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毒啊,必是嫌金桂妹妹嫁到贾府丢了你薛家的脸,你才痛下杀手。可怜这孩子一落地就没了亲娘。”柳瑾抱着孩子瞪圆了眼睛大骂薛姨妈。
“我,我,你,你们可别血口喷人。”人证、物证俱在,薛姨妈吓白了脸,百口莫辩。
“姐姐,我把金桂都给了你们贾府,我,我怎么会害她呢?”薛姨妈惨白着脸转而向王夫人说道。
王夫人目光深沉地瞧着柳瑾,她恨着金桂倒是有情可原,怎么又牵扯上自己妹妹呢,妹子一大把年纪无儿无女的甚是可怜,再贪上官司可是要了她的老命了。王夫人就谷欠开口说话。
“姨太太,莫不是你仗着冉妃才为非做歹的吗?”柳瑾适时扔下重型炸弹。
贾母和王夫人一听话中有话,薛家怎么可能和宫里那位神秘的冉贵妃扯上关系呢?
“你,你既然知道冉贵妃是我女儿,还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女儿不会放过你的。”薛姨妈歇斯底里冲着柳瑾大叫着。
“哦!原来冉贵妃是你的女儿啊?”柳瑾似笑非笑地抱着孩子,眼光的余光扫向贾母和王夫人。
薛家还有女儿?贾母和王夫人听得一头雾水。
吏部的人已在外边等候多时,柳瑾一挥手丫头婆子抓了抓薛姨妈交给了吏部的人。吏部的人闲得都要长毛了,好容易有了这差事可以活动活动盘骨,当即就扭送薛姨妈回了吏部大牢,空荡荡的吏部监狱只关了薛姨妈一人,昏暗的光线下蟑螂、老鼠满地乱跑,薛姨妈坐在一堆乱草上不时鬼叫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女儿是当朝的贵妃娘娘。”一只老鼠蹿到薛姨妈腿上,吓得她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用双手上的锁链扣打着牢门,高声叫喊着。
“呵,你女儿是娘娘,我姑娘还是皇后呢!”女监守牢的婆子一脸横肉,手持鞭子抽打着薛姨妈的手。
薛姨妈吃痛,瑟缩着坐回枯草堆,牢里的湿气阴森透骨,让她不停地打着寒战。刺鼻的腥臭味,如何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能受得了的。
守牢的两个婆子,穿着灰布衣服,围坐在一张小圆桌两侧,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
“王婆,知道咱们为什么这么清闲不?”矮胖的婆子压低声音问着瘦高挑的婆子。
“怎么不知道,百姓们有事不找朝廷,都去找乾坤山庄。”瘦婆子偷眼瞧了瞧门口凑近王婆子耳边。
贾府迎来生的喜悦,忘了死的悲伤。金桂当夜入殓,她娘家因其守节再嫁,早和她断了关系,没人为她做主,柳瑾草草给她办了丧事。
贾母和王夫人已从柳瑾口中得知冉贵妃就是薛家玉钗,婆媳二人起初不信。使了银子去宫里问了探春,婆媳二人如梦初醒,薛家姑娘居然带着肚子嫁给了宝玉,让贾府做了活王八。王夫人本来还想营救薛姨妈,这会把可把薛姨妈恨到骨头里去了。带着周瑞家的把梨香院一应值钱之物全部变卖,薛家银子大头归了柳瑾,王夫人也得了不少边角。
柳瑾并不知她的药是薛姨妈下的,她用一石二鸟之计,拔掉了金桂又除了薛姨妈,可这不是她唯一的目的,她要报复的是宫里的苏冉儿。柳瑾给金桂的孩子取名为雪童,请了四名奶妈日夜轮流照顾着。
腊月底,年关已近。
柳瑾是当朝公主,礼节上是要进宫请安的。柳瑾身着大红朝服,上身金凤顶着朝阳熠熠生辉的风尾甩在后背上,半尺宽的束腰坠着各色宝石,腰下垂着玉佩,青丝高高挽成单凤朝阳式,一根金凤衔珠的凤钗在鬓边摇曳生姿。柳瑾大妆后带着丫头进宫,先给太后、太妃请了安。
柳瑾又带着一群丫头往冉凤宫而去。
冉儿吃过柳瑾的亏,听闻瑾公主到了,她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柳瑾大摇大摆进了冉凤宫,主位紫檀木椅子上坐了。嘴角含着浅笑等着冉儿出来拜见。
冉儿换好衣裳硬着头皮来到待客厅,这是宫里料她也不敢胡来。柳瑾顶着长公主的名头,冉儿不得不屈膝行礼问安。
柳瑾一摆手,“罢了吧。”
冉儿的心时刻警惕着,面上却无波澜,依旧是一脸的端庄和高贵。
“冉妃,想来也没人给你送个信,薛家太太谋害嫁到贾府的夏姨奶奶,这会已被吏部收监了。听说这会已签了字画了押,开春就处决。本宫心慈面软,你们母女一场,你这个做女儿的,临了怎么也得去送个终才是。”柳瑾轻轻地吹着自己套在小指上的金指甲,说得云淡风轻。
冉儿身子向后一栽,差点没倒下去。“你,你为何害她?”冉儿水杏眼蒙上层水雾颤声问道。
“哈哈哈,自然是替你受过了。”冉儿痛苦的表情让柳瑾心情大爽。“外甥媳妇,想来你床上媚人的功夫了得,今儿晚上好好侍候着熙儿,说不定他心一软赦了薛家太太呢。”柳瑾透过冉儿高高坚起的领子看着其颈后丑陋的伤疤,啧啧摇头叹息道:“可惜啊,熙儿不一定有胃口。”柳瑾放肆地大笑着带着人离开了冉凤宫。
冉儿呆坐着,指尖冰凉的气息沿着血液一直浸入到她的心里。她轻抬水杏眼,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心却空落落的,这几年她步步为营把自己送到了枝头凤凰的高度。可她噤若寒蝉时刻防备着,这华丽的金丝笼处处是陷阱,她不得不后脑勺上也生出一双眼睛。哥哥死了,母亲又入了牢监,那个称之为丈夫的人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好累,无力地往翡翠屏风上又靠了靠,脑海里忽然浮现在那年大观园中她挥舞着团扇捕蝶的样子,冉儿笑了,笑得很苦涩。双手撑着地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绕过屏风,儿子坐在小床里向她招手。冉儿抱起儿子,泪滴进儿子的后颈上。
冉儿并没有向水熙求情,她知道水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折磨她的机会。明明她那样爱着他,为什么换来的却是绵绵无休止的恨呢?