地道:“别叫了,这里没有你的娘,再吵我就扔你下河!”
对方嗫嚅一下,又一直喊“冷”。
血似乎止住了,可穿着湿衣服总归是不行的。
她麻溜地迅速剥下对方的衣服,尽管对方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可她什么样的身体没见过?
别人的肠肠肚肚她还见过不少呢!
扒掉衣服后,她将湿衣服扔到火堆边烘烤。
随后又在男人身边再燃起一个火堆。
感觉到了些微暖和,男人总算哆嗦得不那么厉害了。
可也只缓和了一会儿,随即又哆嗦得更厉害了。
而对方似是感觉到了身边的热源,一个劲的往坐在旁边的傅之晓身边钻过来,胳膊跟是艰难地直接搂住了她的腰。
傅之晓:“……”
这他娘的事儿也太多了罢!
想了想,便忍着肉痛将才烤干不久的衣衫脱下来,给男人盖上,只穿了件亵衣的傅之晓,此时此刻内心真是纠结万分。
看着男人雌雄莫辩的脸上染了一层不正常的绯色,她伸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真烫!
大概是泡了太久的水,伤口感染了。
这么烧下去,只怕天还没亮,他就要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傅之晓纠结着看了男人许久,终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医者父母心,就当是个找娘的孩子罢!
想到这里,她吸了口气,隔着衣衫,将男人抱在怀里。
接触到温暖的源头,男人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手臂微微抬起横穿过傅之晓的腰,以一种搂抱的姿势将她揽入怀中。
鼻尖萦绕着一股似是药草和青草混杂的气味,怀中的物体温暖又柔软,即便依然难受得紧,男人也下意识松了松眉头。
傅之晓身体僵硬,根本没想到这个男人伤成这样还有力气动弹。
忍了又忍,才终于忍下踹他的想法,想着待他睡稳了也就松手了。
谁知夜色渐深,男人的确呼吸放稳了,手上却依旧没松。
傅之晓看着沉沉的夜色,几乎有些惆怅了。
真是……要老命了!
翌日傅之晓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而怀中男人的烧已经退了。
她毫不犹豫地挣脱开对方的钳制,又把伤口拆开看了看——
没有感染。
她便又取林子去采摘了些仙鹤草回来磨碎洒到伤口上,再将绷带缠回去。
做完这些,傅之晓便感觉自己饥肠辘辘了。
先是逃命,又是落水,又是救命,体力耗费着实不小。
她四处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
捕鱼罢!
男人的衣服已经干了,可是由于对方身形高大,是以衣服也较大。
借来用用总可以罢?她好歹也救了他一命不是?
傅之晓便直接将外衣扔进小溪流里,两边分别用石头压住,形成一道屏障,用来网鱼。
在河边站了会儿,确实收获不小。
除了中途石头松开三次,鱼跑掉两次,前前后后也能捉住两条,倒也够吃了。
她用石头敲晕鱼儿,用簪子划破鱼肚将内脏清理出来,随后用树枝串起来,回头一看,昨晚的火苗都快熄灭了。
她赶忙起身又捡了几根枯树枝扔进火堆,待到火重新旺起来,才将鱼架了上去。
待到鱼肉香味四溢时,傅之晓已经饿得口水都包不住了。
傅之晓呵着气将烤鱼取了下来,因为没有刷过油,所以表面难免有些焦糊,味道自然不如以前吃过的那么好。
此时正是落难之际,能填饱肚子便是好的了。
她刚刚咬下一口,忽然林间一阵凌厉的冷风拂过,原本静谧的氛围忽然冰冻下降了好几个温度,隐隐一股肃杀之气缭绕。
傅之晓手上动作顿了顿,慢慢站起身来——
事实上从救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就隐隐猜测到这个人身份不普通。
男人的衣服布料极好,是库缎云锦,明花浮于表面,暗花沉底,布料柔顺如流水平滑,金线细密用独特的提花工艺穿透布料,花纹异常生动,穿上身更有一种奢华暗雅。
这种布料是产自烟州,向来进贡给皇室,普通人家便是砸破脑袋也摸不到一块碎布。
而对面,不知何时站着三名身着玄衣锦袍的男子,为首之人正皱着眉,眼里浓烈的杀气冲向傅之晓。
傅之晓眯了眯眼,讥讽地道:“你家主子性命垂危,若非本姑娘施以援手,现在早见阎王去了,自己没本事,倒是会冲着有本事的人横。”
对面三人脸色微变,均是神情阴鸷的看着傅之晓,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
而为首那人表情变化只是一瞬间,随即便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名男子,警惕地看了傅之晓几眼,见傅之晓只是悠闲地拿着烤鱼站在一边,便匆忙走过去摇了摇那男人:“主子,主子。”
“别摇了。”傅之晓咬着鱼肉漫不经心说道,“你主子重伤,没准被你一巴掌摇死了。”
这话当然是吓唬人的,可对方却面色骤变,小心翼翼又十分庄重地检查了男人的伤势,见已经上好了药,而男人似乎只是睡着,便松了口气,表情也缓和了几分道:“方才是在下失礼了,恳请姑娘勿怪。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傅之晓斜着眼睛看了过去,为首的这人虽然一身玄色衣衫布料平常,可那头上的簪子似乎价值不少。
她眼珠动了动,嗤笑一声:“想感谢?好啊,拿银子来。”
袁离愣住了。
主子阴沟翻船迫不得已跳河,他吓得魂都飞了。
若是主子出事,他亦准备追随阎冥,可找到主子,还发现主子伤口也被包扎好,他是喜出望外。
看着傅之晓也不像贪财之人,因而听到这句话有些愣怔。
傅之晓眉毛一竖:“怎么?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