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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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感谢那些让我抹不去的曾经(1)

谢谢你一直在做日后愿意回忆的事。

如此,你每一种姿态,都是岁月最美的姿态。

走过的路不会骗你

时间的力量,是一切事物洗尽铅华后,仍透出朴素的美。

十年之前,朴树唱着,生如夏花般绚烂;十年之后,朴树唱着,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一样的嗓音,却唱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但,这皆是对生活的阐释。

七岁那年,我们抓住一只蝴蝶,以为抓住了整个春天,十七岁那年,我们牵着一个人的手,以为能走到永远;如今,我们的灵魂跟不上身体的节奏,却在一首歌中,任情感汹涌如潮。

我们曾以为十年很长,十年之后我们就会变为我们所期待的样子。其实,待到岁月在我们生命中添了十圈年轮后,我们才明白,走向未来如此容易,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朴树这一曲《平凡之路》,与其说是为韩寒电影发声,倒不如说他在倾诉自己。耐心的听者,总会听懂在这空白的十年中,他的隐忍与坚强;也能让自己的过往,倒带般一幕幕回放。

MV中,只有一个元素:路。路途之中,山重水复,从破晓至黄昏,从正午至深夜,无限延伸,没有尽头。一直向前走,是路中之人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出口。

这样的画面,简约而不简单,像是漫长的一生,承载着生命之重。

时间,总会给一切疑问,最为恰当的答案。

这首歌在电脑中单曲循环,我望着外面空阔的天空,想起很多年前的大学室友莉湘。

她是出了名的美女,高挑、细腰、长腿、丰胸。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要找一个高高帅帅的男朋友时,她则发誓一定要嫁一个开豪车、有别墅且成熟豁达,能谈笑风生的男人。

于是,我们沉浸在琼瑶的言情小说中,把自己当作女主,与男主缠绵不休,而她早已优雅地走入高档咖啡厅,主动为自己创造“转角遇到有钱人”的契机。

美丽且自信的女人,即便落在人堆里,也能被轻易发现。莉湘的眼神,因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比旁人更为明亮。于是,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看到她独自品尝一杯咖啡时,便毫不犹豫地走向她,并不令人惊讶。

自此之后,他时常开车来学校接她,她则在万千同学的艳羡中,风光地走进那辆车。那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光鲜亮丽,要的是万人瞩目;她也极为明白自己已被他那风趣幽默的谈吐,被他那豁达成熟的气质所打动。霎时间,妙龄美女与成功人士的话题,风靡整个学校。

毕业之后,大家各自成家。我们再没有提过要找一个像琼瑶剧男主那样浪漫的人结婚,而她也嫁给了一个平凡的人。

再次相遇是在一家豆浆店,她还是那样美丽,但这份美丽中,再看不见张扬与高傲。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与她相视而笑。

我们聊起大学时的事,曾经抠门穷气的张鹏开了一家高档酒店,老实憨厚的杨帆经常出入酒吧,其貌不扬的冯婷成了富太太过得风生水起。生活从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我踌躇许久,终于开口问她,为何不选择那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她回答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付得起嫁给有钱人的代价。

她曾经追求灯火通明的绚丽,但也把爱情捧在手心。而他温文尔雅,潇洒自信,可以与她一起分享自己的财富,甚至甘愿将自己的光环摘下来戴到她头上,但他只与她调情,从不向她提爱。他的心中有一扇门,里面锁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带些血腥味的过去。

她用整个大学的时光,得到的不过是一具看似华丽,实则干瘪的皮囊而已。如若嫁给他,她就要如他一样,戴着面具行尸走肉般穿梭在各个空间内。说到底,开豪车的人,倒不如一个经济适用男更懂得如何疼爱女人。

当初,她走上悬崖,看到了旁人难以看到的风景,却时时要忍受失足坠落的恐惧。如今,她走下悬崖,走到田野中,终呼吸到了最干净畅快的空气。

要走得足够远,才知道想要的一直在身边。

要轰轰烈烈过,才会在余生中甘于平淡。

午后斜晖,透过窗棂,照到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我看着莉湘走出这家豆浆店,仿佛看到田野中映出两棵树的影子,树的不远处延伸着一条长长的路。

电脑中朴树仍用历经沧桑的声音唱着: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放手,也是一种获得

公司休年假时,我决定独自去凤凰古城。

而那个当初说要陪我一起去的人,已在彼此的猜忌中,与我走散。

在这座不分四季的城中,我总觉得时光会慢下来。树荫下的老人永远在下一盘不分伯仲的棋,阿婆坐在明朗的阳光下拣清晨采摘的菜。我穿梭在满墙都是绿藤的小巷间,很轻易地想起木心那句诗: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里的人们,总是把一天浸泡在一杯普洱茶中,牵系于一朵油桐花上。他们的脸上,没有忧愁,唯有时光的印痕。但我想,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岁月的长情。

黄昏时,各家都点起一盏灯,等待那些未回家的人。

我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家很小的餐馆里坐下来。里面几乎没有人,角落里只有一个散着长发的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在异乡遇见另一个异乡人,总觉得格外亲切。于是,我走过去,问她介不介意我坐在她对面。她摇摇头。

我点了一份苗家牛肉粉和一碗米豆腐,她则要了一份蕨菜炒腊肉和一杯冰镇米酒。开始时,我们的对话并不多,无非是问问彼此来自哪里。而后,她喝了几口米酒,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她看看天空中烧红的云彩,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远方的人们,总是把伤痕剖给这座城。而它一如往昔,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晨昏日暮。

