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细想还不觉得奇怪,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简直觉得惊人了。她几乎每天早上一二节都有课,几乎每天都要起来吃早餐。按理说嘛,早餐没空煮粥的话都是塞点面包喝点豆浆牛奶。
可是,她每天早上起来除了固定先灌水外,就开始吃烂香蕉。真的是已经能看到剥开蕉皮露出了米黄色的肉时里面有一点又一点的黑色糜烂的地方。第一次看到我就忍不住提醒说:“这东西坏了,不能吃了。”
她大姐怡然自得地将那香蕉吃了个光,再掰下一根同样烂了的继续吃,抽了个空回答我说:“就是要这种很熟很熟的香蕉才好吃。”
问题是,那已经是熟到烂了!看着她吃得那么香,我是无语了。竟然还有人喜欢吃烂香蕉,这爱好多特殊。
再来,连续吃完三根香蕉后,她又狂灌了一大杯水。再拿起一个苹果啃啊啃啊,啃完苹果再灌一杯水。换上她的小高跟,拿着书本就匆忙上课去了。
连续两节课上完后,又会看到她回来灌水。灌完再吃个蕉补充体力,就这样再去继续上后两节课。上完最后两节课已然就是中午时分,刚开始我还会等着她一起去吃饭,结果每次她一回来都是灌水、开电脑,一玩就玩到不用吃饭。
下午的岑学基本没有课,窝在宿舍中吃点小饼干和灌水,再看她不断地往厕所跑。直到晚餐时间,我问一句:“学,吃饭不?”
她总是手一挥,回:“你先去吃,我不饿。”
而后当我吃完晚饭回来就见她冲着一杯黑糊糊的东西在喝,据说是黑芝麻糊。于是,她的晚餐就这样解决了……
偶尔一天这样我能理解,可是这女人几乎是一星期里有五天都是这种状态。总结下来,此女每天就吃烂蕉喝水,喝水吃烂蕉,再喝水又喝水最后喝用水调和的黑芝麻糊。
想到这,我再一次用怪异的眼光审视着她,想从她那小小个头里看出一点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来。很可惜,除了个头小一点,声音比一般人尖锐高亢一点外,她很正常。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我突然开口向岑学要了一根香蕉,纯粹地就是想试试‘很熟很熟到烂’的香蕉到底好吃在哪?
咬下第一口,我不由地眉头一皱,这口感真是难以形容。一口下去,不知自己嚼的是什么东西,除了比较甜带着一点香蕉特有的味道外,嘴里那一坨一含下去就已经烂到不成形的东西让我联想到人体排出的某种泄物。
“呕!”我再也受不了直冲向门口的垃圾桶将口里的香蕉吐出,丢下了余下的香蕉。抬头就见岑学目露凶光地瞪着我,仿佛我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而其实,我只不过丢了一根差点让我恶心死的烂香蕉。
“你怎么那么浪费?”岑学怒斥我一声,似乎很疼惜那根蕉。
我突然觉得这样做似乎也有点不给她面子,完全是在嫌弃她给我的食物。尴尬一笑,回:“不是,我可能今天人不舒服。不好意思,浪费你给的东西了。要不,我明天买回来给你吧!”
挥了挥手,岑学俨然也觉得她刚刚反应过度,笑了笑道:“不用了,就一根蕉而已。人不舒服就去看医生,需要我陪你去吗?”
我不自然呵呵一笑,连忙摆手回:“不用了。谢谢!”
瞧人家多关心我,我竟然还嫌弃她的东西。我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后,见她重新穿上鞋子准备去上课了,我也赶紧地出了门,上课去也!
若说前两节课的人是非常喜欢上声乐课,那么接下来这两节课的人就是属于并不喜欢声乐课的类型。
姗姗来迟的几个人坐在钢琴前对着我,率先开口的是总自以为自己基础好不需要学习就能拿个成绩第一,结果读到20岁了还在读中专一年级的季桐,他没忘记他多嘴公的责任,笑嘻嘻地对我述说了他想要上课的形式:“老师,你给我弹个伴奏我唱唱歌就行,基础的练气息、练声就不用了。”
我微一挑眉,同样笑嘻嘻地回答:“要不你来当老师?”也不看看自己的基础多差,人家宋祖英都得练气练声,他当他是帕瓦罗蒂不成?随便一开口就能轻轻松松唱到海C音。
“嘻嘻,我来就我来啊!”嬉皮笑脸,季桐作势就要起身抢占我的钢琴椅。
还未等我开口责骂,凌昱站起来利用他庞大吨位的身躯一撞,只听得一声巨大的桌椅碰撞声,季桐连人带椅被撞翻到地上,好不狼狈。还未等季桐爬起来,凌昱标志性的兰花指用力指向他,极具娇媚的白眼一翻,开口就讥笑:“你有什么资格当老师?凭你年纪比我们大是不是?真不要脸,还真敢站起来。也不想想你读到20岁了还在读一年级,这么丢脸还自以为很光荣是不是?”
好!
我几乎要站起来为凌昱喝彩了,这死胖子虽然娘娘腔的,可是这张嘴可真是凌厉,一开声就毫不客气把我心底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季桐自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丝毫不在意对方撞倒他,还当着班上的人讥讽他。攀上凌昱的肩膀,哈哈一笑回:“是挺光荣的,我还打算考大学呢!”
‘啪’一声拍开季桐的手,凌昱一副嫌弃的神情睨了他一眼,道:“就你那德行,30岁估计中专还没毕业。”
凌昱不再理会季桐,站到我钢琴旁说:“我先唱,唱完我还有事。”
不打算继续争吵下去吗?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老师,你觉得我的声音条件是不是很好?他们都说我的声音是天生的男高音,比那个世界第一男高音帕什么蒂的差不到哪去。”
凌昱扬起头,前脚微侧,脚跟贴在后脚跟前,站成丁字步,双手相托附在腹部,颇有歌唱家气势的引喉一嚎:“啊,我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