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败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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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惠而浦:美洲虎为何败于华南虎 (1)

惠而浦:美洲虎为何败于华南虎

惠而浦,世界500强企业之一,美国“白色家电”第一品牌,在北美和欧洲市场上是高档产品的标志,足以同飞利浦、索尼、松下等国际名牌相抗争。1995年,惠而浦“雄赳赳,气昂昂,飞过太平洋”,开始了征战中国市场之旅。惠而浦对中国家电市场志在必得,气势汹汹地开始了在华的收购行动:雪花冰箱、水仙洗衣机、蓝波希岛空调、蚬华微波炉,一股脑儿通吃。然而,结果是屡战屡败:“雪花”随风飘逝了,“水仙”只是昙花一现,“蚬华”烤糊了,“蓝波”黯然失色。它在几家合资公司身上前前后后浪费了近5亿美元,惠而浦一一退出这些市场的同时,也宣告了征战中国市场的整体失利。今天的人们听到惠而浦会以为对方本来想说“惠普”,不小心才说成“惠而浦”的。

惠而浦来自美国,实力强大,可称其为“美洲虎”。它在中国遇到的两个最厉害的对手都来自华南“广东四小虎”之首的顺德市,可称其为“华南虎”。西半球最大的猫科动物“美洲虎”遇到“华南虎”为何会一败涂地呢?

惠而浦雪花:一次看似浪漫的婚姻

1995年2月14日,西方人眼中最为浪漫的一天,惠而浦与雪花电器公司正式“联姻”,合资成立北京惠而浦雪花电器有限公司,惠而浦雪花注册资金2900万美元,美方占60%股份,负责合资公司的经营管理。轻松、快乐是那一天的主旋律。

惠而浦与雪花的合作,使双方各取所需,发挥自己的优势,并利用对方的优势来弥补自己的劣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桩双赢的买卖。

惠而浦公司1911年成立,总部在美国密歇根州的奔腾港,曾发明并销售全世界第一台扭绞式洗衣机、第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它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家专注于全系列白色大家电制造的跨国公司。其9大系列白色家电(洗/干衣机、微波炉、冰箱、空调、炉具、抽油烟机、洗碗机、油热汀及家庭厨房垃圾处理机),在全世界总市场占有率约为14%,居世界首位。其中洗衣机连续几年以14%(1997年超过14%)的市场份额稳居世界第一。

那时的中国家电市场呈现出“诸侯争霸”的局面,新飞、海尔、美菱等企业纷纷崛起,占据着中国家电市场近75%的份额。与世界上大部分跨国巨头一样,惠而浦对中国这个广阔的市场觊觎已久,希望能够分得一杯羹。对于这种在中国市场毫无根基的跨国企业来说,在国内寻找一家合资企业是再好不过的策略,合资成功之后,跨国企业可以利用中方合资企业的政府关系、销售渠道以及原有品牌在中国消费者心目中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为依托,使自己的产品能够在中国市场借势实现市场切入。对于惠而浦而言,雪花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雪花电器是一家国有家电企业,像其他国有企业一样曾经拥有过辉煌:1956年中国生产的第一台冰箱是雪花生产的,雪花品牌是中国冰箱第一品牌,在20世纪80年代的家电市场上广受消费者青睐,曾垄断过全国冰箱市场近80%的份额。进入90年代以后,雪花冰箱也遇到了几乎所有国有企业遇到的难题:技术落后、人员素质较低、亏损严重、缺乏核心竞争力等。对于雪花来说,它同样需要一家像惠而浦一样的技术先进、实力雄厚的企业来挽救。

双方一拍即合,惠而浦对此次合作更是信心满满,轻松愉快的氛围萦绕在工作的每一个环节。

惠而浦入主雪花之后,首先做的工作就是将雪花的生产线稍加改造,向市场投放62万台冰箱。

惠而浦高管坐在办公椅上兴奋地等待着市场方面传来“消费者疯狂购买”的捷报。然而,捷报迟迟未到,却传来了经销商纷纷退货的消息。经销商也实属无奈,消费者点名要“无氟冰箱”,可惠而浦雪花此次生产的仍然是有氟冰箱。

由于氟对臭氧层的破坏性严重,为了保护环境,从1992年起连续十几年的时间里,国家对具有不同产量和生产能力的制冷厂家进行拨款并帮助改造。有了国家在技术和资金上的支持,冰箱行业全面禁氟水到渠成。禁氟行动给冰箱行业带来了意外的惊喜,整个行业算得上因祸得福。无氟冰箱的新概念、新产品促进了新一轮的更新消费,为整个行业带来了强劲的需求动力,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以购买无氟冰箱的行动为全球环保埋单。河南新飞电器郑州分公司经理董俊回忆说:“早在国家推行禁氟令之前,我们已提前对生产设备进行了改造,更换了新型制冷剂,及时抓住了市场先机,走在了行业的前列,从区域品牌一跃成为国内名牌。”

相对于国内企业的快速反应,惠而浦这个国际巨头却着实慢了半拍。看着被对手渐渐蚕食的市场份额和积压成堆的冰箱,惠而浦悔不当初。原来,惠而浦本来有现成的无氟冰箱成套技术,但它却认为中国市场短期内达不到这么高的消费水平,所以将先进技术冷藏不用。但消费者不买账,惠而浦雪花冰箱只售出了39万台,累计亏损8986万元人民币。