傍晚之时,油桐花在清风中摇曳,吊脚楼上渐渐燃起灯火。

空气中散发着米酒的沉香,她的故事仍没有结束。

她与男朋友相爱三年,也相互折磨了三年。三年之中,她没有一天不翻看他的手机,微信、短信、电话记录,从不放过。每当她发现他前女友出现在他的通讯录中时,即便两人没有任何暧昧的联系,她也会将其删除。第二天再翻看时,被删除的联系方式重新又出现在了电话列表中。这般场景屡屡上演,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将手机仍到他脸上。

她无法接受男朋友与前任联系,他则无法理解她为什么总是翻看自己的手机。于是,他们把爱恨全都丢给过往,重新做回人海中不相识的陌生人。

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失去过一次,才知道珍贵;所有的道理,都是经历过一次,才会懂。我从她的故事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双脸泛红,头发满肩,摇晃着那杯米酒,问我怎么也是一个人来这里。

不知不觉中,店内古老的挂钟已显示十一点。天色如漆,月亮攀上树梢。主人前来提醒我们,小店将要打烊。

古老的城镇,守候着最原始的生活方式与作息时间。在此地,我们可以放下任何负担。

付完钱,我扶着东倒西歪的她,走出小店。狭窄的小巷里,家家门前都亮着一只灯笼。四周阒静无声,我们轻易就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在这样的情境之中,有些难以启齿的故事,总如流水般轻易流淌而出。

我从未翻过他的手机,直到有一天洗衣机帮我搅出一张宾馆的房卡,我才知道我的信任,在他看来是一种放纵。因不想失去,在他坦白并发誓以后再与她不相往来时,我选择原谅他。只是这份原谅,并不彻底。我开始监视他,禁锢他,最终,我们渐渐走散。

当我们在一段爱情中,因为在乎而据理力争时,因为挽留而毫不留情时,我们终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

爱情,并没有道理可讲,它只认爱。它并不完美,但这正是爱的意义:我们给予彼此最大限度的宽容与信任,在修补缺陷的过程中,无限趋向于完美。

走出小巷,我们在最近的一座拱桥上坐下来。我自顾自地说着我的故事,一转眼,她已经在我肩头轻轻睡去。她身后散着的长发,垂在青石板上,脸上蘸着月光。

我们都曾用最为笨拙的方式,以期抓住手中那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却不知不觉中将身边的人推得越来越远,最终陪伴自己的只有影子。

许久之后,我把她推醒,搀着她向我的旅馆走去。

今天将成为往昔,明天将如期而至。对于那些相互伤害过的人,不必再怨,无须再恨,毕竟他们是那样璀璨地闪耀过我们的星空。

租来的时光

你是不是也曾在北京六环外租着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子,是不是也曾被蛮横的房主狠狠刁难过,是不是也曾顶着西北风提着大包小包搬家?

如果你也有过这般经历,你便能真正体会漂泊在外的人对房子的渴望有多强烈。

《北京爱情故事》里,沈冰认为房子其实就是一个大水泥箱子,而石小猛则坚决地说道:“那是我们的家。”

因骨髓中不具漂泊的基因,于是国人将房子与家画上等号,将梦想直指拥有一套房子。

每个人都曾幻想过房子装修后的样子,要有一个开放式厨房,要铺花纹实木地板,要贴日系碎花壁纸,要有一个洒满阳光的阳台。然而,这对多数人而言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朝梦醒,人们总会掉入失落的深渊。有些人为了爬出这个深渊,则甘愿舍掉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掉入另一个深渊。

她本拥有一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生怕自己受丁点委屈的男朋友,却为了姐姐房子的首付,接受了一个有权有势男人的包养。这个故事发生在银屏上,可谁又能否认,现实比它更为惨烈?

人与树一样,没有根,便枯了。

一旦枯萎,又怎能有底气好好生活?

我们总是说,以后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于是,我们理所当然地辜负当下,只等那个“一切皆有”的时刻来临。

晓楠和徐超大学毕业之后,便来北京打拼。两人在四惠附近的水南庄租了一间二十平方的房子。半夜上厕所要走到百米之外的公共厕所,早晨刷牙洗脸要到外面的走廊里。屋内放不下任何桌椅,更支不起一个厨房。一辆连贼都不会惦记的二手自行车,一台用了三年的笔记本电脑,算是仅有的家当。

两年之后,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他们在老家办了结婚酒席。

结婚之后,他们在四环边上租了一间稍大点的房子。

徐超将她宠到骨子里,她却始终没有安全感。

房间虽然大了,但因是租来的,心愈来愈空。

没有房子,幸福便无处可放。

没有幸福,家又何以为家?

在那间新租来的屋子里,他们没有置办新的家电,没有贴上自己喜欢的壁纸,没有挂上心仪已久的窗帘,就连那套厨具,也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

她将就着屋内的一切摆设,也将就着过完每一天。

毕业时,她曾以为相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如今,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切便成了问题。

有一天,母亲给她打来电话,说外婆因胃癌去世。

小时候,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她总会扑进外婆的怀中。而今,她再也无法从外婆那里寻找安慰。

“什么时候回来看外婆呀?”几个月前,手机里传出外婆有些迟缓的声音。

“这段时间工作有点忙,下次好不好?”晓楠总觉得以后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