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有你这么爱哭的?”调侃的语调,东方豪盯着我还挂着泪珠的脸庞,无奈一笑,抬手轻轻为我拭去了泪珠。
抬眸瞬间,那狭长眼睛里有一抹柔情,深情浓烈的眸光深深震撼了我。这样熟悉而久远的眸光我只在一个人眼中看到过,那个与我有段刻骨铭心的爱的男人眼中看到过。我怎么也不曾想到,竟会在一个仅有18岁的男孩眼中看到。
原来,早在不知觉中他早已认定了我。那么深、那么沉……
然,我不能接受、不该接受更无力接受……
温热的手指在为我拭去眼泪后,带着留恋般徘徊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着,清冷的声音有丝化不开的浓情低低询声:“我可以叫你夕子吗?”
“今晚可以。”不忍去拒绝这样一份深情的乞求,我低声应答:“今晚我不是你的老师。”
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欣喜,东方豪近乎痴迷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夕子、夕子、夕子……”宛若这两个字是他魂牵梦萦日夜总在心底重复叫着般,那么熟稔而痴缠……
看着他第一次露出了如孩子般获得了珍宝后欣喜笑靥,我不自觉地跟着微微笑了起来。流连在我脸上的手抚过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随着他每呼唤一声‘夕子’时停留在我脸上一个部位,仿佛在诉说着:这是夕子的眉毛,这是夕子的眼睛,这是……
当手指停留在我的唇上时,摩挲的手指停顿了,痴迷的呼唤停止了。东方豪黑眸微微一缩更显深沉,两簇火光跃上了这双瞳眸。空气在此刻变得凝滞而暧昧火热起来,我的心跳随着他渐渐逼近压下的脸孔而剧烈跳动着……
不可以,夕子……不可以!脑中仿佛有人拉起了我的理智线,阻止了我差点沦陷的情感,那是蓝的声音。
我的手突地抵住了东方豪的身子,及时阻挡了已近得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脸,慌乱地推开了他,自己缩进了床内,道:“我,我还没告诉你我的秘密。说好要交换,我现在就说,现在就说……”话语有点语无伦次,我的脸上一片火热。
老天,我竟然差点铸成大错。我竟差点迷失在一个才十几岁孩子的柔情蜜意里。一定是他刚才诉说的过往让我太过心疼,一定是他眸中的深情太像蓝的眼眸才让我意乱情迷起来。
东方豪在被我推拒的瞬间闪过受伤的神色,但很快收敛恢复正常。端坐在椅子上,不挑破我的语无伦次,体贴地不让这份被推拒后突来的尴尬气氛延续下去,顺着我的话语轻声回:“好,你说。我听着。”
我跳动得极不规律的心渐渐沉寂下来,蓦然想起了我今晚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目的,是让东方豪不再痴迷,截断这份不该有的爱恋。理智在逐渐回笼,我脑中形成的一段过往,也算秘密,只是并不是最深的秘密。而那么恰好的,非常适合讲出来给东方豪听。
缩回床里的身子重新坐回床沿,我低着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道:“我读大学是拿了最高级奖学金进去的。才一进校就成为了整座校园所有人瞩目的对象,那是十年来第一个能拿到这份奖学金的人。无论学生教师都知道了慕容秋夕这号人物。可是,在众人以为我将会延续着优异成绩贯连整个大学四年时,却没想到众人都失望了。
我在大学里每一次的考试评分中,总是以中等勉强及格的分数低空掠过。不会被当掉任何科目,可那些原本预计一定第一名的我却总是徘徊在及格分数线。所有老师在连续两年都看到我这样的成绩时失望了。没有人知道每次要维持在及格分数线其实很难的。我不想像入学时那样出尽风头,我只想平平凡凡地过完大学四年。
可是,只有一个老师看透了我所有心思。他是我的吉他老师也是我们系理论专业课的老师。一个才华横溢,仅仅35岁就已是教授级别的人物。他看起来并不像35岁的人,那么年轻那么俊逸。总是穿得很休闲穿梭在校园里,是我们大学里面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我选择了吉他作为乐器辅修,其实纯粹地就是在玩闹而已。我不喜欢吉他,更无心想学,只是听说了选修吉他的老师很轻松,不会当掉任何人,我就选了。
第一天上课,全班都是男孩子就我一个女的抱着吉他很突兀。当那个老师进来时,没有人认为他是个老师。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把吉他,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容就这么走了进来,笑着和众人打招呼。那时的选修班上,所有人都是我们那一届的,我基本每一个都认识,可是走进来的老师却是陌生的,我以为他是系里的学长。
他也没有坐上讲台,就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调试着吉他音。我们所有人等了许久没等到老师,我向来我行我素,反正也不是我喜欢的课程,索性背起吉它就走人了。还没走到门口,那个老师就喊‘你要去哪?’我回他‘老师没来,坐着干嘛?’
然后,我就见他那无所谓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转成了饶有趣味的笑。他站了起来,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闫,单字忻,是你们的吉它老师。这位唯一的女同学,可以回来上课了吗?’
班里的学生哄然大笑,我脸上火辣辣地热了一片,讪讪地走回座位上课。这个情景,像不像我第一次来这学校你认错我这个老师的情景?”叙说声突然转回现实,我询问了东方豪一声。脑中浮现了在琴房里第一次见到东方豪,他抱着吉它练钢琴,告诉我‘老师没来’的情景。
似乎也想起了那时的情景,东方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你那时穿着短裤长T恤,扎着马尾一晃一晃的,看起来那么小就像学校里的同学,难怪我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