面对8000多万的亏损,惠而浦开始与时俱进,决定应用一套最先进的全无氟冰箱生产工艺流程。惠而浦投资900万美元进口更新设备,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生产线,做到一步到位。但精益求精的惠而浦却忽略了市场竞争的另一个关键因素:速度——从设备投入、产品开发到生产出样机竟然用了18个月的时间。1998年3月,全无氟冰箱推出后的那个下午,平时很少离开办公室、一向喜欢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报告的惠而浦雪花总经理西装革履地走到车间工人中间,提议大家聚会。要下班的工人们被总经理挡在了门口,办公人员准备了各种小点心,还有香槟酒。工人们感到莫名其妙,但总经理兴高采烈地宣布:“到这个月,惠而浦雪花实现了零库存。”对于经理们来说,这足以证明他们在中国市场上所取得的成绩。但是,这种快乐与90天之后所遭到的大批退货相比,极具讽刺意味。标着惠而浦雪花品牌的冰箱,从经销商那里返回野草丛生的厂房前时,还挂着500元特价销售的标签。

退货是因为市场已被各路诸侯捷足先登。青岛海尔电冰箱1996年的中期报告显示:“1996年上半年,无氟冰箱作为最具有市场潜力和市场竞争力的产品成了我们一切工作中的重中之重,BCD268、BCD232、BCD225E等全无氟冰箱先后投放市场,并在全国各地掀起阵阵抢购热潮。”“采用灵活的贴近市场的营销策略,全方位、多渠道开展各种营销活动,并在全国30个省市设立营销中心,使我们的产品足以在最短的时间里送达用户手中,销售速度比以前提高了一倍,已连续几个月产销率达到或超过100%。”

特殊的国情使中国市场与国外市场并不相同,在这个尚不规范的市场上,价格战、服务战和概念战层出不穷。当惠而浦推出无氟冰箱时,国内几大主要冰箱企业早已推陈出新:“无氟”、“抗菌”、“保鲜”、“变频”、“网络”、“节能”等新的产品概念不断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此时,国内品牌容声冰箱已经成为惠而浦雪花的强劲对手。1999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中国家用电器协会等四部门完成了“中国农村家电消费市场调研结果”报告,电冰箱类“第一提及率”、“知名度”、“市场占有率”和“未来五年内家庭预期购买率”等四项指标中,名列前茅的是“容声”电冰箱。在2001年完成的“中国城市家电市场调查研究报告”中,“容声”冰箱也是行业第一。“容声”冰箱的成功靠的是燃烧生命的创业激情。

1983年,在广东顺德容奇镇(现为顺德容桂镇),在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水平的潘宁的带领下,在用木头搭建的生产线上,以零件代模具,用汽水瓶当试验品,靠手锤、手锉等简陋工具和简易万能表等简单测试仪器,容声冰箱的几个创业元老打造出了中国第一台双门电冰箱。那一天雷电交加,年过半百的潘宁独自一人冲进滂沱大雨中号啕大哭,创业路上有太多的艰辛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他们只有9万元创业经费和24元钱买的一堆制冷技术书籍,最大的依靠就是狂热的激情,冰箱试制组组长陈福兴曾58个小时连续实验不休息来攻克自制的“真空拉塑机”质量难关。他们全身心地付出,以不断完善这个用自己生命打造的珠江电冰箱厂。1992年底,正在广东视察的邓小平专程到珠江电冰箱厂视察,它装备了全世界最先进的生产线。站在宽敞而现代化的车间里,邓小平显得非常惊奇。他问:“这是什么类型的企业?”随行人员回答,如果按行政级别算只是倒数第一的股级;如果按经济效益和规模算,比得过省部级。邓小平在厂区参观时,感慨万千地连问了三次:“这是乡镇企业吗?”这一幕足以使珠江电冰箱厂名垂青史。

潘宁的团队从来不曾懈怠,即使是在得到一代伟人邓小平的连声赞美之后:1995年,当人们在为大量用氟利昂做冰箱制冷剂破坏大气臭氧层而忧虑时,容声冰箱无氟技术通过了国家科委鉴定;当人们还在为市场上出现无氟环保冰箱而为之高兴时,早已全部无氟化的“容声”又首创“五重保鲜技术”,将集环保与生态功能于一体的容声冰箱推向市场;当人们还在为冰箱给日常生活带来方便的同时又为用电量的增加、噪音的加大和不断地弯腰而烦恼时,容声冰箱实现日耗电量仅为048度,系国内同类产品最低,而容声首创的“吸音专利技术”,使压缩机运行时冰箱噪音不超过32分贝,轻如羽毛落地,“果菜中心藏”则将使用频率最高的果菜室和冷藏室按人机工程原理分别置于冰箱中、上部,一年下来可使家庭主妇们减少冰箱取物弯腰一万余次。进入21世纪后,一直引领中国冰箱设计新潮流的“容声”,又将其掌握的世界领先的十大冰箱突破性新技术应用于产品生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